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蛋糕,聊了會兒天,石幼熙和禦子堯迴了二樓房間。


    小豆芽被宋青芸帶走了,臥室裏,隻有夫妻兩個人。


    自從小豆芽出生後,他們就沒有像現在這樣有二人世界了!


    石幼熙才進門,便被禦子堯壓在了門上,兩隻手被他固定在頭兩側的門板上,他的吻鋪天蓋地而來。


    “爺……”石幼熙的心漏跳了一拍,被動的任他牽引著,重新燃起許久未有的悸動。


    這麽久以來,他們因為有小豆芽在,而太壓抑了!


    如此,被他關了一年多的那頭雄獅像是突破了牢籠般,叫囂著蘇醒。


    從門口到浴室,到處都是他們愛過的痕跡,倆人愛得筋疲力盡,一起躺倒在浴缸裏,享受著按摩浴。


    “幼熙。”


    “嗯?”


    “關於生孩子的事,我想跟你談談。”


    “嗯,我想要再生一個女兒!”


    “不要了,我們就小豆芽一個就可以了!如果你十分想要一個女兒,那我們可以去領養一個……”


    “為什麽?”石幼熙皺緊了眉,轉過身看著他。


    他們又不是沒有生育能力,為什麽寧願去領養一個孩子,也不自己生?


    “我不想你這麽辛苦,也不願意再看到你承受那樣的痛苦,我……”


    “我不答應!我不覺得那有什麽辛苦的,雖然生的那一刻真的很痛,可是我願意!我覺得那都值得!我自己能生,我希望生下我們的孩子,我不想要去領養!”石幼熙的情緒有些激動,雙手拍打了一下水麵,水花濺起很高,也濕了她的臉和他的。


    “你先冷靜點,聽我說……”


    “我不想聽!除非你討厭我,討厭我們的孩子,否則,就不要再勸我去領養別人的小孩!”


    “我怎麽會討厭你,我怎麽會討厭我們的孩子?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我愛你……”


    “那就答應我,我們自己生,再生一個就好了!一個人的童年是很孤單的,你是獨生子,難道你小時候不會有想要一個兄弟姐妹的想法嗎?”


    “我知道,所以,我們去領養一個……領養一個你喜歡的,小女孩也好,小男孩也好,隻要你喜歡……”


    “禦子堯!你這樣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有什麽是有什麽苦衷,非得讓我去領養一個?別說什麽心疼我之類的話了,那都不足以說服我!”石幼熙這一刻真的猜不透他,從他要求去領養一個孩子起,她突然發現,他們的想法,還是天差地別!


    他們還這麽年輕,基因這麽優秀,小豆芽這麽可愛又健康,他們什麽都不差,為什麽卻不肯自己生?


    就算他心疼她,舍不得她再承受生產的痛苦……


    可是她願意啊!


    她不覺得那種痛有那麽難以接受啊!


    痛著痛著就麻木了,可是換來的,卻是她和他的愛情結晶啊!


    她不懂!


    不懂為什麽他卻要放棄這麽自己的孩子,而要去把愛分給別人的孩子!


    他做慈善,她支持他,也可以跟著他一起分享她的愛給那些需要愛的孩子!


    可是領養和慈善是兩迴事,為什麽他非要混為一談?


    她可以理解以前他收養嘎啦時,那時他沒有妻子,單身一人,若換成是她,也許會做出和他一樣的選擇。


    如果他不是在犧牲他們自己的孩子的前提下想要去領養,她願意接受,我也可以大方的把愛分給他收養進來的那個孩子。也可以把那個孩子當成自己親生的一樣對待,可是她絕不願意接受,他不讓她生孩子!


    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完全不同的兩種定義!


    “幼熙……”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想,你需要冷靜一下,冷靜的想想,自己到底要什麽!”


    石幼熙甩開了他的手,站起身,扯過一條浴巾圍住後,便離開了浴室。


    禦子堯皺著眉,看著敞開的門,無奈地歎了口氣。


    禦子堯出來,石幼熙已在床上睡著,隻是微蹙的眉頭和緊抿的雙唇,在提示著他,她的抗議。


    走過去,輕輕的在她旁邊躺下,將她攬入懷裏,卻是一夜無眠。


    她不會懂得他不想要再生一個孩子的心情,那是經過反複的思考和猶豫後才下的決心。


    從她在美國時,拿著那條小裙子跟他說,她想要再生個女兒開始,他就開始考慮了。


    也許他是跟她一樣的,想要一個女兒,想要一個跟她一樣美好又可愛的女兒!


