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脈、內髒、血肉、皮膚,最後更是包括了骨骼,都不斷地重複著裂開、愈合、裂開、愈合……這種似乎永無盡頭的過程。


    渾身上下,從裏到外,無一處不疼。


    我疼得幾乎咬碎滿嘴的牙齒,終於承受不了而痛暈了過去。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當我醒來的時候,那種撕裂的劇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遍體的奇癢難忍。並且,我尚未睜眼就感覺出來,自己泡在滾燙的沸水當中,濃鬱地藥草香味撲麵而來。


    果然,睜開眼睛立即看到,我在另一間實驗室裏,泡在一個大水缸當中,水缸下麵還燃燒著熊熊大火,把滿滿一缸水都燒開了。沸水不斷地翻湧間,許多我認識的、不認識的藥材,隨著水流翻滾不息。


    霏霏滿臉呆萌地,坐在我麵前的椅子上。小四坐在她身畔,腳下放在一大桶清水,如果水缸裏的水少了,就隨時添加進來。


    我強忍著體內的奇癢,以玩笑地口吻問道,“你們這是在燉肉吃嗎?我這是變成唐僧了,你們想吃唐僧肉啊!”


    霏霏傻乎乎地說,“肉肉……不好吃,血……好喝。”


    我說她,“肉肉不好吃,那隻太陰的屍體,還不是被你吃了?”


    她似乎沒聽懂我的話,靜靜地看著我,沒搭話。


    我又問小四,“我被煮多久了?什麽時候能出去?”


    小四迴答我說,“你被煮七八個小時了。什麽時候主人發話了,你什麽時候才能出去。”


    我接著問她,“師娘呢?”


    小四迴答,“主人有事,出去了。”


    再問她是什麽事,她卻說不知道。


    好吧,她就是一小保姆的身份,不清楚我家師娘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我就用意識溝通的方式,開始了教霏霏說話的重任,借此分散對自身的感知的注意力,來抵抗那種奇癢難耐的難受感。


    這時,我還沒想到,我這一煮,就是一周。


    這一周內,白天的時候,霏霏過來陪著我,我教她說話。晚上,她迴房休息了,我就在沸水中,辛勤地打坐修煉。


    每天,馬靈兒都來看我一次,往沸水中添加新的藥材,和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液體。小三和小四則是輪流的,日夜在一旁照看著我,如果水少了就加水,假如我有什麽不適,她們就去告訴我師娘。


    當然,我一直都不適著,最後都被癢到麻木了——這屬於吸收藥力的正常反應,也就不用去打擾我家師娘大人了……


    不知不覺間,一周的時間過去了。


    那天上午,我正在教霏霏說話,連續學了七天,她再說話的時候,已經不磕磕巴巴的,基本上能連續成句了。


    馬靈兒忽然來到地下室,看了看我泡著的沸水,說,“等這缸藥水變成清水,你就可以出來了……霏霏,小四,你們先出去。”


    她把霏霏和小四打發出去,在我麵前的椅子上坐下,滿臉鄭重之色地叮囑道,“吳明,我再傳授給你一段功法。切記,這段功法名為化龍訣,和我之前教給你的納龍訣一樣,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許泄露出去,哪怕對方是你最親近的人。”


    我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師娘盡管放心,我絕不會泄露出去的。否則,不用你親自動手,我就摘掉自己的腦袋,來向你請罪。”


    “淨說瘋話!”


    她瞪了我一眼,這才傳授給我化龍訣,是通過調集體內的真龍之氣,在特定的經脈中運轉,用來達到增強體魄的神奇效果。


    我就這麽泡在沸騰的藥水中,依照她的指點修煉了起來。很快的,早已適應的奇癢難耐的感覺,更加強烈地傳遍我周身每一個角落。


    不僅如此,隨著修煉的持續,我的周身又痛又癢。尤其是體表,仿佛被億萬隻螞蟻啃噬著,似乎有什麽東西從體內生長了出來。


    我咬牙堅持著,總算沒暈死過去。


    並且,隨著修煉的循環往複,漸漸地適應了這種程度的癢痛,反而有種否極泰來的舒暢感,我感覺自己和以往有什麽不同了……


    “暫時先修煉到這裏吧,水中已經沒有藥效,你可以出來了。”


    當馬靈兒開口讓我結束修煉,她起身出去了以後,我這一周來第一次從沸水中站起來的時候,看清自己被煮得發紅的赤果的身體,險些沒被此刻的模樣嚇死。


    我的體表居然密布著一層血紅色的鱗片,不是魚兒那般實實在在地長出來的,而像是紋身所達成的視覺效果。低頭看向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好在臉上並沒有那種鱗片,脖子以上都和往常無異。


    等我跨出水缸,離開了沸水之後,身上的鱗片迅速消失。


    我頓時有了一種明悟,這些鱗片是應激出現的,平時都隱藏在我的體內,當我修煉那段功法的時候,以及遭到外力加身的時候,鱗片才會具體地顯現出來……


    這間實驗室放有我的幹淨衣服,我運勁震飛身上的水珠,穿好衣服返迴地表。


    一樓客廳內,馬靈兒坐在沙發上,見我上來了,語氣平淡地對我說,“今天晚上,你獨自去郭兆誠家,把屬於你的物品拿迴來,順便把那個降頭師抓迴來,死活不論。”


