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叔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也不要羅盤了,摸出手機就給叉弟打電話。


    這也就是估摸著我們離得遠,不然叉叔恐怕連這活兒都不幹了,就要直接衝迴去。


    在等叉弟接電話的這個過程中,叉叔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那麽久,臉上的表情就跟坐過山車一樣,好在叉弟那邊接了電話,叉叔立刻炮語連珠地問了一大串問題。


    電話那邊的叉弟好像是有點呆住了,過了會不知道說了什麽,叉叔的臉色才終於放鬆下來。


    叉叔又問了幾個問題,確認叉弟沒有和那個撿破爛的老頭碰麵之後,就交代叉弟這兩天先不要去工作室了,等他迴去再說。


    掛了電話,他這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他長舒了一口氣,忍不住又罵了句,“他媽的神仙會這幫狗東西,估摸著到底是盯上我了。”


    他朝著路邊啐了一口,才轉頭看向周一白,“大白,剛才我要幹什麽來著?”


    “你要羅盤。”周一白提醒他,見他的神色放鬆了,他也知道這事目前看不算是太重要,便開始糾結起稱唿來,“叉叔,我是什麽時候有這個名字的?”


    “不重要,叫著順嘴就行。”叉叔從包裏把羅盤翻出來,把包又塞給周一白,拿著羅盤定了下方位。


    我也湊上去跟著看了看,既然幹這行,該學的就總得學一學。


    周一白抱著包,看著又被叉叔塞迴去的踩扁的易拉罐,“叉叔,這易拉罐還帶著啊?”


    “帶著。”叉叔點點頭,“這東西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得等迴去了看看,萬一是神仙會那邊搞了什麽小把戲,這東西說不定有用,要是扔了指不定有麻煩。”


    頓了頓,叉叔補充,“看樣子以後跟神仙會打交道不會少,跟這些狗東西打交道,一定要萬分小心。”


    周一白應了聲,把包的拉鏈拉好,也過來看羅盤。


    見剛才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我就開口問,“叉叔,這是看什麽呢?”


    叉叔沉著聲音,“先看個吉兇方位,黃老板雖然描述了路線,但是已經過了那麽久,他也就隻是來過一次,說的話不見得對,也不能冒險帶著他,萬一有危險……就沒人付錢了,這出事地點還主要是得靠咱們自己找。”


    周一白看著我,“那上次李建波那事算是給我們長個見識,敲門的事算是練膽,這迴是實踐結合理論的第一堂課咯?”


    “理論多了去了,經驗主要是靠積累。”叉叔把羅盤放得低了一點,讓我們兩個能夠看得更清楚,“今天用不上別的,主要就是看看八方正位。這村子的格局還算方正,所以兇位不難找。”


    我們倆都盯著羅盤,幾乎是同時問,“那怎麽找呢?”


    叉叔等羅盤穩定下來之後,指著西北道,“咱們現在在村南口外,今年是乙酉年,巨門星在正西,那邊那個小山頭,應該就是出事的地方了。”


    “這麽神奇?”我順著叉叔指的方向看過去,月光下,那邊的山的輪廓看得還挺清楚,但是山上樹多,也看不見他們說的那個望夫石。


    叉叔輕笑了一聲,“這就是地相派的一點兒皮毛,跟他們比起來,我這點兒九宮飛星根本不夠看的。”


    “地相派,又多了個同行。”周一白低聲道道,“跟火珠林差不多?叉叔,你會一點兒火珠林的六爻卜筮,又會一點兒地相派的九宮飛星,你應該還會不少別的東西吧?”


    “都是雜七雜八學的,多會一點,就多點保命的手段。”叉叔擺了擺手,收起了羅盤。


    周一白這會來了興趣,有點像是想要驗證叉叔說的是不是真的,“那咱們就走唄。”


    叉叔搖了搖頭,“不急,我先卜一卦,問個平安。”


    說著叉叔從兜裏把之前給我用過的三枚乾隆通寶又拿了出來,大喇喇地坐在了地上開始算卦。


    我和周一白也蹲在一邊。


    周一白用胳膊撞了我一下,低聲道,“別說,叉叔辦起事來,像模像樣的,咱倆這算是半路出家,現在學什麽估計多少算是有點晚,不如這樣,我以前跟我姥姥經常呆在一起,對風水這種事了解一點,我來主攻那個九宮飛星,你跟叉叔學六爻卜筮,咱們一人學一樣,到時候雙劍合璧。”


    我看著叉叔搖銅錢的動作,“你說叉叔說他就會一點皮毛,但是這一點皮毛已經能解決這麽多事這麽厲害了,那火珠林和地相派得多厲害啊。”


    周一白點點頭,有些後悔,“早知道在六畝園村的時候,就跟他們要個聯係方式了,活生生跟大神擦肩而過。”


    “嗬。”叉叔輕嘲一聲,“你以為你要聯係方式,人家能給你?當初他們過來辦事,我也是想留個聯係方式,人家一開始都沒給,後來是為了找人,讓我幫忙盯著,才給留個聯係方式。”


    叉叔一邊說,一邊拿了根小木棒在地上寫寫畫畫。


    “叉叔,你上次就說他們在找人,現在又說讓你盯著,他們到底是在找什麽人啊?”周一白開口問。


    叉叔歎了口氣,“不知道。”


    “不知道?”周一白提高了點聲音,“不知道怎麽找啊?”


    “隨緣唄。”叉叔的眉心慢慢擰起,還不等周一白再問什麽,就低唿了一聲,“不好!”


    我被他這快破音的聲嚇了一跳,趕緊問,“怎麽了?”


    叉叔用手裏的小木棍指著地上的圖案,臉色比剛才給叉弟打電話的時候還難看,“這卦是風火家人之風天小畜,咱們是求財來的,所以卯木財爻持世,但酉月酉日皆為衝克,謂之散!又化申金迴頭之克,不獨財被克,世亦遭傷,這卦……這卦……”


    我和周一白看著他,等了半響也遲遲不見他把話說完,周一白忍不住急道,“叉叔,你快點說啊,這卦怎麽了?”


    叉叔抬頭看著我倆,臉色跟月光一樣白,聲音低沉,“這是必死之卦。”


    沉沉的夜,山區孤村,再配上叉叔這句陰惻惻的話,就算我和周一白經曆過六畝園村的事,這會又有叉叔這個大師在,也還是讓人忍不住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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