    可是在看著她懷孕時,月份越大,她越辛苦,穿不了她最喜歡的那款小白鞋——因為彎不下腰,係不上鞋帶,她忍痛割愛的換了沒有鞋帶的懶人鞋。


    晚上睡不踏實,因為翻身都是困難,每天起來腰酸背痛,睡一覺比熬一晚更累……


    生小豆芽時,那十幾個小時的巨痛,簡直要了她半條命,看著她咬得不忍直視的嘴唇,感覺就像咬在了他的心髒上般。


    直到她生下小豆芽時,體力不支的暈過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像死過去了般。


    也是從那一刻起,他下了決定:他不會再讓她生孩子!


    他寧願去領養一個,都不會再讓她生孩子了!


    什麽都比不上她重要,就算是他們的孩子,在他心裏,也不及她的重要!


    他不知道怎麽去表達自己這種情感,也許在某個角度來說,他不算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若是哪天讓他在幼熙和孩子中間做一個選擇,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幼熙!


    他不知道怎麽去解釋這種病態的愛,但他卻愛得義無反顧!


    也不想去製止這樣的自己……


    當初知道她懷孕時,他的第一個念頭不是身為人父的感動,而是他不用跟她離婚了!他可以把她一輩子留在身邊,再也不會讓她離開了……


    第二天起,石幼熙便開始跟他進入冷戰。


    她在家人麵前會跟他說說笑笑,但隻要在兩個人的時候,便不會再跟他說話,也不搭理他,叫她也不答應。


    “幼熙,我們談談!”


    冷戰不是解決問題的最終辦法,他無法接受這種夫妻間的相處方式,哪怕她像以前那樣,跟他大吵大鬧一番,也好過現在這樣一聲不吭的把氣都悶進肚子裏去。


    “談什麽?如果你改變了心意的話!”


    石幼熙也受夠了,冷戰也不是她意願中解決問題的方式!


    她還得擔心這樣生著悶氣,會通過母乳,影響到小豆芽的健康。


    “我答應你,一切,順其自然,好嗎?”禦子堯點頭,不再堅持他不要孩子的意見,而是選擇了委曲求全。


    “好!”石幼熙愣了一下,最後點頭。


    欣喜過後,她看著他,目光溫柔似水:“我不是不同意你領養孩子,但是生孩子和領養孩子一點都不衝突!你可以領養孩子,我不反對,我答應你會像對待自己親生的一樣對待他。但是,你不能反對我生孩子,不管什麽樣的理由!”


    “嗯,對不起!”禦子堯擁她入懷,發自內心地道歉。


    “我也向你說聲對不起,不該那樣子對你發脾氣!以後,我會控製自己的脾氣的,有問題,我會冷靜下來跟你協商!對不起!”石幼熙窩在他懷裏,誠肯的道歉。


    禦子堯吻了吻她的發頂,沒再說什麽,眸底,卻暗暗的閃過一絲決然。


    隻是,禦子堯卻減少了碰她的次數。


    以前,總是一逮到機會就壓榨她,而現在,每個月變成了那麽幾次。


    而且,時間都那麽固定……


    石幼熙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不知道到底是他的問題,還是她的問題。


    可是她沒有那麽多精力去計較這些事,她的身心和注意力都在一天天變得不同的小豆芽身上。


    她從有了小豆芽後,便對其他事都顯得不再那麽有耐心了。


    他的工作也還是和以前一樣忙碌,雖然之前說好不加班,可是有時候急診來的時候,總是那麽突然,根本不給他任何拒絕的餘地。


    哪怕是半夜,或者是淩晨,抑或是倆人愛愛的時候,他都得起來趕往醫院。


    他無法放著一條生命不顧,而在家享受天倫之樂。


    有時一場大車禍,他甚至連著兩三天都不迴家。


    石幼熙從沒因此而怪過他,隻是因為心疼,而每天都按給他送飯,隻希望他不要因此而餓著自己,影響了身體。


    三月十九是他們每年都會過的一個節日,這是屬於他們倆的節日。


    他們把孩子交給老媽後,像每年一樣,兩個人出去過了一個浪漫而富有迴憶意義的紀念日。


    “我們為什麽不選擇今天結婚呢?”石幼熙有些遺憾。


    “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可以多一個節日!”禦子堯寵溺地笑了笑。


    “你不會覺得厭煩嗎?不是說,男人都討厭過節嗎?”石幼熙好奇地問。


    “不是男人都討厭過節,而是要看跟什麽人一起過節!”禦子堯搖頭,在沒遇到那個對的人,什麽節日都不再是節日。遇到了後,每天都像在過節!