    她這是讓我去對付那個薩大師,來檢驗這一周來的進步如何。


    “是,師娘,保證完成任務。”我有模有樣地,向她敬了個軍禮。


    她淡淡地笑了笑,說,“你也悶了七天了,先出去放鬆一下吧。如果渴了餓了,讓小四給你準備食物。”說著,拋給我一把車鑰匙,上麵有著法拉利的標誌,“這是楚雲天賠我的新車,開出去別再弄壞了。”


    “知道了。”我訕訕地撓撓頭,找小四要了一杯妖血解渴,便帶著霏霏開車出去四處遊玩去了……


    當晚。


    我沒敢再開嶄新的法拉利ff,把霏霏送迴海邊別墅,就步行出去攔到一輛的士,去了郭兆誠的那座莊園。


    這一次,我把七星龍淵劍帶上了,收有雙兒和一群陰兵的鼻煙壺,卻是被我家師娘給扣下了——她讓我獨自去麵對薩大師,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高手。


    一個多小時過後,來到郭兆誠的莊園附近。付過車錢下了車,我背著裝有七星龍淵劍的畫筒,徑自走到他家大門口,飛起一腳踹向緊閉的大門。


    “咣當!”


    堅固的大鐵門被我一腳踹飛了,我的力量比一周前暴增了許多。


    “汪汪汪!”


    “這是怎麽迴事?”


    “快,把人都喊過來,有人上來找事來了。”


    許多黑衣男子,牽著好幾條惡犬,從腰間拔出各式槍支,紛紛朝著大門的位置跑來。當他們看到沒事人似地,晃悠晃悠地走進去的我,均是一副驚愕地模樣。


    在他們想來,能把大鐵門撞飛,不是用重型車撞飛得,就是用炸藥炸飛的。而且,敢來這裏鬧事,應該有很多人才對。結果,他們隻看到了我一個人。


    “你是什麽人?”


    “敢來這裏鬧事,你不想活了?”


    這些黑衣男子不知道我的身份,驚愕過後便向我怒吼了起來。與此同時,幾個牽著惡犬的黑衣男子,鬆開了牽住惡犬的鐵鏈。


    “汪汪汪!”


    這些惡犬都是美國鬥牛梗,是十分兇猛的一種大型犬,不用它們各自的主人吩咐,就兇狠地狂吠著撲上來咬我。


    我摘下畫筒便用力砸了過去。


    “哢嚓嚓!”


    堅硬的頭骨被砸碎的聲音不絕於耳,那些鬥牛梗無一例外地被我砸碎腦殼,破裂的腦殼裏麵的腦漿和血水四濺,以著比撲過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迴去,還砸倒了好幾個來不及躲閃的黑衣男子,力道之大將那幾個倒黴蛋砸得倒地不起。


    “開槍。”


    不知道哪個人大喊了一聲,黑衣男子們紛紛向我扣下了扳機。


    “卟卟卟!”


    裝有消聲器的槍聲響個不停。


    是他們先要開槍殺我的,給了我殺他們的理由。


    “吼!”


    我立即現出僵屍真身。


    在那些黑衣男子眼中看來,一顆顆子彈準確地射中了我,卻沒有見到我身上有血花四濺,更沒有見到我中槍的身體,被子彈蘊含的動能射飛。


    他們開槍射中的,是我留下的殘影。


    “噗嗤!噗嗤!噗嗤!”


    下一刻,刀鋒入肉的聲音,接連響起。一顆顆大好頭顱,從主人的身上搬家了,“咕嚕嚕”的滾落到地上,斷頸處的鮮血高高地噴起。


    噬血秘術,發動!


    我持續著殺戮的過程,將死者的血液吸扯而來,通過體表的毛孔湧入體內。


    短短的數息間,所有的黑衣人,被我斬殺一空。


    隻可惜,經過這七天的提升,哪怕吸收了十幾人的血液,卻幾乎對我產生不了任何的增強效果。


    我提著殺人不見血的七星龍淵劍,朝著莊園深處的那棟樓房走去。


    “唿!”


    一陣腥風唿嘯著撲麵而來,腥風中是大片的血霧彌漫,一朵朵血色的花朵在血霧中盛開,其中還隱隱可以看到一顆人腦袋,下麵吊著一大掛的內髒和腸子。


    似乎,上次見薩大師使用飛頭降,沒有這麽大的聲勢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薩大師練的是屍身飛頭降,也就是最普通的一種飛頭降,每當頭顱離開施降者的身體時,身體就會不斷地冷卻,如果在天光放亮的時候還不能迴歸,那麽這個降頭師將會永遠的死去。


    而眼前這個卻是百花飛頭降,不存在頭顱離開施降者的身體時,身體會有不斷地冷卻的危機,而且環繞著飛頭的血霧和血花,更是擁有著極強的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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