那口血煞,乃銀狼王咬死不知多少生靈凝聚而成,其間飽含生靈死念,對生靈最是惡毒不過。


    當其時,蘇瞳躲之不及,隻得激發貼身項飾銀月之淚,頓有一道月華之力膨脹,將那口血煞擋下來,同時用力一撐雪玉劍,將銀狼王撐開。


    同時那花豹王被冰魄劍意迫開,慘叫著向旁翻滾,若非躲得及時,定是身死下場,劍意恐怖,由此可見一斑。


    這時小白終至驚懼中反應迴神,過往她還未修成人形時,就有一股子特殊的悍勇,也為蘇伏立下許多功勞。


    醒神來的刹那,便即想起夜神月教誨,其天賦神通《失魂術》當即發動,此術由其瞳施展,止見其眸光幽綠,投射到銀狼王頭上。


    那銀狼王本待再行發作,豈料被這光一照,頓時腦漲目暈,一時竟無法動彈。


    蘇瞳變幻劍勢,趕走兩步,冰魄劍意盈上雪玉,自下而上一斬,那銀狼王哼都未哼一聲,便被一劍兩段,大股大股鮮血噴濺在銀月之淚所發的護罩上。


    這銀月之淚乃是當初蘇伏自歸墟所得,贈她之後,還是首次立功。


    蘇瞳見小白清醒,當即放開她,拉著她手道:“走!”


    這時拖得許久,她很擔心蛛後親自出手,那兩人絕無活路。


    卻說那花豹王被迫開後,猶豫許久,膽氣才又凝聚,當即繞到前頭,發出低沉咆哮,並緊緊盯著蘇瞳動作。


    見其抬劍,急忙向旁閃躲,蘊著冰魄劍意的劍氣自旁擦身而過,使他出了一身冷汗,卻終於抓住對付她的訣竅。


    蘇瞳頓時明白對方意圖,不由心中發苦,劍意損耗極大,尋常劍氣,以她修為可連發成千道。若是劍氣成絲,所耗心力多些,亦能百多道。而這賦了劍意的劍氣,她隻能揮斬出十來道。


    這還是她未能將之凝成劍絲,若賦了劍意的劍氣凝絲,所耗又劇增數倍。不是所有修士都能像蘇伏那樣有著一百零八星辰源源不絕轉化成靈力供他消耗。


    這時不敢浪費氣力,需尋摸花豹王破綻,腳步便緩下來。


    花豹王冷笑一聲,突然分化數道殘影撲上來,可他忘記還有小白。


    小白並不明白蘇瞳留力意圖,卻知道蘇瞳很累,就要讓她休息,便即催動妖力,結了兩個法印,赫然是太清轉龍令捆縛咒的法印,虛空頓有一張網呈現,結合她本身根底,那網有柳條粗細,將殘影真身盡都罩下,兩個殘影頓時消失不見,花豹王真身冷不丁被罩住,大驚失色,不由劇烈掙紮,可愈是掙紮愈是緊縛,很快便發現無法動彈了。


    原來蘇伏早便知曉小白所吐蛛絲極有韌性,便將捆縛咒教了她,二者相結合,果然有奇效,使這妖王都無法掙脫。


    就這一個空當的功夫,兩人已越過花豹王。


    然虛空陡然一個震顫,突有兩股惡風撲下,其中一道乃是爪風,另一道卻是陀螺一樣旋轉的尖角。


    正是黃鼠精妖王、地鼠精妖王,前者原身為黃鼠狼,後者為土撥鼠。


    蘇瞳深吸口氣,猛地將小白身形按落,使其躬身,遂向前推去,同時全力催發銀月之淚,月華之力大盛,擋住二妖這一擊。


    “小白你先走!”


    卻說小白被這一按一推,猛地向前一個紮子,蹌了數步方才止住沒有撲倒,耳邊聽著蘇瞳大喝,當即淚流:“我不走!”


    砰!


    一聲急促脆響,銀月之淚雖玄奇,但限於禁製層級,根本無法抵擋太久。


    蘇瞳眸中寒意大盛,那黃鼠精眼見不好,驀地吐出一口本命神通,卻是惡臭難當,險些將她熏暈過去,這心間醞釀的冰魄劍意頓時消散。


    護罩粉碎,劍意難凝,那地鼠妖王冷冷一笑,身形如陀螺般旋轉,狠狠地撞向蘇瞳。


    最後時刻,蘇瞳隻及運力護住心脈,她根底雖是道器真靈,卻自鬼王卵之中生長,實為肉體鬼胎,一樣有著致命弱點。


    嘭!


    一聲重響,她猶如斷了線的風箏向後飛退,劃了個拋物線,落地翻滾,直滾到蛛後座前方止。


    “蘇瞳!”


