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伏心潮澎湃,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來麵對,法身一時僵硬,好久才反應過來,忙緊了緊雙臂,將懷中用力抱緊,顫聲的說:“瞳……瞳瞳……好……好……沒事就好!”


    萬籟俱靜了片刻,然而懷中人兒竟是一語不發,蘇伏心中一緊,連忙輕輕推開她,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龐。精致的麵容沒有任何妝飾,素顏朝天,像似天然的無暇美玉,每寸每分,都令人我見猶憐。


    而在如此一張小臉龐上,卻有著一雙泛紅的瞳孔,像似珍珠一樣晶瑩的清淚無可抑製的溢出來,一滴接一滴,串聯成珠線,落在地上,摔成數瓣,就好像碎了的珍珠,令蘇伏的心也都碎了。


    他蹲下身來,難過的替她擦拭淚水:“瞳瞳,你不要哭,這麽多年沒有來找你,是爹爹不對,爹爹以後再也不會撇下你……”


    “爹……爹爹,瞳瞳就知道,爹爹不會死的……嗚嗚嗚……”


    小姑娘自然便是蘇瞳,直到此時,她用著小手摩挲蘇伏幾乎鐫刻在骨子裏,難以忘懷的臉龐,方才確信這不是做夢,而是真實的體溫,真實的爹爹。


    她忍不住就哭出聲音來:“爹爹,瞳瞳還以為爹爹……不要瞳瞳了……嗚嗚嗚……”


    這哭聲像似一柄重錘,狠狠的擊在蘇伏心髒,他隻覺心髒猛的抽疼,緊接著又被箍緊了,幾乎不能唿吸。盡管不用唿吸,也不會難受。


    他又將蘇瞳緊擁入懷,柔聲安慰說著:“瞳瞳不要哭,是爹爹不對,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原諒爹爹好麽……”


    瞳瞳放聲大哭,自然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與此同時,因蘇伏奠定道基引起大道共鳴,使天道發出共鳴之音,令掩藏在暗處的人都一一現身,其中黎苑廷更是陰沉著臉,突然就出現在被毀去的水榭上方。


    而就在他不遠處的廢墟上,不知何時站著三個女子,以為首著雪白宮裝為最,三個女子站在一起,令人眼球爆裂,無比驚豔。三人是葉璿璣,紫兒與青衣。


    三女之中,擁有著精致麵容,氣質高貴幽冷的葉璿璣,自然是最奪目的。而青衣的眉目如畫,宛如走出畫中的仙子,三千的銀河水色光華逶迤於身後,眉宇間的書卷氣,已然出世的那種淡泊名利,仿似人世間的一切,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這樣的顏色,在真界也是隻此一家,絕無分號。


    紫兒相對而言要遜色一些,不過她的心態極為高妙,並不為這所動,淡定從容的氣度,亦是令人側目。


    三女都沒有說話,就在蘇瞳撲入蘇伏懷中時,青衣望向葉璿璣輕聲的說道:“常聞蘇伏提起你,僅憑一己之力,便令黎家家主不敢動彈分毫,璿璣真人名不虛傳!”


    青衣的詞典裏大概是沒有佩服在兩個字的罷,但對於葉璿璣,就算是同為女人,她都不得不說,葉璿璣走到了一個極致的高度,她是很多人都向往而又不敢追趕的存在,像她這樣的女人居然會於蘇伏產生交集,而且是在蘇伏入道以前,實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葉璿璣遠遠見蘇瞳那樣表現,自己救了她,都隻是感謝而已,心中不由有些吃味。阿諛奉承她聽得太多,然聞著此言,他卻望過去,淡淡的笑道:“小醫仙青衣,你也不差,能在兩個大門閥眼皮底下帶著蘇伏闖入太淵。我南離宮正好缺一個醫官,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她有些不舒服,當即挖起蘇伏的牆角,卻是不容半分情麵,赤裸裸的向青衣伸出橄欖枝。


    然而青衣早就對真界的各種爭鬥感到厭煩,若不是蘇伏執意,她其實是抱著與浮生界一起泯滅於世的念頭,怎麽會對這橄欖枝感興趣,便淡淡迴絕道:“多謝真人盛情相邀,如今跟在蘇伏身邊,倒也有趣的很,還不想換地方。”


    “況且,我是煉魂幡的主將之一,想離也離不得。”


    葉璿璣微微點螓,對此她並不意外,這兩個厲害女人的對話便到此為止。兩人似乎都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便都淡淡望著場內,那令人聞之動容的哭聲,亦於此時響起。


    紫兒對蘇瞳可以說最了解了,不知多少次在夜裏聽到她獨自哽咽的聲音,那種難過才能令她動容。如今這樣喜悅的哭聲,已不能讓她產生多少感覺。


    她隻是有些古怪的望了望青衣,心裏暗想:這個小醫仙好厲害的氣場,身為鬼修,修為尚未還陽,卻能與少宮主分庭抗禮,蘇伏身邊的都是什麽人?一個妖仆都能成為莒州四大部族之一的大統領,一個邪靈主將趙雲,反其道而行,居然忠心耿耿到無以複加。撿到一隻狼牙蛛,不想是一隻異種天狼蛛,還順遂修成人形……


