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二朵,各表一枝。


    紀修竹自苟魔虎死後便不斷以《紫薇玄術》勘察晉城,可惜近夜功夫沒有任何收獲,便暗忖:“天壇教真沉得住氣,死了個凝竅巔峰無關大局?我可不這樣認為,他天壇教滲透進來多年,卻未被我等發現端倪,隻說明人數不多,一個高手往往能決定大局。”


    “倘如此……莫非請了外援?”


    有此猜測,他身形便不再逗留,而是迴北城門上空,怕那二人出甚意外。


    一番風馳電掣就見雲溪在城頭施了障眼法,正百無聊賴四處張望,心頭微微一緊,忙近前問詢:“怎隻你一人?”


    聞了音聲,雲溪才發現紀修竹,便嘿嘿笑著招唿:“修竹師兄,師兄去找蘇伏拉。”


    紀修竹眉頭輕鎖,有些不愉,言道:“我不是吩咐你們不可擅自行動麽,你們那個朋友本事大著呢,還輪不到你們來操心。”


    心下不禁想著昨夜蘇伏那份表現,普通散修知道了自己身份,哪個不是戰戰兢兢,生恐怠慢自己。


    雲溪可愛地吐吐香舌,嘻嘻笑著:“修竹師兄,人家又不是三歲孩童,雖我看不清蘇師弟是甚人,可他對我們沒有攀附之心,之前人家邀請過他來我們玉清宗呢。”


    “哦?”


    紀修竹驚訝挑眉,問道:“他如何答複?”


    此時早市剛開,臨近城門處,大道旁有著各式攤鋪,人流漸漸開始密集,晉城雖在青州排不上名號,每日裏仍是熱鬧不休。


    下了一夜雨,整個晉城空氣非常清新,叫人心曠神怡,響亮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隻是天空仍有些陰暗。


    不過他們卻沒發現城門頂上有著兩人在交談,而混雜在諸多攤鋪之間,有幾個不起眼的民眾持續逗留,偶爾不經意地瞧上一眼城門。


    雲溪早便發現了,隻是懶得搭理,聞言得意一笑:“不如修竹師兄猜猜蘇師弟是如何拒絕的。”


    紀修竹拿她沒辦法,翻了白眼道:“遭了拒絕還這般得意,我對此人不感興趣,想說便說罷,不想說我還不想聽。”


    話雖這樣說,其實心裏亦很好奇,或蘇伏真有所仗恃不成?


    “其實我們還沒開口,人家已經說明了自己誌在劍齋,那劍齋近期不是準備招人嘛,亦不知劍齋到底有何吸引蘇師弟的地方。”


    雲溪有些不滿地嘟嘴道,倒不是對劍齋有甚意見,隻是覺著蘇伏這樣的人應該加入玉清宗才對。


    “那劍齋都是一群呆子,有甚好去的。”


    紀修竹有些失笑,不由暗忖:“難道真是我看走眼了?”


    就這時,不遠處傳來破空聲,他立馬便有感應,轉首望去,就見城門外有一人疾馳而來,不多時便來到城下,他動作敏捷地攀上城門頂,見紀修竹在此,忙恭敬行禮。


    “二哥,昨夜可有收獲?”


    禮節雖不曾怠慢,卻有質疑味道,雲溪見了他神色不對,忙問:“師兄,怎了?”


    紀修竹似笑非笑道:“你既已心知肚明,何必多問?再說那蘇伏,與我非親非故,不救便不救了,莫非你還要怪罪我?”


    他見了自家弟弟表情便知他在想甚,畢竟看著他長大,這讓他感到少許不快,便負手而立,音聲平平,不抑不揚,繼續說著:


    “你怪罪我不要緊,我始終是你哥,總要讓著你,隻是你真覺著那小子真可信?你性子我亦知,擰起來十頭牛亦難拉迴,不過我有言在先,無論此子對你們是否真心,你們還是給我離他遠一些,我總覺得他很危險。”


    紀隨風聞言臉頰便繃緊,有些不解道:“此為二哥主觀臆測……”


    紀修竹擺了擺手,硬聲道:“無論你聽或不聽,這是我的決定。”


    “修竹師兄,你們到底在說甚麽?”


    雲溪第一次見到紀修竹這樣強硬地幹涉紀隨風,不禁疑惑想著:“蘇師弟到底做了甚事叫師兄這樣提防。”


    她見紀隨風仍要反駁,便輕輕拉了拉他,見他一臉不解望著自己,又輕輕搖頭道:“修竹師兄總不會害我們……”


    此言總算叫紀修竹好受了一些,任誰親弟弟為了外人之事,不給自己好臉色都不會有甚好心情,他神情冷峻,轉移了話題:“你二人在此可有發現?”


    紀隨風其實不是為了要幫蘇伏辯駁甚,他有自己的判斷,絕不會因別人話語而有所動搖,既然揭過了話題,便順勢答道:“沒有任何發現,妖人早便發現我們存在,是以行動非常小心。”


    雲溪讚同,又補充道:“確實如此,我等那天摸不清狀況,早知便要將那人殺之,最次亦要囚困他,這樣我們的行蹤才不至暴露。”


    “此事不怪你們,是我不小心,露了氣息。我本以為此地即便有人作怪,亦隻是宵小,本想著順手解決,不想卻是條大魚。”


    紀修竹冷笑說著,又將目光轉向底下攤鋪間,那幾個暗暗關注自己等人的哨探。


    “可要捉他們來問?”


    紀隨風順著他目光望去,頓時心下明了,便問道:“二哥,我方才出城,便有人跟蹤,被我抓了幾個,卻都問不出甚,觀其恐乃凡人受了邪術,神智有時清明,有時卻又混沌,被我抓著,沒多久便死去了。”


    “身上無任何身份標識,恐便是那些失蹤之人,被人暗中遙遙操控,如今卻是我等陷入被動,敵在暗,我等在明,須有破局之策啊。”


    紀修竹卻搖頭否定,指正道:“你思路沒錯,然非是我等陷入被動,而是天壇教已然無路可走,雖我有猜測,天壇教定有外援……”


    言至此,他冷冷一笑:“我青州又豈是玉清宗獨大,要視劍齋無物,準要他們倒黴,倘我猜測無差,劍齋來人今日亦要到了。”


    “劍齋?”


    雲溪轉而便想到,宗門定已通知劍齋,不禁好奇問道:“修竹師兄可知來者何人?”


    紀修竹有些幸災樂禍,笑眯眯道:“近二十年,劍齋內門皆不成氣候,此地恐沒有份與他們。叫我猜,應是石泰那廝,那廝修為與我相當,隻差劍意,指不定李老道還給了他曆練任務。”


    紀隨風恍然,與雲溪對視一眼,皆有些古怪,他們想法一致:兩大門閥默契十足,皆派了小輩曆練,足以說明此地還不至太過兇險,定是有著這樣判斷才讓我等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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