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法器的蟊賊,竟敢在我夜照峰張狂!還不快快將法器與我還來!”


    隨著暴喝,猶如平地炸起一道驚雷,隻見得火光衝天而起,震動了整個夜照峰。


    兩座茅屋裏的煉器坊弟子紛紛湧出,方才那可是有敵入侵夜照峰的信號。


    夜照峰背靠高山,兩座茅屋建於一座並不寬敞的石台上,聞得信號的弟子紛紛湧出來,便將石台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人頭攢動,粗略估計約莫有著數十個。


    “葛師兄,入侵者在何處?”


    一個麵目普通,身量中等,明顯不是煉器坊弟子的修士擠開人群,虎目灼灼地掃視,待見了蘇伏亦在場間,不禁微怔。


    “孟師弟,此人手中那件飛行法器像極了我煉器坊前陣子丟失的那一件,為兄隻是想驗看驗看,清者自清,不曾想此子竟敢以我性命要挾,豈非欺我煉器坊無人?”


    葛師兄冷冷說道:“我既為兄長,自然不好出手,師弟若出手領教領教他的高招,那一柄飛劍我便替你修複了,分文不收。”


    那三十許的煉器坊弟子不禁腹誹:我道你有多不惜命,既貪圖他法器,又不敢自己出手……若非坊主待你極好,你怎敢行此惡事……


    被稱作孟師弟的正是與蘇伏一同自歸墟歸來的內門弟子孟帆,他聞了此言不禁嘡目結舌,心道姓葛的你有斑鳩做後盾,自然不懼蘇伏,老子賤命一條,他殺了也就殺了,可無人會替老子出頭,竟然讓老子去送死。


    他心思急轉,這姓葛的他也不能得罪,否則日後煉器坊怕是誰也不敢替他修理與製作法器,這時不禁有些犯難。


    “葛師兄是否看錯了?”他有些猶豫地說著,“蘇師兄做事向來令人信服,小弟這條命亦是他所救,怎會盜取煉器坊的法器,此事……”


    葛師兄見他不願出手,不耐煩地喝道:“孟師弟不願出手擒下賊人,我煉器坊便自己動手,爾等速速與我拿下蘇伏。”


    場間數十個煉器坊弟子並非人人都買他的賬,且戒律院明令禁止私鬥,想到戒律院的各種懲戒,他們即便有著滿腔熱血,亦會馬上冷卻,而況對象還是蘇伏,現下誰不知他不好惹?


    場內鴉雀無聲,一息,兩息。


    在葛師兄惱羞成怒前,先前用言語刁難蘇伏的三十許的男子小意地說道:“葛師兄,咱們隻是煉器坊的弟子,即便蘇伏真的偷取了法器,亦要報之戒律院處置,由戒律院遣人調查,我等是不可插手的。”


    葛師兄咬一咬牙,驀地伸掌,便自他掌中噴湧出熾熱地火,暴躁而熾烈,宛如一條火蛇襲向蘇伏。


    “不可!”


    孟帆大驚失色,場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蘇伏實力,而況閉關三載,晉入陰神境後,隻有更恐怖。


    但還是慢了一步,地火已探到蘇伏門麵。


    這時不反擊,那便不是蘇伏了。他身形未動,右手驀地作劍指狀,於虛空輕輕一劃,便見一絲宛如細絲的白芒自蘇伏劃過的虛空憑空而現,沒入襲來的火蛇中,在葛師兄難以置信的目光下,火蛇倏然湮滅。


    孟帆當機立斷,取了飛劍側身,以劍相格,堪堪擋在去勢未止的白芒前。


    隻聞著‘鐺’的一聲,孟帆身形不由自主地飛退,撞在驚懼中未及反應的葛師兄身上,兩人連退丈遠才止。


    因心神被奪,葛師兄的護體靈光竟散去,鼻梁被撞個正著,鼻血便‘唰唰’往下滴落。


    孟帆甩了甩發麻的手臂,不禁苦笑道:“蘇師兄的實力已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怕是晉入凝竅亦非師兄對手。”此時他竅穴已凝練三十五個,這與其他同修為的修士相較,已屬天資不凡。


    當然,即便他凝練三十六處竅穴,亦不代表他便能晉入凝竅。


    有許多修士終身便無法領悟凝竅真義,雖法體得到延壽,心境卻始終無法突破,修為同樣便無法再有進境。


    孟帆是首次見識到蘇伏的劍氣,那種不發則已,一發必致人死地的意味非常濃烈。


    那三十許的男子見狀,狀似憤怒地喝道:“蘇伏,你怎敢在煉器坊重地出手傷人?”


    蘇伏沒有殺人的意思,否則孟帆斷無法阻擋。不過他早料到孟帆會出手阻止,是以他發出的劍氣便稍重,亦有懲戒之意。


    聞此喝聲,他挑眉道:“煉器坊重地,此人又怎敢動手傷人?你問問他可曾留手了?吾輩修士,最忌心浮氣躁,此人攀誣我盜竊便罷了,還敢向我動手?此事鬧到戒律院去,我亦占著道理。”


    那葛師兄畢竟是個修士,他很快將鼻血止住,雖形容狼狽,卻沒有被蘇伏嚇倒,音聲冰冷如刀,道:“我方才使出的乃是“地炎”,隻是煉器所用的法火,他不會傷人性命,卻可鑒別你那法器是否煉器坊之物,但凡出自煉器坊,便定有烙印,我一試便知。”


    他咬牙冷笑,露出一口森寒,又道:“從你的反擊來看,定是懼怕被我識破麵目罷,可是你沒有想到,反倒坐實了你偷竊法器的事實。”


    “不若去戒律院,我當麵印證,此器必有我煉器坊烙印!”


    他信誓旦旦的語氣,令左近那三十許男子不禁狐疑萬分,暗忖:此器莫非真是我煉器坊之物?可我怎從未見過,且那動靜不小,若真有,當有著響亮名頭才是。


    蘇伏談不上有多生氣,隻是膩煩了此人醜陋麵目,他平靜地說道:“看來方才‘地炎’中你還留了手腳。既如此,我且問你,此器丟於何時,共有幾層禁製,禁製結構如何,以何手法煉製,材質怎樣,誰人所煉?”


    “若你能準確無誤答上,我非但將此器雙手奉還,再與你下跪道歉。若你不能……”


    言至此,蘇伏驀地殺機盈麵,一字一頓道:“若你不能……我必取你性命……”


    “當然!”蘇伏語氣再次放緩,淡淡道,“若你承認自己看錯,今日之事便罷了,我不會同你計較。”


    場間氣氛時冷時熱,隨著蘇伏的話音跌宕起伏,他最後一言發出,眾人不約而同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眾人心裏都如明鏡,姓葛的定是貪圖蘇伏法器。而他實力非凡,又無比強勢,對於葛師兄而言,此時無疑是個下台階的好機會。


    自然,葛師兄心裏也是如此想法,然而凡事總有意外,葛師兄的心裏才下定決心,耳邊便傳來令他底氣大震的音聲。


    “傳聞你眼高於頂,行事向來無忌,且囂張跋扈,對同門動輒打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以同門師兄性命相要挾,迫使他就範,莫非你不知,惡意殺害同門在我們劍齋,是個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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