    這十年以來,紫兒與蘇瞳常常閑聊,談的最多的自然是蘇伏,而蘇伏身邊的人,自然也常常被提到。


    九命她也見過,小白更是在她的幫助下才順遂化作人形,對於蘇伏她也算是非常了解的。


    距三女不遠處的黎苑廷,沒有心情欣賞三女的顏色,而蘇瞳的哭聲更是令他無比煩躁。在羽居抓迴蘇瞳以後,他還感到有些興奮,但沒想到興奮沒有持續多久,正在他與老祖黎遠山商議該如何利用蘇瞳時,葉璿璣便找上門來了。


    葉璿璣似乎有自己打算,居然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就潛入黎家,打著拜訪的幌子,將黎苑廷引開了黎遠山身邊,此後沒有多久,蘇伏果然如期而至,他的成長令所有人震驚,她自然也不例外。


    就在方才,神陣毀滅的時候,就是葉璿璣威脅著黎苑廷,使他不能動彈。而沒有人知道,天元水星星體的銀河異象呈現在黎家本部上空時,她有那麽一瞬間恍惚的想到,若是十年前強行將蘇伏帶走,他還會有今日的成就麽?


    答案是否定的,若是沒有進入歸墟,蘇伏神魂裏的寂枯劍意,南離宮至多也隻能壓製,使他不至於就此死去而已。


    此後劍齋之人來到,黎遠山亦不敢動。先不說不動會如何,倘若他動了,那就是黎家滅亡的時候。外人怎麽知道蘇伏與劍齋的那點小裂縫,即便知道了,也不敢冒險,這是必然的。


    一個大門閥萬載傳承的基業,隻要留存,就有再崛起的時候,若是像西都一樣被東都打垮,幾乎沒有可能再翻身。


    而在蘇伏身上氣息變化時,葉璿璣便感應到他要突破抱虛了。於是她便讓黎苑廷將影堂放出來,為的便是砥礪蘇伏這塊已綻放光芒的璞玉。


    所以說,一切都不是巧合,巧合多了就成了必然。


    待到蘇伏奠定道基引起大道共鳴時,葉璿璣對於蘇伏,始終不願承認的那一份欣賞,終於變得坦誠起來,也終於知道自己為何總是覺得蘇伏順眼。


    隨著他們幾人現身,藏於虛空的劍齋的兩人自然也沒有繼續掩瞞,緊接著自然便是黎家老祖黎遠山。


    顧青雲淡淡的負手立在一截斷壁上,他的心底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一如既往的,蘇伏這小子還是在不斷的給人驚喜,他與劍齋走到如今這樣的關係,真的好麽?


    他在心底重新評估蘇伏,他身後的姬玄清何嚐不是如此,身為戒律院未來的掌舵人,她比誰都清楚,若是戒律院加入一個蘇伏這樣的弟子,無疑是一記強心劑。蘇伏很有想法,這是她與蘇伏接觸以後就知道的事。


    若是蘇伏加入戒律院,她便可以借蘇伏的那些想法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勢必要將戒律院,劍齋在他們這一代人手中煥發耀眼的光芒。


    此時此刻,她卻隻有遺憾。


    當然,她僅有兩分心神遺憾,其餘八分,全都在與他們對峙的黎家老祖身上。


    黎家老祖黎遠山,是一個約六十左右年紀的老者,他穿著一身非常平凡的短褂,微微佝僂著身子,麵容甚是普通,眼睛不大,帶著些許渾濁,嘴唇很薄,紫黑的顏色。


    兩方都沒有人說話,非常的安靜。而高空處,自打這些人現身以後,老頭便不再與趙雲糾纏,而是落在一邊保存體力,他的麵色不是很好看,劍齋和南離宮同時欺上門來,這樣陣仗還是頭一遭,無怪這小子如此肆無忌憚。


    場內非常安靜,所以蘇瞳的哭聲就分外的撩人。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喜的人自然更歡喜了,父女重逢場麵,感人至深!愁的人自然更愁了,但都沒有說話,似乎在醞釀著什麽。


    終於蘇瞳的哭聲止住了,她沒有發現好多人安安靜靜的聽著她哭,她的眼中隻有蘇伏。


    “爹爹,瞳瞳沒有怪爹爹,瞳瞳知道,爹爹不來找我,一定是有苦衷的……”


    蘇伏心痛的替她擦拭眼淚,她流一些,他就擦一些,沒有絲毫不耐。


    “再大的苦衷,也比不過你的委屈。瞳瞳放心,今日以後,我不會再離開你,爹爹會好好補償對你的虧欠。”


    蘇瞳用力的點螓,眼淚終於止住了,她破涕為笑:“人家想吃冰糖葫蘆!”


    ps:不知為何,這一章特別難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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