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龐姓小年輕,一人一身土。


    灰溜溜地退到龐友善和龐尚財身後。


    他們平常就是作為打手存在,沒想到,今天,沒打到別人,反而被別人打了。


    沒展示出存在的意義,以後再想混吃混喝,可就難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宋思銘。


    不是宋思銘,他們就得手了。


    幾個人一臉怨毒地看著宋思銘。


    但宋思銘一瞪眼,幾個人又嚇得趕緊把頭扭到一邊。


    “沈縣長,你厲害!”


    龐友善給沈明亮豎起大拇指。


    “你也厲害!”


    然後,龐友善又給宋思銘豎起大拇指。


    再然後,龐友善冷聲說道:“但你們不要忘了這是官莊,如果這個路能修通,我龐友善就不姓龐了!”


    “走!”


    說完,龐友善一揮手,帶著龐尚財,和幾個龐姓小年輕,揚長而去。


    望著龐友善離去的背影,沈明亮臉色陰晴不定。


    “看來,龐友善是鐵了心,要當村匪路霸了。”


    宋思銘沉吟著說道。


    “他確實有當村匪路霸的底氣。”


    沈明亮歎了口氣,說道。


    龐家執掌官莊村幾十年,根基深厚,很多村民也就是敢偷摸地簽個同意書,真讓他們和龐家正麵對著幹,大多數人不會出個頭。


    所以,問題並沒有根除。


    “對待這種人就不能客氣。”


    “該抓就得抓。”


    宋思銘說出自己的想法。


    都說以暴製暴不好,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可有的人,就是不講理,不講德,這種時候必須采取強硬手段,殺一儆百。


    “說著簡單,幹著難啊!”


    “公安局那邊,我暫時還指揮不動。”


    沈明亮頗為無奈。


    上任之後,他也爭取過望川縣副縣長兼公安局長婁彥斌,但婁彥斌的迴應並不積極。


    再從今天,縣委圍了那麽多人,卻沒有一個警察維持秩序來看,婁彥斌大概率已經倒向縣委書記曹英勇,完全聽從曹英勇的指揮。


    “指揮不動……”


    有些工作,沒有強力部門的配合,確實難以開展工作,宋思銘不禁想起,自己剛到王寨鄉時的情景。


    麵對諸多村民圍攻鄉政府,時任王寨鄉派出所長的沈建軍,也是出工不出力。


    最後把沈建軍弄走了,換了一個派出所長,王寨鄉的秩序方才得以保證。


    不過,那畢竟是派出所長,級別低,怎麽處理都好處理,相比之下,沈明亮麵對是副縣長兼公安局長。


    一個縣長,想換掉副縣長,可就太難了。


    即便沈明亮上麵還有永壽市長呂培路支持,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開了工再說。”


    沈明亮隨即電話通知,開工儀式不辦了,王野路直接開工。


    這時,已經下午兩點了。


    宋思銘和沈明亮到野坡鎮簡單吃了個飯,吃完飯,揮手告別。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迴去的路上,宋思銘一邊開車,一邊感慨。


    永壽市長呂培路點將,把沈明亮點到了望川縣當縣長。


    宋思銘本以為有呂培路的支持和震懾,沈明亮的縣長之路會走得非常順利。


    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也是三步一個坎,五步一個坑。


    由此可見,體製內,背景,靠山,並不是決定性因素。


    你有背景,有靠山,人家一樣有背景,有靠山,甚至雙方的背景,靠山是對立關係,也就不存在誰讓著誰的問題了。


    到最後,還是要憑個人的本事說話。


    不知不覺,車就開到了永壽市和青山市交界的地方。


    宋思銘一眼就看到了界牌下的三輪車。


    他立馬靠邊停車。


    “老米,你們先迴去,我還有點事要辦。”


    宋思銘先給前麵車上的後勤副鄉長,米春福打了個電話,然後才開門下車。


    三輪上是一個五十升的塑料桶,旁邊放著一個自釀白酒的大牌子,再加上三輪車停在界牌底下,基本符合政法委書記閔興遠老家親戚的描述。


    “大爺,酒怎麽賣?”


    賣酒的男子看起來有五十多歲,將近六十歲的樣子,宋思銘走上前問道。


    “二十一斤。”


    賣酒大爺迴答道。


    這意味著價格也符合。


    “能嚐嗎?”


    宋思銘又問道。


    “你開著車,別嚐多了,嚐多了就成酒駕了。”


    賣酒大爺還挺細心,在小酒杯裏,倒了一杯底,充其量也就兩毫升。


    宋思銘一飲而盡。


    味道也對。


    “我上午路過這裏的時候,就想找您,但是沒有看到。”


    宋思銘跟賣酒大爺攀談起來。


    “上午幾點?”


    “我一般九點到這裏。”


    賣酒大爺說道。


    “九點……那可能是八點五十過去的。”


    “我朋友的親戚,在這買過酒,喝著很不錯,味道和青山酒廠出的青山醇二十年幾乎一模一樣。”


    宋思銘接著說道。


    一聽宋思銘提及青山醇二十年,賣酒大爺立刻警惕起來,“你不是造假酒的吧?事先聲明,我這個酒,隻零賣,不批發,每次最多兩瓶,四斤。”


    “大爺,您誤會了。”


    “我不是造假酒的,也不買酒。”


    宋思銘解釋道。


    “不買酒,你在這跟我扯這麽多?”


    賣酒大爺都迷糊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王寨鄉的鄉長,我叫宋思銘。”


    宋思銘先說明自己的身份。


    “你是王寨鄉鄉長?”


    “不會吧?”


    “鄉長能有這麽年輕?”


    賣酒大爺上下打量著宋思銘,不太相信。


    從這番迴應來看,賣酒大爺應該不是王寨鄉的人。


    宋思銘雖然到王寨鄉當鄉長,時間不長,滿打滿算才四個月,但在王寨鄉,不認識他的人應該不多。


    “這是我的工作證。”


    宋思銘幹脆把證件拿出來給賣酒大爺看。


    “還真是鄉長。”


    工作證有照片,賣酒大爺和宋思銘對了對,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我在路邊擺攤是不是犯法了?”


    “是不是得交罰款。”


    賣酒大爺試探著問宋思銘。


    “不犯法,也不用交罰款。”


    宋思銘連連擺手,然後解釋道:“我就是想讓您換個地方賣酒。”


    “換去哪裏?”


    “換去市場裏嗎?”


    “市場裏的攤位費太貴了,我可掏不起。”


    賣酒大爺不住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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