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她被鬧鍾吵醒,有點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感覺。


    發了一會愣後,腦子裏靈光一閃,對了!她今天要早起,給禦子堯做早餐,然後再正式的向他道歉的!


    她掀開被子,快速的下了床,利索的換好衣服,洗漱好後,往廚房走去。


    在經過餐廳時,她停下了腳步,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


    有牛奶,煎蛋,香菇雞肉粥,火腿三明治,水果沙拉……


    石幼熙撅了撅嘴,她都起這麽早了,他竟然還是把早餐都準備好了!她看了一下,陽台上,客廳裏,廚房都沒有找到禦子堯。


    她想了想後,“噔噔噔”的往樓上跑去。


    果不其然的,他正在房間裏換衣服,在看到石幼熙時,他愣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的當著她的麵脫下了身上的t恤。


    石幼熙羞澀的轉過身去,不敢去看他。


    “你不是下午的課嗎?”禦子堯看了眼背對著他的石幼熙,淡淡地問了句。


    “是呀!”石幼熙點頭,本來還想著起個早給你做早餐呢!結果卻讓徒勞無功了!石幼熙有些失望地想。


    “那你起這麽早有事?”禦子堯穿了件白色的襯衫,一邊扣著鈕扣,一邊隨口地問著。


    “剛才有事,現在沒事了!”石幼熙想著他在換衣服,她這麽站著也不是個事兒吧?咬了咬唇,她飛快的往外走去。


    “早餐在桌子上,去吃了!”禦子堯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提醒了一句。


    “哦。”她應了聲,關上門。


    禦子堯捏著鈕扣的手停了下來,看著緊閉的房門,眉頭皺了起來。


    她這麽一大早的來找他,是有話要跟他說的吧?


    可是他卻有點不想聽她說,她想說的,一定是跟昨晚她夢到的事情有關吧!她是不是已經決定好了?想再提離婚的事情?她是不是決定要迴頭去找南安陽了?


    在經過這麽久之後,她還是覺得,她愛的人依然是南安陽?就算他背叛過她,傷害過她,可是她卻始終還是忘不了他,放不下對他的感情?


    石幼熙坐在餐廳裏,滿足的吃著他做的早餐,美味在口,有種根本停不下來的感覺。


    常聽人說,留住一個人的心,要先留住一個人的胃。


    她就覺得,衝著禦子堯的手藝,她這輩子都不想離開他了!


    “我不會離開你!”突然,耳畔迴響起昨晚夢裏禦子堯對她說的話,就算隻是夢裏,卻依然令人安心!


    就算她現在神智很清醒,她依然清楚的知道,她是真心的不想離開他了!不管是因為他的廚藝,還是因為他這個人,她都不想離開他!


    可是他呢?他會不會也像在她夢裏那樣,堅定的告訴她,他不會離開她的?


    禦子堯下樓時,看到的就是她把桌子上他給她備的早餐都吃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了小半碗的雞肉粥,一點水果沙拉。


    她咬著筷子,不知道在想什麽想得出了神,連他過來,她也沒有發覺。


    禦子堯拉開椅子在她對麵坐下,椅子腳與地板發出的摩擦聲,拉迴了她神遊的思緒。她抬起頭,有著些許的茫然,眨巴了幾下眼睛後,突然的朝著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禦子堯看著她,卻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也沒有給予她任何的迴應。


    禦子堯的反應,讓她的笑容僵了一下,悻悻地收起笑臉,小聲地喚了聲:“爺。”


    他是在生氣嗎?生她的氣嗎?


    “吃飽了沒?”禦子堯抬了抬下巴,淡淡地問。


    “肚子飽了,眼睛還沒飽!”石幼熙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碗裏剩下的食物,不舍得浪費。


    “倒掉吧!”他說著,站起身,伸手去收拾碗筷。


    “爺,我來吧!我上午沒什麽事,你不是要上班嗎?”石幼熙忙阻止他,看到他白襯衫加黑色長褲,想著他應該是要去上班的。


    “等會用熱毛巾敷一下臉,連續敷十五分鍾左右。”他沒有再堅持,看著她臉上的傷痕,囑咐著。


    “爺。”石幼熙咬了咬唇,走過去,拉住了他的手。


    “嗯?”禦子堯看著手腕上攀附著她的手,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


    石幼熙見他似乎不高興她碰他,馬上鬆開了手,“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反應。


    “沒有。”禦子堯在她撤手那一刻,心裏失落了一下,不由地更是冷了臉。


    “爺,對不起,我……”


    “有事等我晚上迴來再說吧,我要去上班了。”禦子堯卻不耐聽她說下去,揮手打斷了她的話後,便越過她,往門口走去。


    石幼熙有些難過,他明明說沒有生她的氣,可是卻連她想道歉的話,他都不願意聽!他一定是生她的氣了,所以才會這麽不願意跟她說話!


