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東的外號不少,手工東也是其中之一,作為一個手工達人,重新撿起荒廢許久的手工活,內心多少能感到一丟丟的滿足。


    “靠你個美瑞卡的!”


    “都逼得哥們兒diy了!”


    “到時候絕壁給你丫來個大的!”


    李河東嘴上罵著,但心裏從來沒有後悔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這句話還是他帶到這個世界來的,哪怕重來一百次,他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套用薑博士的語氣,有些東西是刻在dna裏麵的,深入骨髓,壓根兒就抹不掉。


    不後悔歸不後悔,但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孑然一身,能隨時漂到失聯的那個人了,當爹了啊,肩上多了責任,心裏也有了牽掛。


    他想閨女啊,現在都會咯咯咯大笑了吧?


    他想陳姐啊,一個人帶娃累不累啊,別那麽辛苦啊,有什麽事兒交給月嫂阿姨就成。


    他想老方啊,咱這送子當得也太不稱職了,答應的事兒都沒能做到。


    他想啊想啊,腦海裏一張張麵孔劃過,險些把他都整emo了。


    他從床上彈起來,倒上一杯酒,走過去掀開電鋼琴的琴蓋,喝了一大口後坐下,把酒杯放旁邊,抬起雙手,想了想,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十指翻動間,前世大名鼎鼎的純音樂《月光の雲海》(天空之城),首次在這個世界奏起。


    音樂是個舒緩情緒的好方式。


    ……


    “阿西!”


    “那個忍人生厭的家夥又開始了是嗎?”


    “上個月才舉報過他拉二胡擾民,那種破樂器也就夏國人當成寶貝,我們棒國都不屑於偷!”


    偷偷努力加班的棒子樸博士,他就住在李河東隔壁,聽見隱約傳來的噪音,他氣不打一處來,起身往牆壁走去。


    “阿西吧!”


    “那臭小子不就是年輕了點,帥了點,比我聰明了點,拋開他的優點不談,我憑什麽競爭不過他?”


    “至少在樂器方麵,我能……啊嘞???”


    湊近牆麵後,樸博士愣住了,隔壁的李河東雖然把二胡拉得像鬼哭狼嚎一樣難聽,但沒想到他居然能把鋼琴彈得這麽好。


    這是什麽曲子?


    為什麽聽著讓人如此憂傷?


    凱賽幾!


    這小子鋼琴彈得竟然比我好!


    樸博士一會兒心生嫉妒,一會兒又陷進琴聲的旋律中,“啊一西……今天就不打這家夥的小報告了,看在他彈得還不錯的份上。”


    樸博士重新迴到辦公桌前,拿起筆,怎麽也沒法兒專心工作了,耳邊是隔壁飄來的憂傷的琴聲,忍不住開始思親、思母、思故鄉。


    啪。


    薑玉琳把小盒子放進冰箱,轉身去關書桌上的台燈,忽然她腳下一頓,抬眼看向了一側牆壁。


    她緩緩走過去,琴聲更清晰了。


    整個研究所,除了李河東偶爾會彈奏樂器外,其他人即便有會彈的,也沒有這個閑情雅致。


    薑玉琳在門前站了好久,就那麽一絲不掛地杵在那裏,隔著門,隔著一條走廊,靜靜欣賞。


    “那是什麽曲子?”


    食堂,薑玉琳端著早飯,坐在了李河東對麵,“昨天你彈的鋼琴曲,我聽到了。”


    李河東忙道:“哎喲,沒打擾到您休息吧?就一時有感而發,瞎彈了會兒。”


    薑玉琳搖搖頭:“是首好曲子,你彈的也不錯。”


    李河東才笑道:“就瞎彈的,這曲子叫《月光下的雲海》,也可以叫《天空之城》,您要喜歡聽,下迴您上我房間來……”


    他嘴上忽然一頓,靠,我邀請她幹嘛啊,到時候又光著身子,難受得不還是哥們兒啊?


