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心走來時,一眼就看到她太爺爺的神色不太好。

    這好端端的,誰能惹得了她太爺爺?

    據她對太爺爺的了解,會不會是正怪著她和林運走得磨磨蹭蹭,任他眼巴巴地望著飯菜不得入腹而犯了饞,委屈得鬧起小情緒呢?

    雖然她想得挺小人,但她太爺爺也沒有表麵來得君子啊!

    猶記以前一起打遊戲的時候,她太爺爺超級為老不尊,遊戲裏打不過對手就玩損招,競技圈裏人送外號卷宗老賊。

    通俗點就是一言不合就順著網線查戶口搞事。

    縱觀遊戲圈內,其他人多以高超技術或詼諧風格封神,唯獨她太爺爺僅以陰險封神,無數小學生提之恨不得當麵猛啐唾沫,顫抖著手直戳她太爺爺的脊梁骨。

    即使她太爺爺日常會在論壇上被小學生鞭屍,但她太爺爺一點都不介懷,甚至還興高采烈地一頁又一頁地看完,極其扭曲的好心態。

    立心瞧著她太爺爺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飯菜上,不由地感到疑惑,她轉頭朝林運看去,抬起手擋在臉側,小聲問道:“你知道太爺爺怎麽了嗎?”

    林運聞言看了眼前方,比她高些的個子輕而易舉就能看到她漏看的東西。

    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隨即附耳說道:“這時候會寄信給太爺爺,除了你哥哥,就是我爺爺,那些瑣事無需小心記掛,我會處理好的乖”

    立心認真地點了點頭,她知道再大的事都不敵林運的一句承諾。

    立博聞看到他的兩個大寶貝過來後,笑容滿麵地站起身招唿他們坐下,內心感歎著自己總算是能動筷子了!

    一頓飯的過程中,誰都在各懷心思,唯獨小白虎和鳳燁吃得最心無旁騖。

    琉鸚本想埋頭吃飯,奈何林運一個眼神瞟過來,他立馬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

    身為出色的氣氛大師,他揚著翅膀高談闊論起近來發生的趣事,頓時引得連靜宛燃燒起八卦之魂,興高采烈地接應著他的話。

    立心對此樂見其成,偶爾也會插上幾句話。

    當她聽到連靜宛嘴快說起她哥哥和顧然然的事時,目光不由地看向言芝,卻見言芝分外大氣地與連靜宛東拉西扯著,麵上不見半分異樣情緒,恍若在說陌生人的故事。

    這就是所謂的拿得起,也放得下嗎。

    難怪她哥哥會對顧然然不同於前世的態度,言芝的表現確實是可圈可點,無奈的是她哥哥沒能擺脫時間線的束縛。

    難道有些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會無疾而終嗎?

    那樣可真是…太遺憾了。

    立博聞與立心的想法不同,他不像立心有著前世的記憶,模糊知道未來的大勢所趨,因此他的心裏隻覺得惋惜,可他沒有表達出來。

    為了減輕大家神色中不甚顯眼的尷尬,他笑著向連靜宛問起淩振國的事,轉移開連靜宛牽出的話題。

    雖然大家從東聊到西,再從西聊到南北,話題時常漫無邊際,但氛圍盡顯其樂融融,恍若過起了新年般熱鬧,不見原先的拘謹。

    茶餘飯後,立博聞帶著大黑熊出門消食後,言芝沒待多久就說手頭上還有事要處理,淡然自若地走了。

    客廳內登時隻剩連靜宛孤身坐在沙發上,她尷尬地抓著水杯,特想說自己也有事要處理,更想啥都不說就跟上言芝的步伐溜走。

    奈何她是個閑客,不弄個合理的借口,恐怕林大基地長會以為她和立心處不來。

    那樣可真是太冤枉了!

    連靜宛陪立心一起哄著吃飽了就想打盹的小白虎和鳳燁去睡覺後,她轉頭看向牆上掛鍾直指的八點整,瞎掰了個時候不早了的借口,不容任何挽留地拜別時,琉鸚當即提出要送她迴別墅休息。

    因為不想大晚上的還要去排練婚禮流程,她本想婉拒琉鸚看似好意,實則帶有目的的送行,然而她看到林運點頭後,隻能強顏歡笑著咽下了話茬。

    林運也不點破連靜宛的不情願,為了提高參與者的積極性,得到高效率的成果,他素來喜歡許人甜頭。

    於是他將川岩喚出,以她的名義送了連靜宛一隻毛茸茸的倉鼠。

    “這倉鼠擅使光係和風係異能,自保能力強得無需你分心看護,還能在關鍵時刻救你,是小心特地為你尋來的戰寵”

    連靜宛雙眼猛地閃著星光,她虔誠地伸出雙手捧著川岩遞來的小鐵籠,激動不已道:“立心我愛死你了!”

    之前是她錯怪了立心,立心仍舊是天使啊,連她喜歡的寵物是什麽都知道!