    從剛才她去找他開始,他就一直冷著一張臉,而且也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態度。


    看著他換好鞋子,開門,關門,她卻還是沒能成功的跟他道歉。


    歎了口氣,她怎麽總是跟他不在同一頻道裏?


    很意外的,她接到了宋青芸的電話。


    “幼熙呀,你在上課嗎?”宋青芸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來。


    “沒有,我下午的課,怎麽了,阿姨?”石幼熙一邊脫下身上的圍裙,一邊拿著手機往客房走去。


    “陪我去看畫展不?”宋青芸一聽她說沒課,馬上開心地問道。


    “現在嗎?”石幼熙看了看時間,才八點多。


    “對啊!有空嗎?”


    “好的,阿姨!您在哪裏,我現在就過去找您!”


    “我在石海路138號,蔚藍畫展。”宋青芸報了地址。


    半小時後,石幼熙趕到了宋青芸指定的那裏,宋青芸正在和一個年輕的女子聊天。石幼熙走過去,卻沒有出聲打擾她,隻是安靜的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幼熙!來了怎麽不過來?”還是宋青芸發現了她,朝她招了招手,笑著嗔怪道。


    “阿姨。”石幼熙乖巧地喚了聲,然後朝著那個和宋青芸聊天的女子點了點頭。


    “藍藍,這是子堯……幼熙!幼熙,這是蔚藍!”宋青芸本來麻溜的介紹在突然想起禦子堯的警告時,猛的轉了個彎,顯得有點生硬。


    石幼熙尷尬了一下,朝著蔚藍笑了笑。


    蔚藍像是沒察覺到宋青芸那尷尬的轉折一樣。


    “你好幼熙!很高興認識你!”蔚藍落落大方的朝石幼熙伸出手。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石幼熙握住了蔚藍的手,朝她燦爛一笑。


    “幼熙,今天的畫展就是蔚藍辦的,她可是有名的才女啊!年紀輕輕的,就在國際多次獲獎呢!”宋青芸拉著幼熙的手,很是讚賞的說道。


    “不會吧?!”石幼熙嘖舌,蔚藍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竟然都已經獨立的開畫展了!石幼熙看著蔚藍的眼神裏,滿滿的崇拜之情。


    “伯母,我哪有您說的那麽好啊!”蔚藍謙虛地笑了笑,轉頭看著石幼熙:“等會你看到畫了,可不要太失望哦!”說完,還朝她眨了眨眼。


    “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石幼熙握著手,兩隻星星眼,這俏皮的模樣,讓宋青芸和蔚藍同時的笑出了聲。


    “那走吧!藍藍,你去招唿其他人!”宋青芸挽著石幼熙的手,道別了蔚藍,走進畫展。


    蔚藍看著她們有說有笑的進了大門,看她們的樣子,很親密。她想起剛才宋青芸在介紹石幼熙時,首先提到的,是子堯……


    這個女孩,和子堯是什麽關係嗎?女朋友嗎?


    從宋青芸那裏,石幼熙知道蔚藍的身份是秦漢的大小姐,今年二十八歲,在國外待了十二年,剛迴來沒多久。


    石幼熙驚訝,秦漢的大小姐,那不就是蔚誌曾的姐姐嗎?隻不過,那張天使般的麵孔,竟然是有二十八歲了,這也太童顏了吧!她還以為,頂多就二十二,二十三這樣呢!


    “怎麽樣?挺不錯的吧?”宋青芸和石幼熙一邊聊,一邊看著畫,最後,倆人停在一副畫前,沒再移動腳步。


    蔚藍色的海洋,波浪很安靜,遠處有幾隻海鷗低翔,一望無際的海麵上,卻漂著一座小木屋。屋頂上,坐著一個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長長的頭發,沒有五官的臉龐……


    石幼熙凝眸看著這副畫,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渴望自由,渴望獨立空間,渴望沒有束縛卻又處處受限,處處被困,處處被束縛……


    這副畫叫作:漂。


    隻是一個字,石幼熙卻覺得蘊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在裏麵。


    “怎麽了?”宋青芸拍了下她的手背,不解地問。


    “沒事,蔚藍小姐的畫畫得真好!”石幼熙搖頭,由衷地讚歎。


    “她從小就對畫畫有天賦,六歲開始就參加比賽了!”宋青芸笑著說道。


    石幼熙聽著嘖舌,更是欽佩起蔚藍的才華。


    中途,宋青芸遇到了老朋友,走過去打招唿,石幼熙便去了洗手間。


    剛出來時,遇到了蔚藍,蔚藍看到她,馬上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唿:“幼熙!”