    靠!


    薑博士這是在我進行脫敏訓練啊!


    這他媽可不是好事兒!


    飯後。


    實驗室裏。


    薑玉琳在實驗設備區,李河東跟其他人都在另一邊,中間不是實牆,全是透明的玻璃。


    咚咚咚!


    一陣敲打玻璃的聲音傳來,李河東正跟一群博士教授研究當前遇到的問題呢,一迴頭,就看見薑玉琳站在對麵,衝他微微撇了撇頭。


    “得嘞!”


    “你們就按剛才說的方案,再試試,不行我再來想辦法!”


    “先去薑博士那邊幫忙了哈!”


    李河東起身擺擺手,拉開玻璃門走到對麵的實驗區,薑博士已經坐下來了,她麵前是一台高端光學顯微鏡。


    李河東一看她這架勢心裏就忍不住打鼓,靠,薑博士這絕壁是在檢查他的三個億巨款啊,他坐下咳了聲道:“找我什麽事兒啊您?”


    薑玉琳淡淡道:“樣本裏麵有雜質,需要重新采樣。”


    “嘿,怎麽就有雜質……算了!”


    李河東想起了,昨天沒控幾住,樣本是從絲襪上刮下來的,肯定就有雜質了啊,他汗顏道:“那等晚上,迴頭我給你送……我擦!您說的現在啊?”


    這貨話都沒說完,薑博士遞來了一個同款小透明盒子,“現采現測的準確率最高。”


    李河東看了看四周,瞪眼道:“在這兒?您別鬧啊!”


    啪!


    薑玉琳右手戴上了一隻天藍色的手套,平靜看著李河東,道:“我來幫你采樣。”


    “!!!”


    李河東大受震撼,大唿刺……咳,他狂汗道:“薑博士,那群老外博士還在對麵呢。”


    “從他們的角度隻能看見我們的腦袋,他們看不到。”


    薑玉琳非常淡定,繼續道:“免疫學是一門基礎醫學學科,你就當我是醫生,不用太過緊張。”


    我緊張毛啊?


    我犯得著緊張嘛我?


    靠!


    這褲腰怎麽解不開啊?


    ……


    ……


    ……


    薑博士很滿意檢測結果。


    李河東也是。


    這貨超額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量,心情很美麗,也很舒暢,他總算是知道網上那些會手工活的博主們,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粉絲了,是真他媽看得過癮啊!


    咳!


    話不能說太細啊!


    李河東迴了房間,開始思考正事兒了,得把撤退的方案給定下來啊!


    不行!


    哥們兒得上去!


    得離開地下研究所!


    看看這到底是在什麽鬼地方!


    “抑鬱了?”


    會議室,安德森博士出現在地下研究所,就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他皺著眉頭看向穆勒博士:“怎麽搞抑鬱了?”


    穆勒博士無奈道:“不知道,反正薑博士是這麽說的,實際情況您也看到了,李先生近兩個月時間以來,幾乎都把自己悶在房間裏,拒絕參與任何研究工作,所以咱們近期的進度一直停滯不前呢,要不是我讓人給他送飯,他估計得餓死在房間裏!”


    “帶我去看看!”


    安德森博士臉色一下就黑了,剛進宿舍區,就聽見一陣低沉悲愴的弦樂飄來,安德森博士神色一怔:“這是什麽聲音?”


    “二胡!”


    穆勒博士解釋道:“這兩個月來,李先生在房間裏,要麽發呆,要麽就拉二胡,幾乎不跟任何人交流,就連薑博士也沒法兒跟他溝通,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出大事兒啊!”


    安德森博士聽著那悲愴的二胡聲,驚奇道:“之前樸博士還跟我打小報告,說他拉二胡跟鋸木頭一樣刺耳,嚴重打擾其他人休息,怎麽現在拉這麽好了?”


    穆勒博士:“您忘了,李先生本身就是音樂家,掌握一門樂器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您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吧,沒有了他參與研究工作,整個項目都得陷入停滯!”


