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直被大王深深寵愛著的女俘虜,居然有著高高在上的身份,便是棄大王離去的公主,這消息很快在船上傳發開來,大夥兒都還記得公主逃婚時,大王在京城所受的屈辱,不禁怨氣。


    “想不到那女子居然是公主,大王先前所受的屈辱,總算可以一口氣討迴來了。”小嘍羅們忍不住抬杠起來,他們和黑鷹都在甲板上舉杯痛飲。


    “是啊,大王,你應該給那女人嚐點苦頭。”很快有人接著附和。


    “咱們大王可不是普通貨色,怎容許被一個女人戲耍了這麽久。”


    “對啊,連咱們都被蒙在鼓裏。”


    “大王,我看啊,你可要好好的懲罰她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聽進黑鷹耳裏真不是滋味,他憤怒的舉起酒盅,痛苦不已的把杯裏的酒一口飲盡,就是悶不哼聲。


    “對了,大王,你把彩蕊扔給咱們,是打算要小的怎樣處置她?”


    “隨你們高興,痛快就好,奸淫了她也無所謂。”黑鷹一點都不在乎彩蕊的下場如何,他隻要看著琉裘生不如死。


    “可是,彩蕊挺乖巧的,又那麽勤奮的幹活,要我奸淫她,抱歉,各位,我實在下不了手……”


    “我也是,依我所見,還是讓彩蕊繼續做補網的工作,她手挺巧的……”


    “是啊……”


    眾人的討論聲離黑鷹愈來愈遠了,他一杯接一杯的黃酒下肚,絲毫不在意他們在談論些什麽。


    他有著滿腹的牢騷不曉得該往哪兒發泄。


    憶起那該死的女人,老是用淚水軟化他的心,用謊言汙辱他的才智,他愛她勝於一切,但同時也恨她恨入骨髓。


    為何他得不到她的心?為什麽?


    愈想愈氣,愈想愈不甘心,黑鷹怒極了,倏地跳起身子,手中杯子被他一怒之下砸拋下海,他憤然轉身離開了甲板。


    “砰!”門被人一腳踹開了,衝天的酒氣很快充斥了一室。


    琉裘正在沐浴,被突來的踹門聲給嚇了好大一跳,她隨手取起擱在床邊的衣物,遮掩住赤裸的雪白身子,才一轉身,就被一雙宛如野獸般泓閃著黑色光芒的狂野眸子懾住了心魂。


    “為什麽?”黑鷹的語氣冷峻而粗嘎的朝她嘶吼,“為什麽你要這樣子折磨我?!你說!”


    見他又是這副想殺人的模樣,琉裘就憋不住隱藏在心底的委屈,強忍著淚意,她別開了頭。


    “該死的,你這淫婦脫光衣物是想勾引我嗎?你以為我沒你會死嗎?”由爆躍在他額上的青筋不難看出,他已怒火衝天的失去理智了。


    “我正在沐浴,我怎知道你會闖進來?黑鷹,算我求你,我現下隻想求個寧靜,請你出去,我不想和你說話,而且你喝醉了。”


    她幾乎泣不成聲了,拔腿欲逃離他的掌控,卻被他逮個正著。


    “我很清醒,我沒醉。”他的大手粗野地扯開她企圖遮掩住身子的衣衫,露出她凝脂般的雪白肌膚,玲瓏有致的轎軀充滿了誘惑。


    兩片酡紅倏地飛上她的粉頰,“你不要碰我,我不要你了。”


    “你的身子總是因我的愛撫而悸動,因我的占有而狂野,你怎能欺騙你自己的心?你為什麽不肯誠實的麵對你自己?為什麽?!


