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易說著歎了口氣,“當時我們發現那個是聚陰凝氣陣,我們以為那個是神仙會的總部,但是實際上,那裏應該是九星殺陣的位置。他在那裏聚陰凝氣,就是給自己用的,所以他會出現在那裏,但是他不能直接把小天帶進九星殺陣,隻能把小天帶迴了神仙會總部。”


    “真是!”周一白擰起眉,“就差一點!如果我們那時候就發現那裏就是九星殺陣,梁先生肯定當時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那我們還等什麽?我們現在就去吧!”


    何不易還是搖了搖頭,“不行,我師父算了時間,他說我們隻有在他說的那個時間去,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件事。”


    “什麽時候?”我開口問。


    “半個月後。”何不易迴道。


    “半個月?他受了重傷跑了,那半個月他是不是都養好傷了?”周一白有點急,“為什麽不是趁他病要他命?”


    “如果能那麽容易的要他命,當年那九個家主就不用拚上自己的命來鎮壓,結果還沒鎮住了。”叉叔迴答了周一白的問題,“既然梁先生已經安排好了,那就按照梁先生的安排辦吧。”


    “這半個月,我打算先送我師父去火珠林的墓地安葬。”何不易說著看了看叉叔,猶豫了下,沒再往下說。


    叉叔輕輕點了點頭,“那我還能再送梁先生一程,如果送完梁先生還有時間,你們也……”


    周一白趕緊打斷叉叔的話,“叉叔,小天不開門,你也走不了,你就先留下來啊,起碼你得看到我們是怎麽徹底解決這件事的吧?”


    事情已經說完,對於叉叔的事,何不易不好插嘴,於是他就站了起來,“我師父下葬的事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那我就先去忙了。”


    “有什麽需要你叫他們幫忙啊。”叉叔看著他開口道,“我幫不上什麽了,他們替我盡心盡力。”


    何不易點了點頭,又對著叉叔鞠了一躬,才轉身出去了。


    晉子歸和晉思征也沒有多留,對著我們微微示意了一下,也起身離開了。


    剩下我們幾個留下來,坐在這裏消化這些剛接收到的信息。


    但我感覺我們幾個主要靠叉叔消化。


    周一白看著走來走去的叉叔,開口道,“叉叔,你別想著送完梁先生要是有時間,還要怎麽怎麽樣的,我們不會讓你走的,以後我們肯定能找到辦法讓你活過來的。就比如……你看藥老,他後來不隻是複活了,還成了半聖。”


    叉叔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周一白,半晌才道,“小說看看得了,你還當真?”


    周一白估計沒想到叉叔這話也能接上,立刻就道,“那你看阿加莎,人家後來也是以靈體的方式存在,還跟緋紅女巫他兒子組了隊呢。”


    叉叔抱著肩膀看著他,“哦?我還以為那個劇說的是,死亡不可阻擋、人要學會麵對死亡呢。”


    周一白無語了,“叉叔,你不是每天就玩俄羅斯方塊麽?你怎麽又看小說又追劇的?”


    “這不是為了跟你有共同語言麽?”叉叔說著頓了頓,“行了,都別在這待著了,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忙的。”


    所有的事情,由長輩們張羅,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我們就直接去做。


    靈堂也很快布置好了,叉弟和何不易一起守靈。


    我掛完最後一朵白花,一轉頭發現叉叔不見了,他剛才還在後邊指揮我調整高度,怎麽一下子人就沒了?


    我有點著急,正要出門去找,卻被周一白給拉住了,他大概看出來我是在找叉叔,就低聲道,“剛才唐大爺過來了,走到門口也沒進來,站了一會就走了,叉叔看見就跟上去了。”


    二十年前,唐大爺沒了一女二子,如今唐家的下一輩就剩下唐淵和唐隱,但作為唐禹大爺的徒弟,雖然不姓唐,可叉叔和叉弟也早就算是唐家人了。


    如今唐大爺又白發人送黑發人,心裏自然無比難過。短短一天,他看著就憔悴了不少,身形都有些佝僂了。


    周一白說完就拉著我走到院子裏停下來,他轉頭看著靈堂裏麵,開口道,“叉叔現在的陰氣念力還沒走,我們就感覺叉叔還在,但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叉叔肯定迴不來了。叉叔一早就知道這個結局,隻是我們迴來的路上,他不想讓我們太難過,才順著我們的話說,讓我們有點盼頭。”


    他說著眼睛又有點紅,“叉叔雖然說自己算卦不如火珠林,但是那天叉叔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的時候,肯定算了,他那會就知道自己要出事。隻是他也不能跟我們說,還得調整狀態,就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一路上接著跟我們插科打諢,還得帶著我們一起對付神仙會的人。”


    他抬手擦了擦眼淚,“那天叉叔把自己關房間裏的時候,其實有好幾次我都想去看看他來著,但是我又怕打擾他想事情。他沒出來之前,肯定也沒調整好狀態,我要是進去了,一定能發現他的異常。”


    周一白提到這個,我也想到那天我在夢裏的時候,也想著去叉叔的房間看看來著。


    要是周一白直接進去,說不定叉叔有了準備,還能糊弄過去。


    但是我從夢裏進去的話,叉叔沒有察覺,什麽表情都會掛在臉上。


    可我怎麽就也沒有去看一眼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眼淚也止不住地掉。


    頓了頓,周一白才又說,“或者,梁先生的顧慮是對的,要是提前讓我們知道叉叔會出事,打死我我都不會去的,什麽玄門大義我看不見,我隻能看到叉叔沒了。”


    “我都後悔了,要是當初我好奇心沒有那麽重,沒有非要跟孫皓和他媽媽一起去找叉叔,雖然可能我們不會認識叉叔,但起碼叉叔能好好活著。”


    是啊,我擰起眉,也看著靈堂的方向。


    如果我們沒去找叉叔,如果沒有我們家的事,如果沒有我們家那位一心想成仙的祖宗,那也許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一切的事情,都源於我們家那位想要成仙的祖宗。


    當年他就殘害生靈,玄門眾人為了鎮壓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這麽多年,他隱藏在幕後,挑起玄門和神仙會的對立,屠戮自己的子孫後代,也絞殺玄門各脈。


    要殺自己家人的,是自家的那位祖宗,保護我們的,是玄門各家各脈。


    玄門不能再有人為此付出生命了!


    我垂在身邊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這一切都是因我們家而起,也是時候該做一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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