    兩人到了李河東的門外,穆勒博士推開門,安德森進屋一瞧,李河東正坐靠牆坐在床上,垂頭拉著二胡,他一頭黑發長而淩亂,一垂頭就看不見容貌了,要不是他還拉著二胡的手在動,還以為他睡著了。


    安德森博士此刻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李河東懷裏的二胡上,西方上流社會的人都喜歡古典樂,對音樂都有些見解,安德森博士也不例外,但這是他頭一迴聽到二胡這種樂器演奏的歌曲。


    這一首二胡曲旋律哀怨淒惻,憾人心弦,安德森博士頭皮都是一麻,他沒想到這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小樂器,竟能演奏出這世上最悲戚的旋律。


    這玩意兒明明隻有兩根弦啊!


    安德森沒打斷他,等他拉完一首後,竟是感覺眼眶發紅,他吸了下鼻子,沉聲問道:“李,這是什麽曲子?”


    李河東並沒有迴答後,拉動弓弦,又是另外一曲。


    “《江河水》。”


    薑玉林淡然的聲音傳來,她出現在門外,給出了安德森想要的答案:“在他抑鬱之前,我問過他這首曲子的曲名。”


    《江河水》,李河東前世著名的二胡曲子,世人隻知《二泉映月》催人淚下,但不知道二胡曲裏麵,最悲不過《江河水》!


    拉出了人間所有的悲愴和淒涼!


    安德森深深吸了口氣,他看了眼床上拉著二胡的李河東,轉頭凝重道:“薑博士,你精通心理學,李先生是怎麽抑鬱了?”


    薑玉琳淡淡道:“抑鬱的形成有許多原因,放在李河東身上,應該是環境原因,他長時間待在地下研究所,不見天日,再加上他本身是一名藝人,學術研究並非他喜歡的工作,長期以往這樣下去,出現抑鬱症狀並不奇怪。”


    安德森搖搖頭道:“不不不,我需要他恢複到最佳狀態,他現在是研究所的核心人員,我需要他投入工作,而不是每天在這裏演奏這麽悲傷的曲子,他甚至都影響到其他人的情緒了!”


    他這句是實話,李河東的二胡曲就像是aoe技能,一旦釋放,能給範圍內所有人打上了一層debuff,心情低落、多愁善感、思念泛濫,直接導致所有人工作效率低下。


    薑玉琳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淡聲道:“演奏樂器是他唯一宣泄情緒的方式,如果你連這個剝奪,那他的抑鬱會更加嚴重!”


    安德森博士:“薑博士,您建議我們該怎麽做?”


    薑玉琳:“我知道其他人每周都能有機會上地麵透透氣,你應該讓他也擁有這個機會,偶爾換個環境,會對他的心理有很大幫助!”


    安德森博士沒說話,而是看了眼身邊的穆勒。


    穆勒博士低聲道:“我也懷疑過他在假裝,但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兩個月了,尤其是最開始,我發現他十天都沒吃過飯了,險些把自己餓死,看著不像演的!”


    安德森博士沉思一陣後,開口道:“每個月讓他上去一次,這事兒由丹尼斯上校親自負責!”


    嘩啦啦!


    在六名持槍大兵的陪同下,李河東被帶上了電梯,緩緩往上運行。


    叮!


    門開了!


    李河東被帶著走出去,他離開建築,感覺天邊的陽光格外刺眼,他拿手擋了一下,這才慢慢睜開眯起的眼睛。


    ……


    “靠他大爺!”


    “咱們在腳盆!”


    “這地下研究所在琉球黴軍基地!”


    薑博士房間裏,李河東一邊興奮地說著,一邊拿筆在桌上的紙上飛快地畫著地圖。


    “你怎麽知道?對了,你精通地理學。”


    “什麽地理學啊,壓根兒用不著那玩意兒,那上邊兒的黴軍基地都插著美瑞卡和腳盆的國旗……咳咳!”