    “如果恨我就不要碰我!我不要你碰我!”她拚命的忍住心碎的感覺,氣得想推開他。


    “我高興怎樣待你就怎樣待你。”卸下他身上所有的衣物,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愛憐之心,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


    激情過後……


    黑鷹由歡愉的快感中清醒過來,他恨死了那顆狂戀她的心,總是把持不住自己而再三的占有她,無可救藥的愛戀,令他既痛苦又憤恨。


    “該死的你若不勾引我,我根本不會想要你。”他找了一大堆借口來否認他對她永不止息的情欲,卻不知這番話已羞辱了她。


    “那就永遠都別碰我。”她受辱的朝他吼叫。


    “你——你以為我希罕?除非你向我下跪認錯,否則這次過後,你再也沒有機會得到我的身體。”


    “要我向你下跪認錯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看到掛在她臉上的兩行清淚,他再度心疼的快要死掉了。


    不!該死的女人,她怎可以又想用眼淚來征服他,黑鷹粗聲怒吼出來。


    “你是不是想逼我把你綁起來,拋進海裏,讓你受受冰寒之苦,你才肯向我下跪認錯?!”


    “把我綁起來,是你最拿手的,我無所謂。”她心傷的拾起衣裳,緩緩地穿上,紅著雙眼說道,“你的目的不過是想把我折磨得不成人形,隨你吧,我不在乎。”


    “混賬!你以為我不敢這樣子做是嗎?你看我敢不敢!”果然如他所料,高傲的她怎可能甘心做他的階下囚?要她下跪認錯,她根本寧死不屈。


    他惱怒的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給砍了,愛她又恨她,恨她又舍不得傷害她,愛她又恨不得把她撕成兩半,噢!老天何苦這樣子折磨他?


    他一把揪起她,再度將她五花大綁起來,然後將她拖到甲板上。


    在甲板上飲酒作樂的小嘍羅全錯愕的瞪大眼睛,琉裘第一次離開船艙,走上甲板,想不到竟是這不堪人目的情況。


    大夥兒猜想,大王是不是喝多了,因為黑鷹總是擔心大夥兒垂涎她的美色,而下令沒有他的許可,誰都不許多看她一眼,更不許她離開船艙半步,現下真是破天荒了。


    “大王,你……”


    “廢話少說,給我拿魚網來!”黑鷹氣得有點兒神誌不清了。


    “大王……”小嘍羅雖然有點氣公主的逃婚汙辱了大王,但一看到公主那任由大王擺布的美顏絲毫無懼,大夥兒不禁有點兒同情起她來。


    黑鷹接過魚網,將琉裘丟進網裏,殘酷而陰狠的將她拋下海裏,浸泡了一會兒才將她撈上來。


    “海水很冰寒刺骨吧?這滋味恐怕你一輩子都忘不掉,而我心中的痛就是這種滋味,你明白了嗎?”他拚命的搖晃著她的身子,他非征服這高傲而固執的女人不可。


    因不慎吃人海水,琉裘被撈起來時,整個人幾乎快虛脫了,她渾身無力地趴在船板上拚命咳嗽著,當黑鷹憤怒的搖晃起她的身子,琉裘感覺整個骨頭似要散了般的痛苦難受。


    他用如此殘酷的方式淩虐她的身心,教她情何以堪呢?


    琉裘感覺一顆心碎得七零八落,渾身顫栗不已的瑟縮成一團,委屈萬分的悲鳴起來。


    黑鷹狂怒的臉上誠實地透露出心疼的痕跡,他心頭紊亂如麻,懊惱甚至後悔自己不明智的舉動,凝視著她那固執而蒼白的神情,幾度差點心軟而一把將她擁人懷裏……


    “咳……我明白……我是明白了……我終於明白自己的悲傷從何而來,原來我愛上你了……”她淚光閃爍的找尋著他溢滿怨恨的眼眸,帶著心靈深處的深情與悲痛。


    “琉裘……”黑鷹錯愕的眯起黑眸,似乎一下子酒醒了一大半。


    氣息薄弱的琉裘委屈的泣吟著,用抖顫的手伸向身旁的劍,她單手握住劍柄,平靜的看著他,哽咽的呢喃著:


    “可是,你是十惡不赦的海盜,以殺人為樂,以搶劫為業的盜匪,你處處和我皇兄作對,成了我皇兄的頭號敵人,我曾經以為你是善良的,不……我錯了……你原諒不了我曾經帶給你的屈辱,而我也無法原諒自己愛上你的事實……咱們互相折磨對方是件多麽痛苦的事,是以,求你殺了我,殺了我……”


    黑鷹俊龐上的血色頓時褪得幹幹淨淨,像突然被雷電炸到一般,他感覺到自己的心猝然爆裂到四麵八方去。


    是的,她已愛上他,他該開心才對,可是……


    “你愛我?卻原諒不了自己愛上我的事實?你寧願死,也承受不了你已愛上我的事實……不……”


    就因為他是海盜,而她是身份高貴的公主,愛上海盜就變成了一種恥辱嗎?為何她要如此瞧不起他的身份?羞辱他的尊嚴?是命運的捉弄,安排他統領了整片海域,當海盜他情非得已,是造化弄人,讓恐怖而懾人的盜匪侵犯了高貴的公主,可是,偏偏他就是無可救藥的深深愛著她啊!


    他忽略不了糾痛胸口的窒息感,她完全不解他處心積慮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使他刻意偽裝的堅強幾乎快潰不成軍了。


    她揉碎了他原本就支離破碎的心,心中洶湧的翻攪著愛怨難分的苦澀與挫敗。


    “好,你……你不殺我,我隻好自盡……”琉裘握住劍柄,舉起劍,二話不說便欲朝自己的頸脈割劃下去。


    “不!”黑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握住白光光的劍,阻止了她自殘的行為。


    他心碎的看著她,耳畔似乎還清晰地迴蕩著琉裘適才那——句句無情的話語,那些話不斷盤繞在他耳際,殘忍地震碎了他的心,而他的五髒六腑也逐漸絞痛起來,那仿若撕裂般的痛楚幾乎要奪走他失控的心魂。


    全心全意深愛著她,不顧一切地保護著她,而她呢?愛上他,是種不恥,她寧願舉刀自盡,也承受不住已經愛上他的事實!


    她分明想剮掉他的肝腸!教他如何不心痛?


    “聽著。”他如炬的眼神陰鷙地注視著她,“你給我好好的活下去。”,


    黑鷹控製不住翻攪在心中的愴然,那教人失控的苦澀情緒,令他的掌心不自覺的一收縮,頓時劍沒人了掌心,使得他鮮血淋漓。


    “放手!求求你快放手啊!”琉裘被他不自覺的舉動嚇得花容失色,她倉惶的扳開那鮮血不斷溢流出來的手掌。


    鮮血正從他掌手不絕的溢流而出,而他絲毫不覺有任何的痛楚,因為心裏麵的痛楚遠勝過這道傷口,他的內心有著強烈的憤恨與悲傷。


    她看得好心疼、好不舍,轉瞬間,熱淚盈眶,晶瑩剔透的淚珠一串接一串地沿麵滾落。


    他可以故意忽視她內心的感受,卻無法忽略她臉上的淚痕;她的眼淚具有某種說不上來的魔力,強烈的剮痛他的心,翻騰在他內心的愛潮與情欲,不知何時早已如決堤的洪水般淹沒了他。


