穢淵魔主親口要求,莫羽冠自是無有不應。


    蘇伏身為一個地位卑下,修為弱小的北邙宗弟子,他的意見是不重要的。他隻得很無奈的表現出一點謙恭的樣子,低聲的說:“弟子的修為如何能與東都的師兄們相較,冕下抬舉了……”


    見蘇伏終於在自己麵前低頭,小淵心下頗是暢快,他笑眯眯的淩空懸浮,來到蘇伏身前,伸出肉唿唿的小手掌,輕輕的拍他兩下,老氣橫秋的說:“仲謀啊,你就不要謙遜了,來,我們走罷,去煉幽山見識見識!”


    語罷不待分說,黃泉之氣一卷眾人,便向煉幽山核心地而去。


    ……


    出人意料的是,煉幽山一不會陰森幽暗,二不會血氣衝天,魔氣肆虐。它其實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優美山脈群。其實想想也可知,方圓百萬裏的靈脈的靈氣都被聚到這核心地帶,有著如此濃烈靈氣的滋潤,自然是個透著清靈秀美的所在。


    不要以為魔修就要天天麵對著殺戮,死屍。其實任何修士都一樣,一個好的環境對於修煉是事半功倍,否則便反之。


    穿過了一片白茫茫的迷霧,蘇伏等人眼前便是一亮,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座閃著熒光的淩空懸浮的石玉橋梁。它東接煉幽山,西接周邊美景的清水湖泊。那湖泊非常的大,能望見人影綽綽。


    煉幽山是一座樹狀形的巨山,其延伸出來粗壯的每條枝幹上都建有屋舍,一整座山都密密麻麻的有枝幹延伸,直至頂端。在其上所居的弟子,地位愈是高,便愈是往上,反之則往下。自然,靈氣愈是往上便愈是濃鬱,在煉幽山的頂端,有一個片非常龐然的宮殿,那兒氣機交匯最是激烈,顯是此行目的地。


    眾人落在橋梁上,體會著這貫通天地的大橋,猶如踩踏平地,非常奇妙。


    莫羽冠輕笑著介紹道:“此是通幽橋,乃是門中弟子進出煉幽山的唯一通道。橋上有神禁,非我門中弟子或我門弟子帶領,若踏上此橋,便會觸動禁製。”


    他沒有說觸動禁製會如何,風羽忍不住問道:“走這橋梁恐怕不快,若師門長輩相召,急著趕去,是否可以飛行?”


    莫羽冠輕輕搖頭道:“小友看山是山,本座看山亦是山,但小友與本座是不同的,若你有你家師兄的修為,就會懂的。”


    風羽下意識的望向李長風,後者冷漠的吐出兩字:“會死!”


    李長風素來不會玩笑,聽到這兩字,風羽心下頓時了然,連他都如此,遑論還沒超脫的自己。


    眾人便行,正所謂望山跑死馬,煉幽山近在眼前,走這橋梁,卻費了眾人半個時辰。其實還有一點莫羽冠沒有說,隻要是本門弟子,便可借橋梁上的神禁,可以瞬間傳到他想去的煉幽山除禁地以外的任意地點。


    這才是通幽橋真正的玄妙處之一。


    半個時辰後,便來到煉幽山的盡頭,通幽殿的轅門外,踏入轅門,便見一幢幢高聳入雲的大殿緊密排列,一道道石玉階梯南通北接,在這之間坐落著一道道平台,幾乎每個平台之上都有兩個東都弟子正在鬥法,五光十色的法決法器光芒相互輝映,唿喝聲,吆喝聲,令言聲,叫好聲,聲聲交匯,匯聚成萬化洪流撲麵而來。


    “竟有如此氣象!”


    魯惇瞬間失神,傳聞東都競爭激烈,卻不是無的放矢。這副場麵,這樣景象,無不從側麵應證著東都的強大,絕不是北邙宗可以比較。


    想到自家門中,那些個躲在涼亭高談闊論的弟子,他的心情就有些失落,遂暗暗發誓迴去定要好生整頓。


    見北邙宗的幾個人都有些驚呆了,莫羽冠輕聲的笑了笑:“你們來得早了些,現今各大門閥之人都還在路上,諸位一路趕來,不如稍作歇息以後,再談切磋未遲!”


    小淵沒有太過為難的意思,便徑跟著莫羽冠行去,一路上的魔修紛紛望過來,那些個女魔修大膽火辣的眼神在風羽,李長風與蘇伏身上來迴掃視,媚意橫生,撩撥著二人小腹。


    風羽本就是好色之徒,這一路走過去,可算大飽眼福。


    而小淵大搖大擺的樣子,更是引起了許多人關注,紛紛暗中猜測著,但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行不多久便來到主殿,在一個懸掛著天魔殿字樣匾額的大殿門前,莫羽冠輕輕的虛引道:“掌座真人已在內等候,冕下快請。”


    小淵淡淡‘嗯’了一聲,便踏步進去。


    “果是冕下大駕,啟心不知冕下到來,有失遠迎。能夠得見冕下,啟心幸甚……”


    但還未看清內裏事物,便有一個溫潤如玉般的暖厚音聲傳來,就見一個身量中等,麵如冠玉,著玄青道袍,紫金大披,腳踩雲龍靴的的中年男子緩步出來,他遙遙的便拱手笑著,麵容帶著無可挑剔的笑容。


    小淵見到他,淡淡撇嘴道:“葉啟心,你幸什麽甚?本尊遠遠就放出氣息,你會沒有感應麽?虛偽!”