    李河東一抬頭,發現走出房間的薑博士已經是光啾啾的了,猝不及防啊,緩了會兒後,隨後他又罵道:“狗日的老美,我還以為把哥們兒帶多遠的地方來了呢,沒想到離家這麽近!”


    “你開始思考離開的對策了?”


    薑玉琳看了眼他剛才畫的地圖,淡聲道。


    “難!這事兒得慢慢來,琉球是美瑞卡規模最大的海外軍事基地之一,駐紮的黴軍大兵超過兩萬,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李河東眯了眯眼,道:“不過好在哥們兒裝抑鬱這麽久,終於拿到上去透氣的資格了,我得借著每周上去放風的機會,仔細觀察,尋找機會。”


    薑玉琳抬頭看著他:“你裝得的確很像,至少符合抑鬱症患者的行為和神態。”


    李河東咧嘴笑道:“那是,我可是專業的演員,必須往真了演啊。”


    薑玉琳嗯了一聲,繼續低頭工作。


    李河東瞅著她身上的碩果,早就沒有之前的不好意思了,現在都光明正大的看,他忽然想起什麽,樂嗬道:“我不是把自己關房間那麽久嘛,無聊的時候我就看書啊,心理學、醫學什麽都看,嘿,您猜怎麽著,我終於從書上知道您這癖好是怎麽迴事了?”


    薑玉琳持筆的手莫名一顫,但沒說話。


    她自己都是心理學專家了,肯定知道自己的癖好是出於什麽原因啊,隻是她不會主動說而已,但現在李河東已經在書上知道找到答案了,他笑眯眯道:“您這啊,是典型的荷爾蒙上癮的症狀。”


    薑玉琳放下筆,淡定地看著他,“我知道。”


    李河東笑道:“您自個兒的身體,您自個兒肯定知道啊,不過您更清楚,這玩意兒肯定早晚會達到一個閾值,比方說您以後不穿衣服在家裏走來走去,體內會產生大量荷爾蒙激素,您覺得很愉悅,但這種單一的行為持續久了,產生的荷爾蒙也會逐漸遞減,您啊,就會越來越覺得難以滿足。”


    薑玉琳唿吸加快了些,但還是沒說話。


    嘩!


    李河東走過去,打開書桌的一個抽屜,拿出一個透明小盒子,放在她麵前的桌上,他看見薑玉琳的唿吸都是一滯,“沒猜錯的話,上次您親自采集樣品的時候,體內的激素水平又達到了一個新的峰值。”


    薑玉琳努力讓語氣保持平靜,“親密行為會升高激素水平,這是常識,不用你來告訴我。”


    李河東伸出手指,從她的手背一路滑到胳膊,再到肩膀,再到鎖骨,“您這不是很清楚嘛,越親密的行為,激素水平就會升的越高,這不就是您想要的?”


    薑玉琳看穿他的心思了,淡淡道:“我上癮不是因為激素帶來的滿足感,而是激素上升的狀態下,能讓我更加專注汲取知識,我上癮的是這種專注的狀態,而你說這些是為了睡我,抱歉,如果不是為了基因的延續和傳遞,我不會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李河東狂汗,您厲害!


    同時心裏也不服氣啊,合著在薑博士眼裏,他就真的隻是一個優質的基因提供者啊?


    靠他姥姥!


    他不服啊,今兒個非得跟薑博士辯辯:“身為一名研究工作者,您這話一點兒都不嚴謹啊,您說它沒有意義,您的依據是什麽,您有理論支撐您的說法兒嗎?”


    薑玉琳抬眸跟他眼神對峙好一陣,然後默默起身,往房間裏走。


    李河東瞪眼,不是把薑博士說生氣了吧,他忙道:“誒?您幹嘛去啊?”


    薑玉琳迴過頭,淡淡道:“實踐出真知,你進來,我證明給你看。”


    李河東:“不是,您來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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