    “滾開!我不要你假惺惺的憐憫之心,我也不要你的愛!”然而,痛不欲生的黑鷹卻不領情地一把推開她,邁開如鉛般重的步履,頭也不迴的旋身離去。


    “黑鷹!”喚不住他的腳步,身子一軟,她虛軟如綿的癱在甲板上,將身子蜷縮成一團,無助的失聲慟哭。


    那一夜,黑鷹沒踏進過她房門一步。


    她的心隱隱作痛,有一股無以名狀的焦慮與不安,始終難以宜泄出來。


    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過,她一點都不知道,又該如何去麵對他,她也了無思緒。


    忽熱忽冷的身體,讓她再也提不起半絲力氣,去思考任何一個煩人的問題了。


    翌日,琉裘痛苦的下不了床,她吃不下任何東西,連水都沒沾一口。


    消息很快傳到黑鷹的耳裏,不管他多麽痛恨琉裘的無情,他依舊停不了愛她的心,有誰能明白他對她的愛早已陷入無法自拔的深淵裏。


    “琉裘,你怎麽了?”黑鷹一觸及她燥熱無比的身體,原本充塞了整個胸膛的怒火瞬間被恐懼所取代。


    “我沒事,你不要管我……”琉裘的意識在半空中飄浮,透過半掩的眼簾,她清楚的看見黑鷹慌張而憂懼的表情。


    見他如斯緊張,她滿心的不舍,淚水不斷汩流,高溫的身體—直顫抖個不停。


    “你當然不會有事,因為有我在這裏。”


    黑鷹溫柔的垂下他俊美的臉龐,柔情的光芒在他的雙眼之中流轉,看得她心花朵朵放,以為他對她的恨意已消,以為自己己喚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柔情。


    她虛弱的吐著熱氣,接著便昏厥了過去。


    這一昏差點奪走黑鷹的心魂,他火速下令船盡快靠岸。


    但船離最近的碼頭還有一段距離,船上的草藥根本沒法控製琉裘的病情。


    琉裘的高燒變得十分嚴重,再也沒有睜開眼過。


    黑鷹不斷自責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冷水擦拭著她發燙的身子。


    他徹夜未眠、無時無刻的守在她身邊,親自喂她湯藥,無微不至的嗬護著她,除了照顧她,其餘的大小事情他一概不理。


    他痛恨自己的狠心,為何會瘋狂到將她丟人大海?黑鷹的情緒,隨著琉裘的病情,陷入了有始以來最悲愴的痛苦境地裏。


    “我需要你,琉裘,求求你醒來。”黑鷹泛紅的眼眶裏盛滿了數不盡的懊悔,聲音沙啞哽咽的懇求著,俯下頭去,吻住她的小嘴,他的唇熾熱的有如烈焰,焚燒著她的意識……


    “報複你是一件荒唐的錯事,我不該為了泄憤而傷害你,求你醒來,我需要你……”


    在他細心的照料下,琉裘的病情總算穩定下來,可是仍然昏迷不醒。


    總算船靠岸了,所有的小嘍羅十萬火急的按照黑鷹的指令,請到了地方上聞名的大夫。


    “這位姑娘隻是感染上風寒,身體太虛弱,才會一直高燒不退。”大夫開了些藥方,要他們迴他店鋪抓藥,“你要小心看顧她,她正身懷六甲,別讓她受太大的刺激,否則我擔心就算保住大人的性命,腹中的孩子恐怕也保不住。”


    “你說她有身孕了?”驚喜一下子在黑鷹的心底擴大,他愛憐不舍的凝視著昏迷不醒的琉裘。


    “這是安胎的藥方,可以和風寒藥分開定時服用。”大夫說完,便起身離去。


    看著手中的藥單,黑鷹的手抖個不停。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要當爹了!


    望著她,他的心忽然一顫,不管他費盡多少心思,努力地逼自己必須收迴已付出的感情,甚至淩虐她,但那顆愛她的心,依舊火熱的猶如岩漿,怎麽也無法熄滅……


    他多想擁她在懷中,好好疼惜一番,賜予她喜樂與幸福。


    可是她卻再三的傷他的心,叫他如何不恨那種愛恨交織的感覺?


    她在他心目中所占的地位,是多麽的不同凡響。


    他無法等待了,等她病全好了,他會給她—個小小的驚奇,那屬於他們的孩子也會出世,擁有一個令人稱羨的未來,是他目前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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