    末世前她養過不少倉鼠,可她的倉鼠在末世後…全都陷入瘋魔狀態。

    那晚她為了家裏人的安危著想,將所有的瘋倉鼠拿去火化時,她坐在烤爐邊嗅著味道,默默地哭了一整晚。

    既難過世界的荒唐,也惋惜倉鼠們正在經曆的痛苦,更可恨自己竟然感覺烤得有點香。

    當然最令她難受的是她那不懂事的弟弟,半夜起床上廁所時看到她蹲在院外,還趴在窗邊問她烤東西吃怎麽不放孜然,那樣更香啊,於是她哭得更兇了。

    此刻連靜宛打開小鐵籠後,毛茸茸的倉鼠敏捷地跑入她手臂上的衣袋裏,怯生生地躲在裏邊望著衣袋外的所有人。

    連靜宛看著對她特別親近的倉鼠,當場高興得手足無措,特別想抱著立心一陣猛親時,冷不丁地收到林運眼含警告的視線,隻能強壓著興奮向立心揮了揮手。

    “我先迴去啦,下次再見哈!”

    立心同樣笑著揮手,眼見連靜宛走遠後,她轉頭向林運問著自己最迷茫的事。

    “我有特地拜托過你嗎?”

    如果真有的話,她不可能沒有印象。

    林運低頭親向她的額間時,他那眉眼裏溢滿的溫柔,足以暖和寒冷的冬天。

    “沒有,是我在自作主張,變著法地寵我的小心”

    怕她不能理解其中真意,他附在她的耳邊說道:“雖然我想小心一輩子都依賴我,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那麽自私,於是我要努力讓我的小心在各個基地都有自己的擁護者”

    立心聽他這麽說,心裏震蕩得難以平靜,淚珠突地像斷了線的珍珠般顆顆滑落於眼眶外,殷紅的唇哆嗦了下後,她撲進他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身。

    “雖然我不知道紛爭有多少底蘊,但你真的太寵我了…我覺得已經夠了,我不想要其他人擁護我,我隻要你擁護我就行了!”

    那軟綿綿的低泣聲,於無形中扼住了他的心髒。

    尤其是她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令他覺得自己終於得償所願,完完全全地住進了她的心裏。

    “笨蛋,這怎麽會夠呢,我可是立心至上者哦”

    這是什麽都以她為先的意思嘛…她感覺自己的眼淚更加止不住了嗚哇哇哇…

    林運心疼極了,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哄著她:“我家小心值得最好的對待”

    立心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向他,委屈巴巴地抽了抽鼻子,嘟囔道:“馬上就要結婚了,我連婚紗都沒有試穿過,婚禮現場也沒有去過,你都不會主動帶我去過流程的嘛!”

    當前婚禮之日將至,他舍不得立心挺著肚子去走流程。

    由此他一直都安排好能說會道的琉鸚和心思沉穩的齊睿,抓緊時間多給連靜宛仔細講解婚禮所需的注意事項,以及來迴陪著連靜宛一起過流程。

    這段時日折磨下來,他覺得連靜宛會是個稱職的伴娘,勉強能在短時間內,替他照顧好他的小心。

    “最近天冷,我怕小心在試婚紗的過程中會受涼,而且我也舍不得小心挺著肚子去奔波”

    立心拍開他拿著絲帕為她擦眼淚的手,不滿地雙臂抱胸,氣唿唿地扭頭看向一邊:“我記得你說過婚紗款式是你設計的呢,這不讓試總讓看吧?”

    林運道了句那是自然,他從空間取出一本畫冊,拉著她在沙發坐下,然後一頁又一頁地翻開給她看。

    那畫中女子身著紅粉相見的蓬鬆白長裙,懶洋洋地靠在奢華至極的貴妃椅旁,長至腰間的墨發卷翹如古老世紀裏的公主,一顰一笑間勾得觀者失了心魂,隻顧著沉溺她的美貌。

    立心翻看的過程中,人都傻眼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能這麽魅惑!

    難怪他會那麽愛她,她自己看了也愛慘了自己啊靠!

    這驚天的美貌,顯得他看上她的原因,單一得除了皮相外,再無其他理由。

    任由他磨破嘴皮子去狡辯,也改變不了最終結果。

    立心感覺自己太難了,鑒於他又帥又多金,她再去糾結他看臉也無意義。

    因為他也很出眾啊,他確實是有資本去看臉,而且他看中的還是她。

    立心欣賞完畫冊後,轉頭向他看去,抬起手讚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得不誇一句,你畫得真好,完全能媲美照片,看起來就像是我穿好了婚紗,給你做模特拍寫真的感覺!”

    林運笑著親了親她的眉心,細長指尖藏進她的發裏,猶覺不夠的他鎖定住她的唇,片刻後似離似分,低啞的嗓音灌入她的耳中。

    “我了解小心的神態和舉止,包括尺碼”

    立心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她忽然想到自己住在林運的城堡時第一次打開衣櫃,隨便拿一套出來穿都是完美貼合,從沒有偏大或者偏小,合適得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那時的她沒有深想,如今卻越想越羞!

    “你丫的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我的尺碼!”

    突然被推開,他僅是扶穩她的腰身,抬起空閑手臂搭在沙發上時,指尖順勢挑著她的下巴,眉眼間流轉著邪氣,看向她的神色卻很正經。

    “小心何故害羞,我們熟得哪沒看過呢?”

    “這不一樣!”她剛咆哮完,便聽得他說:“末世前我名下的服飾店,全是為小心創辦的私人訂製,故而我想知道小心的尺碼並不難”

    哈?這樣也行的嘛!

    立心表示自己輸了,林運還真是細節處見真章,無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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