    被稱作葉啟心的中年男子一點也沒有生氣,輕聲笑著說:“不敢不敢,實是雜務纏身,快請上座,快請上座……”


    小淵會認識這個人,實在出乎了北邙宗幾個人的意料之外。


    其實東都的掌座真人葉啟心,本就很少人認識,也就隻有同為廬州大門閥的北邙宗知道一些內幕。


    這個葉啟心為人低調,修為不知如何,因為很少人見過他出手。但他的手腕那是一點都不低,西都的覆滅就出自他的手筆。


    知道真相的人很少,北邙宗這幾個人除蘇伏以外,全都一清二楚,是以見到他以後,心下就不覺的一寒。


    小淵‘哼’了一聲,絲毫不買賬的說:“你這個掌座當得也太沒出息,我記得上一任是誰來著?”


    上一任掌座兩千多年前已經戰死,沒有人願意提及,葉啟心與莫羽冠自然也不會提。


    莫羽冠見氣氛有些尷尬沉默,輕咳一聲道:“冕下若是乏了,可去東都為您準備的寢殿稍事歇息,約過午後,各大門閥之人便會到齊,屆時再聚未遲。”


    葉啟心輕聲的說道:“那就請莫師叔受累跑一趟,畢竟冕下是東都誰都無法比擬的貴客。”


    小淵本就不想呆在這沉悶的大殿,便淡淡說道:“難道我就那麽弱不禁風麽?還需要歇息?不是說東都有切磋麽,就現在開始罷!”


    蘇伏聞言,心裏暗忖:這小鬼報複心裏那麽重,到底壓抑了多久對我的悶氣。


    “左右無事,先量量東都的底蘊,此本來也是我的目的,倒也正中下懷!”


    他扮演的孫仲謀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加上蘇伏的膽子,那可真是絕配了。所以他一點也不怕在東都高調,最好來幾個敗幾個,好好抖一下威風,迴去要責罰還是獎勵,他都不放在心上,最主要是要殺殺東都銳氣。


    當然,能引起北邙與東都的仇怨,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這……”


    葉啟心顯然不止莫羽冠來時說過的話,他望了一眼莫羽冠,見後者輕輕點頭,便說道:“既然如此,便請師叔帶冕下去證法台,要給這些北邙宗的貴客挑一些適宜的對手。”


    他這話中有話,似乎有些不太看重蘇伏等人。


    莫羽冠正要應下,然而葉啟心神情微動,卻又笑著說道:“且慢,看來冕下時運頗佳,天壇教,散修盟之人皆已抵達,還火雲洞的貴客。”


    “既然如此,驗證修行馬上開始罷,莫師叔,請將冕下帶去上幽境。”


    蘇伏一聽到此,眸子微微眯起:遠在莒州的火雲洞也參與?真是出乎意料啊!


    他忽然想起雨淩菲那個女人,前一次被她逃走,不知此次她有沒有跟隨而來。若是她也來了,他還真的不太懂得如何應付。


    好在她逃得太快,並不知孫仲謀被他控製了,否則真就不好玩了。


    心思轉動著,便隨著莫羽冠登上了許多級台階,來到一處非常廣大的圓台,周遭是層層疊疊壘了有數十級的看台座椅,三麵環繞,一麵是出入口。


    這圓台要比劍齋的鬥法台要大的多,顯然是一個較為隆重的地方。


    “冕下請!”


    小淵的到來,自然直接去往中心主座,莫羽冠帶著他來到最高處,分左右坐下後,他方才說道:“冕下稍事等候,屆時各個門閥的道友都會前來,切磋比鬥很快開始。”


    從這一點便可看出小淵那份孩子氣的任性。東都召集大門閥來,比鬥隻是附帶,最重要的還是核心內容,而比鬥則是會談的調味劑,可以適當的減緩氣氛。


    但在他的堅持下,東都也無法可想,除非靈欲魔主現身,否則東都誰能壓製他?


    當然,這隻是小淵沒有惡意,若他有惡意,煉幽山是不會讓他進來的。


    沒有多久,各大門閥的人便陸續前來,各各抵達指定看台就坐,隨後是長龍一樣排列整齊的東都的弟子,很快就將看台擠得滿滿當當。


    “相信諸位今日到此,都是賞了東都得臉麵,葉某代東都向諸位致以最誠摯的敬意!”


    隨著音聲響起,葉啟心的身形忽然出現在圓台,他麵上滿是笑容:“應穢淵冕下要求,比鬥切磋先且開始,諸位若是有乏的,可以先行退場休息,相信其他道友不會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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