    “蔚藍小姐!”石幼熙也迴了她一抹笑容:“你真的很厲害呢!畫得真棒!”她說著,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叫我藍藍就好了!幹嘛這麽見外!”蔚藍馬上裝著不高興地糾正她的稱唿。


    “好,藍藍!”石幼熙也不堅持了,馬上開朗地換了稱唿,她開始喜歡這個豪爽,沒有半點架子的女孩子。


    “這才對嘛!”蔚藍重新漾起了笑容,“有沒有你喜歡的?”蔚藍指了指身後的展廳問。


    “其實我不懂畫的啦!不過,我覺得那副漂特別有意思!”石幼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為什麽?”蔚藍愣了一下,隨即問。


    “我也不知道怎麽說!”石幼熙吐了吐舌頭,她才不要班門弄斧的在蔚藍麵前談畫呢!


    “沒事啊!你就說說你的感覺嘛!”蔚藍卻拉著她追問。


    “要是說的不對,你不要笑話我哦!”她搔了搔頭,那些都隻是她一個門外漢的胡言亂語而已啊!


    “哪裏會呢!沒事的,說吧!”蔚藍搖頭,笑著安慰她。


    “嗯……這副畫,不同於其他的,感覺有種不為人知的憂鬱。畫裏的小女孩看著像是被小木屋救了一命,可是我總覺得,她是被困的,她向往自由,向往獨立,向往一種無拘無束的生活!而遠處的那幾隻海鷗,應該就是她向往的吧!”石幼熙說著她對那副畫的感想,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反正,她就把自己的想法老老實實的說了一遍。


    蔚藍聽著她的感想,心裏震驚不已,她竟然說中了她當初畫這副畫時的心情!一針見血,分毫不差!


    “怎麽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呀?對不起啊藍藍,我真的不懂畫的!就亂想亂說……”


    “你說的很對!幼熙!”蔚藍拉住她的手,她是第二個看懂這副畫的人!而第一個看懂這副畫的人,是她深愛了多年,卻無論如何也靠不近的人!


    “真……真的?不是為了安慰我吧?”石幼熙眨巴眨巴著眼睛,紅了臉。


    “怎麽會呢?是真的!還說自己不懂畫!明明就比專家還精!”蔚藍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把你的號碼給我,我想跟你交朋友!”她說著,把手機遞給石幼熙。


    “好啊!隻要你不嫌棄我!”石幼熙開心地笑了,接過手機,輸入了十一個數字,然後撥出。直到自己的手機發出聲音,她才掛斷,遞還給她。


    兩個人互存了號碼,然後相視一笑。


    宋青芸走過來,看到她們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不由地笑了起來:“來洗手間這麽久,我還以為你掉下去了,趕過來救你呢!”


    “嗯,差點掉下去了,是藍藍救了我!”石幼熙也不拘謹地接著宋青芸的話,開了玩笑。


    “哈哈,你這孩子!”宋青芸被她逗笑了,一臉寵愛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蔚藍看著她們毫無間隙的說笑,她也跟著笑著。


    “我們該走了,你下午還要上課!”宋青芸說著,將石幼熙拉迴了身邊,轉頭看著蔚藍問:“你忙完沒,要不要一起吃飯?”


    “你們去吧!我這裏還走不開!”蔚藍搖頭,很是遺憾地婉拒。


    “那好,你忙吧!有時間過來家裏玩,到時叫上子堯,一起吃頓飯!”宋青芸也不勉強,她熱情的邀請了蔚藍。


    “好。”蔚藍笑著答應,“想想,除了之前在美國一次偶然遇到,到現在都六年多沒有見過子堯,還是那麽帥嗎?”蔚藍說完,腦子裏迴想著記憶裏禦子堯的樣子。


    “到時見著就知道了!”宋青芸笑了笑,“走了!”說著,挽著石幼熙的手,離開了。


    蔚藍笑了笑,二十二歲和十八歲看到他時,幾乎沒什麽不一樣的,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絲毫痕跡。


    非要說出點什麽不同,也不過是更沉著了些,魅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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