    “這是我的榮幸!”石幼熙調皮地朝他行了個紳士禮。


    “我以為,這是我的榮幸!”禦子堯揚了揚眉,縱容的看著她調皮的樣子。


    “好吧!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榮幸!感謝老天爺的眷顧!”石幼熙握著手,閉上雙眼,虔誠地向上天致謝。


    樹上的燈帶一閃一閃的,讓她的臉也忽明忽暗,無比生動。


    禦子堯看著失了神,心跳都在加快中。


    “怎麽這麽看我?”石幼熙睜開眼睛時,卻對上了他灼熱的目光,她嚇了一跳,怯怯地問。


    “沒!”禦子堯迴了神,笑了笑,牽起她的手,繼續向前走。


    “感覺你這段時間總是有什麽心事一樣,老是這樣心神不定的,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石幼熙抬頭看著他,問出了這陣子一直想問的問題。


    “沒有啊!”禦子堯搖頭,“我能有什麽心事?”


    “你最近都這樣,看著我發呆,次數都不止十個手指這麽多了!”石幼熙說不上來這是什麽感覺,但是每次撞進他的眸光中時,她總是有一種被憂傷包圍的錯覺……


    她已分不清到底是不是錯覺,亦或他本身就在愁著什麽事,隻是他不肯告訴她罷了!


    她不是沒排除過他可能是因為生孩子的事情,也許他打心裏,還是不願意跟她生孩子的吧!


    可是他卻沒再戴套,也沒有要她吃藥……


    而且,從那次冷戰談和之後,他再沒有提領養孩子的事情。


    她選擇相信他,相信他是真的願意讓她生孩子的,如她所願吧!


    “我這兩天要去一趟美國。”禦子堯的話並不是解釋他那些反常的行為,而是給了石幼熙一個措手不及的震驚。


    “去美國?不是說,研究的結果不會這麽快出來嗎?”石幼熙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問。


    “有些事情,得過去處理一下。”他也停下,卻沒有看她,隻是看著遠處的目光,顯得有些煩躁。


    “哦……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帶著小豆芽,我們一起去看看星星……”


    “下次吧!這次有些不方便,好嗎?”禦子堯皺了下眉,幾乎是在石幼熙提出同去的要求的同時,他便反應有些過激地婉拒了。


    “我不會打擾到你的,你不用管我們,你……”


    “乖,下次吧!等我處理完,我過來接你去看星星。”禦子堯摸了摸她的頭,耐著性子哄道。


    石幼熙看著他,久久的,沒再繼續堅持的點頭。


    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瞼,他從來沒有因為工作的事情,而像現在這樣冷落她!


    就算工作再忙,他都不會這樣……


    “生氣了嗎?”禦子堯蹲下身子,與她平視。


    “沒有。”她搖頭,她不是生氣,隻是有些失落。


    她知道他的工作都是非同小可的重要,可是心裏,還是忍不住會失落……


    “今天,我們不迴家了!”禦子堯重新牽起她的手,沒再追究在她生沒生氣的事情上。


    “不迴家?”石幼熙不解地問:“那小豆芽怎麽辦?他……”


    “冰箱裏有儲存的母乳。”禦子堯發現,自己竟然會跟自己的兒子吃醋,她關心兒子比關心他更多!


    “哦……可是為什麽不迴家呀?不迴家,我們去哪裏?”石幼熙點了點頭後,又迷茫了,他到底想幹什麽啊?


    “去立頓,過一個隻有你和我的夜晚!”禦子堯迴頭看著她笑了笑。


    “怎麽有種即將要生離死別的感覺?”石幼熙小聲嘀咕著,隨即又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吉利的話後,她又“呸呸”了兩聲,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烏鴉嘴!”


    “唉,你都搞得我神經錯亂了!”石幼熙埋怨地看著他歎氣。


    禦子堯隻是淺笑著看她一連串的動作和自言自語的搞笑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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