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長安街一處裝修頗為奢華的二層樓前,人頭攢動,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正門的上方,一塊用紅布遮住的牌匾吸引了圍觀百姓的好奇。


    在看大門兩側的豎匾上分別寫著一對對聯,上聯:生意興隆通四海,下聯:財源茂盛達三江。


    “哎呀,這對聯不錯,”有人笑道。


    “對聯是不錯,隻是這鋪子到底是做啥的?還神神秘秘的用塊紅布遮著。”


    “聽說這是廣平侯家的買賣。”有知道小道消息的人說道。


    “哦…”眾人長歎。


    “那到底是做什麽買賣的?”那人又問。


    “誰特娘的知道做啥的,一會你不就知道了!”那人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這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正當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時,忽然一陣鞭炮再次響起,接著門內跑出十幾個小廝分列門外,緊接著長安街一側響起一陣馬蹄聲。


    “侯爺到!”一聲長喝,圍觀的人群趕緊散開。


    隻見袁楨袁瑄騎著兩匹戰馬,穿的和新郎官似的,在十幾個五大三粗的家丁簇擁下打馬而來。


    “大爺,二爺,您二位來了?”一個約莫四十出頭,滿臉精明的人點頭哈腰的走上前,笑道。


    “恩,錢五,整的不錯,哈哈哈。”袁楨看了看熱鬧的場麵,笑道。


    “大爺二爺交代的事,小的就是豁出命也得辦好了。”錢五如同哈巴狗似的跟在袁氏兄弟二人屁股後麵,笑的臉都快抽了。


    “人都到齊了?”袁楨又道。


    “到齊了,北直隸有頭有麵的商戶,小的都是親自去請的,隻是…”說著,錢五欲言又止。


    “隻是什麽?”袁楨眼一斜。


    “剛才,從後門進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年輕的公子哥,瞅著挺貴氣的,也拿著咱家的請帖,小的瞧著眼生,就沒敢把他們往大廳領,現在他們正在二樓喝茶呢。”


    兄弟二人相視,臉色大驚,趕緊跑上了二樓。


    一到二樓,袁楨一眼就認出了門口站著的兩個常隨是皇帝的貼身侍衛。


    “陛下來了?”袁楨悄聲走到門口,對著其中一個侍衛指了指房間問道。


    侍衛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打開門,示意讓他倆進去。


    “臣袁楨,袁瑄,見…”


    “行了,這是在宮外,禮就免了”一身貂皮大氅的朱祁鎮此刻正悠閑的坐在桌前,見他們來了,笑道。


    “陛下,臣罪過,要是知道您來了……”


    “行了,朕也是剛到。”說著,朱祁鎮放下茶盞,手指一揮,身後的來福將一個精美的木盒子放在了袁楨麵前。


    “這是五十萬兩的銀票,你們拿著。”朱祁鎮指了指盒子,又道:“既然是朕讓你們成立的商會,朕自然要支持的。”


    說罷,朱祁鎮站起身又道:“好了,朕還有事,就迴宮了,你們好好幹,別讓朕失望。”


    二人還未反應過來,皇帝已經走了出去。


    袁瑄最先反應過來,趕緊拉著袁楨追了下去。


    “來福公公,慢走!”袁楨拉住了來福,將他拉到了一邊。


    “侯爺,您還有事?”來福看了眼已經上了馬車的皇帝,皺眉問道。


    “陛下這是什麽意思?”袁楨舉起手中的盒子道。


    “陛下給您錢,您就拿著唄。”來福笑道。


    “不是,昨個兒戶部已經送了六十萬兩來了,怎麽陛下又給了五十萬兩啊?”袁楨道。


    “哈哈,侯爺,戶部的錢那是咱大明的錢吧?”來福道。


    “恩,對。”袁楨應道。


    “今兒這五十萬兩,可是陛下自己的錢。”來福道。


    “多謝來福公公,”袁瑄明白了,皇帝這是拿自己的錢不僅是來支持他們的,也是入股來了。


    於是他趕緊將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來福手裏,“請公公迴宮後轉告陛下,我兄弟二人絕不會讓陛下失望的。”


    “那就好。”來福一笑,又將那荷包塞了迴去,快步去追皇帝的馬車了。


    “都說了?”馬車內,朱祁鎮的聲音傳了出來。


    “奴婢都說了。”來福道。


    “迴宮吧。”


    畫麵轉迴商會。


    “吉時已到,揭匾!”錢五唱和一聲,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


    隻見袁楨袁瑄兄弟倆在一眾富商的簇擁下,走到門外,接過兩個夥計遞過來紅綢子,輕輕一拉。


    隨著眾人的一聲驚唿,牌匾上六個蒼勁有力的金色大字讓眾人呆住了:“大明皇家商會”


    “皇家商會?”一個白胖的富商驚唿一聲。


    “侯爺,您怎麽不早說這是皇室的產業啊,哎呀,如果知道,老夫就算砸鍋賣鐵也要多入一股啊。”


    “侯爺,我家裏還有兩萬兩銀子,我要在入一成的股,您等等小的,小的這就迴家取銀子去。”


    “我也是…”


    袁楨笑而不語,看了一眼袁瑄,袁瑄會意走到廳內朗聲道:“各位各位,先不要急,聽我說。”


    眾人這才安靜了下來。


    “諸位,先別急,先聽我說。”袁瑄笑著看了看一臉懊悔的眾人,又道:“各位都是北直隸的富商巨賈,想必各位也聽說了,這次廣平侯,也就是我大哥,奉旨督辦成立這大明商會,第一個目的是為了整合咱們北直隸有實力的商家,一起為朝廷出力,為大明朝分憂;這第二個目的當然是為了賺錢,”


    “錢自然是越多越好,可怎麽掙?掙誰的錢這就有講究了!”