    小白見這一幕,尖叫一聲,哪管得性命如何,徑跑去將她扶起,哭著說道:“蘇瞳你怎麽樣,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惹師姐生氣,我不該貪玩,蘇瞳你快醒醒啊……”


    蘇瞳眉頭皺起,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雪白長錦衣,也自短暫暈迷中醒過來。


    方才那一擊,令她五內俱焚,閉氣過去。


    “你怎麽不逃……”她寬慰一笑,虛弱道,“你逃走了,紫城便知我行蹤,他們不敢殺我。”


    小白止淚如雨下,搖頭不說話。她緊緊抱著蘇瞳,惡狠狠望向蛛後,這方才豐足的靈智,純如白紙的心靈,生出了第一絲惡念。


    此時此刻,蘇瞳拚死相護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她心底。


    “不敢殺你?”蛛後從始至終沒有插手,聞此不由嬌笑一聲,“莫說不知道,哪怕知道,我盤絲嶺又何懼之有。”


    “妹妹你就是不會說話,若哄哄姐姐開心,說不得姐姐心情一好,就放了你們活命。來來,說句好的給姐姐聽聽。”


    蘇瞳在小白攙扶下站起,直視蛛後道:“既然蛛後姐姐不懼我紫城,不如放了小白走,若她性命無憂,莫說一句,便是百十句,千萬句也可。”


    “不……你放了蘇瞳,我給你當牛做馬……”小白死也不願獨自逃生。


    “唉!好一副姐妹情深,姐姐感動極了。”蛛後一臉悲憫,按著胸口說道,“可是姐姐受的傷害,又要向誰訴說,姐姐若放你們安然無恙,誰來撫慰姐姐內心創傷?”


    蘇瞳本就不是小孩子,怎會信這戲言,不知蛛後欲耍弄甚麽詭計,隻得緘口不言。


    “這樣罷,姐姐退上一步,也不要你們性命。”蛛後笑靨如花道,“不過,妹妹那張小嘴兒惹人憐惜,卻吐出如此惡毒的話語,姐姐替你割了舌頭,免得再生禍害。對了對了,姐姐見不得比我美貌,你那張如花似玉的小臉,也劃上兩刀,便放你等迴去可好?”


    “先放小白走!否則一切不用談!”蘇瞳一步不會退讓。


    “不,蘇瞳,我不走,我不怕死,主人一定會為我們報仇!”小白誕生靈智以來,首次生出憤怒,她盯著蛛後道,“臭老太婆,快快放我們離開,否則我家主人定會端了你這盤絲嶺!”


    蛛後臉色微沉,擺了擺手,黑衣人頓時會意,他陰冷一笑,心中對小公主被割舌劃臉竟微感期待。


    他身形突地一閃,來到兩女身後,手中有幽光生發,頓將小白給迷暈過去。


    蘇瞳一語不發,任他將小白帶到洞外去。


    過不知多久,黑衣人迴來複命:“已將她送到十裏開外,小公主若乖乖任我們施為,倒也罷了,若敢反抗,我隨時可以將她追殺!”


    “來罷!”蘇瞳絕非不怕,她害怕極了,聲音都有些顫抖。


    蛛後舔著紅唇冷笑一聲,卻取一柄造型古怪的彎刀,擲給手下妖兵道:“這刀頗有撕裂之效能,無論誰肌膚被它割破,絕無法愈合,就用它罷!”


    “先給我在她臉上劃兩刀!”


    幾個妖兵戰兢兢把蘇瞳押著,見她果不曾反抗,手腳便麻利起來,一個持著刀,獰笑一聲,便用刀尖抵著蘇瞳眼角,準備從頭到尾割上一條縫,哄弄大王開心。


    黑衣人同那些個妖王盡皆沒有憐憫,冷眼旁觀,心底都有些微興奮,好似能親眼目睹一件絕世珍寶被毀滅那種心裏。


    蘇瞳心頭微顫,貝齒緊咬,沒有哭出聲音。


    “啊啊——”


    就在此時,洞外陡然傳來幾聲慘叫,嚇得那蓄足了氣力,本待要割的妖兵手一抖,竟沒能拿穩刀,當啷一聲落了地。


    蛛後勃然大怒,就要下手將他處死。


    “大大大大……大王……”


    一個小妖卻連滾帶爬地衝入洞府來:“禍禍禍……禍事了……”


    “什麽禍事?”蛛後神情冰冷,身上妖氣狂湧,顯然再三被攪了興致,怒氣勃發到了極處。


    未待這小妖開口,洞外嗖嗖衝進來三個人,其中一個卻是去而複返的小白。


    小白眼見蘇瞳沒事,不由喜極而泣,衝來抱住了她:“蘇瞳蘇瞳,師姐來救我們了……”


    原來方才黑衣人將她帶到十裏外,便放任不管。她被抓的這些個時辰,夜流蘇沿著盤絲嶺一洞一洞尋摸她蹤跡,恰摸到了蛛後洞府的山腳下,意外尋見小白,將之救醒,得知蘇瞳就要遭禍,趕忙衝來救。


    蘇瞳本就極有人緣,夜流蘇她印象甚好。


    巧的是,趙雲也剛趕到此處,本待按捺幾分脾氣,打著拜訪的主意。不想小白見了他便是一頓哭訴,驚得二人一番雷霆手段,打翻攔路妖兵,衝入洞府來。


    好趙雲,見了蘇瞳臉色蒼白,眼角淚痕斑斑,一路行來這積壓的火山頓時爆發:“汝這妖婆膽敢傷小公主,某要你命!”


    咚咚!


    夜半鍾聲鎮孤魂,槍影現,直刺氣得臉色發白的蛛後。


    ps:恭賀悠行考上福州大學,為了慶賀,明兒如果較閑,會多更一章,作為賀禮~~本來預計今天,但昨夜吹多了風扇,染了風寒,喉嚨發炎,有些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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