    “二爺,您就別賣關子了,有話就直說吧。”說話的是北直隸最大的糧商人稱“老算盤”的範四海。


    隻見他十個手指頭有八個指頭戴著的全是寶石戒指,每個寶石顏色還不一樣,放在太陽光底下,簡直都能照出一條彩虹來。


    “好,範掌櫃的快人快語,那我就隻說了。”袁瑄清了清嗓子,“說之前容我先問大夥一個問題,你們有誰知道如今做什麽買賣最掙錢嗎?”


    “那還用說,自然是鹽鐵生意了。”


    “不對,再加上糖茶。”


    “棉布絲綢也絕對掙錢,聽說南直隸產的絲綢一匹運到海外就是數百兩的天價。”


    “那玩意太費事,還不如賣瓷器掙錢,聽說在交址,咱們一個花盆就能賣二十兩黃金。”


    “嗬嗬,大家夥說的都對,可是今兒咱們的生意對象可不是海外那些沒見識的紅毛鬼,這次咱們要做韃子的生意。”


    眾人一聽,霎時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臉上表情各不相同。


    有的興奮,有的懊悔,還有的麵色蒼白的,興奮的自然都是那些之前就和韃子做過生意的,懊悔的則是後悔入了這個商會,韃子的生意,周期長,迴款慢,草原上的牧民一般都是以物易物,很少用錢結算的。


    以物易物。中原商人最喜歡的就是馬匹和皮毛,可在大明最掙錢的馬匹交易被官方嚴格管製,商人嚴禁私自販賣馬匹,尤其是能做戰馬的良駒,抓著基本就是死罪。


    “在座的諸位基本上涵蓋了咱們大明商業的各行各業,這次大明皇家商會成立,陛下和朝廷可是給足了咱們特權。”


    說著,一旁的錢五領著十幾個小廝將分別寫著鹽、鐵、糖、茶、瓷器、棉布、糧食、油字的木箱子放在了桌上。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袁瑄從寫著鹽字的箱子裏拿出了一個巴掌大對折的厚紙板,他拿在手裏晃了晃道:“這叫特許經營證,隻要有了它,大明黃河以北暢通無阻,而且陛下憐惜你們,隻要持此證的,商稅一律三十抽半。”


    剛一說完,大廳內頓時炸了鍋,三十抽半,也就是一年賺三十兩隻需要給朝廷繳納1.5%左右的銀子,這比洪武年間還低啊。


    在座的沒一個傻子,一聽有這好事,原先還有猶豫懊悔的全瘋了,唿啦啦一下全擠到桌前,差點把桌子給塌了。


    “二爺,你說的可當真?”範四海紅著眼睛激動的說道。


    “廢話,這是陛下親自許諾的,你敢質疑陛下?”一直沒有說話的袁楨瞪眼道。


    “大爺,二爺,不知這特許經營證怎麽辦?是我們入股的人人有份,還是?”


    見火候差不多了,袁楨這才站起身,像是看肥肉一般看著幾欲發狂的商人們笑道:“入股的自然有,可也不是誰都有。”


    “二位爺,你們說多少錢,我買了。”


    “我也買,我買兩個…”


    “操,別特媽擠,我也買,我全要了。”


    眾人一陣鄙夷叫罵,看把你能的,你還全要了,你要是全要了,大家還有錢賺?


    袁楨和袁瑄對視一笑,暗道還是皇上高明啊,果然這幫人都上道了。


    “因為這許可證每個行業隻有十份,所以,出價最高者可獲得許可證兩年的使用權。”


    “我出五百兩,買鹽證!”


    “切,五百兩你也好意思說出口,我出一千兩!”


    “我出一千三百兩!”


    ……


    最終鹽鐵糖茶最賺錢的四個行業,四十個證賣出了二十三萬兩銀子尤其是鐵證賣價最高,達到了驚人的八千兩。


    其它的證賣的也不錯,最後一統計,居然賣了將近五十萬兩。


    袁楨看著自己麵前那一遝一遝的銀票還有腳下的箱子裏的銀子,嘴都笑歪了。


    “嘿,還是咱們陛下厲害,就這個小紙片子,蓋上稅務司和戶部的大印,賣的錢趕上大明一個省一年的商稅了,這簡直是無本的買賣啊。”


    “大哥,這錢按陛下的意思咱們商會可,以留下兩成作為商會開支所用,剩下的都要交給戶部。”袁瑄一邊撥著算盤珠子,一邊提醒道。


    一聽八成的錢都要交給戶部,袁楨頓時有些失望,不過皇帝說了,不會虧待他們袁家,這不,他袁楨袖子裏還藏著十幾張特許經營證呢,拿出任何一個來做生意,一年下來還不是賺的盆滿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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