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天祺私自迎娶的女人他並不喜歡,但怎麽說也是他妻子,羅氏雖然心胸較為狹隘善妒,對付後院女人手段毒辣,但她卻十分疼愛世子妃薑氏,應該不太可能做出虐待媳婦的事情,該不會是其中有什麽誤會?


    榮王爺看向大媳婦薑氏,「說,這是怎麽迴事?」


    薑氏跪下,恭敬地敘述著當時的情況,「迴父王,是小叔他誤會母妃了,事情是這樣的……這熱茶是弟妹自己不小心踩到裙擺跌倒時潑到自己臉上的,跟母妃無關……反而是弟妹她……」


    「啊!」


    「疼嗎?我輕點。」趙天祺連忙放下手中的布巾,輕吹著她臉上的傷口。


    「沒事,不痛。」才怪,她的臉現在是一抽一抽,火辣刺痛得她想整張臉泡進冰水裏。


    「是我不好,一迴到王府便讓你受委屈。」他難受地看著她這張滿布大小不一的水泡,眉頭糾結的芙蓉麵,伸手摸摸她的頸子,安撫道:「你這麽愛美,容不得自己臉上有一點斑點,明天一早我就進宮找禦醫拿藥,宮裏有一種嫩肌霜專門用來治療燙傷,很有效,絕對不會留下一點疤痕。」


    她雖然個性開朗,有時性子大刺刺的不像個女人,簡直像是他兄弟,卻還是很愛漂亮,每隔幾天就會敷自製麵膜,說什麽要保持肌膚嫩白無瑕。


    當時他看到她臉上敷著東西像個白麵鬼時,還被她嚇了一跳,後來便見怪不怪,這小女人愛屋及烏,有時自己敷臉還會拉上他一起,美其名曰保持青春美麗無敵。


    她拉下他的手,嘴角微勾,「不用,我剛剛拿給你讓你幫我擦上的冰肌凝露就很好用,這是專門用在皮膚上的,兩三天水泡就會掉了,不用擔心我會留疤。」


    聽她這麽一說,趙天祺眉頭皺得更緊。


    「怎麽,我的醫術你不相信,難道我爹的醫術你也不相信?這藥可是我爹親手調配的,任何重大燙傷都能不留疤痕,當時你也用過呢。」


    「既然是嶽父大人親手調配的,為夫哪裏有不放心的道理。」聽她這麽說趙天祺就放心多了,說著說著便開始幫她按摩這雙跪得發麻的腿。


    「我的腳沒事,早緩過來了,別擔心。」


    趙天祺冰寒澈骨的眼眸射出一記狠戾,握緊暴怒著青筋的拳頭,「這筆帳為夫會為你討迴,連同……」他母親的……


    「別,你別替我出手,你下定決心迴來就做你該做的事,專心奪迴你被搶走的一切,不要分心顧慮我,我的事情自己會處理,我的仇我自己報,我不會讓害我難過的人好過的!」


    趙天祺不認同地看著表情堅毅的她,見她不隻是說說而已,籲口氣,「好,就交給你自己處理,真不行就放手,由為夫來。」羅氏也該收拾了。


    「這才對嘛,男主外女主內,你負責對抗前方敵人,我負責幫你掃平後方阻力,我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她兩手用力握拳,一副像是要上戰場殺敵的模樣。


    他橫了她這副女漢子的模樣一眼,屈指寵溺地彈了下她額頭沒有受傷的部位,「你就不能像那些女人一樣,把什麽事情都丟給自己的丈夫處理嗎?」


    「我要是跟那些女人一樣,你還會看上我?」


    他雙臂抱胸,轉了下眼珠子,搖頭坦言,「是不會。」


    他最愛的就是她那像太陽一樣開朗光明、勇往直前的性子,和勇於麵對問題,負責不逃避的態度,如若她跟一般後院女人一樣,又如何吸引得了他,將自己一顆冷硬的心遺落在她身上。


    「你說好不好?」


    「好,我們一起努力!」他拉下她的手臂,將她抱入自己懷中低頭吻了她的發絲後,抱著她走向桌邊。


    「餓了吧,我讓膳房做些清淡的食物,等你臉上的燙傷好些,為夫再帶你到外頭大吃一頓,這一路上不是嚷著想要吃饕珍閣的烤鴨嗎,傷一好,馬上帶你去吃。」趙天祺一邊安撫她,一邊為她舀了碗湯。


    趙天祺心中對她有愧,本應該是帶著妻子與父親一家團圓,和樂地用著晚膳,沒想到最後竟會是他們兩夫妻圍著小圓桌用膳,想想心底還是有些失落淒涼。


    這時,緊掩的門傳來一紀清脆的敲門聲,沒一下閻管事便進入內廳,站在桌邊恭敬地傳話,「二少爺,王爺讓人在滄濤院擺了家宴,王妃及世子妃都到了,世子現在正在羅將軍的軍營裏學習軍務,無法隨意離開軍營,就剩二少爺您一人未到,王爺讓老奴過來催促您,別讓所有人等太久。」


    這話的意思就是隻準他一個人出席家宴,趙天祺憤怒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告知父王,我已經用過晚膳!」


    「這……」閻管事嘴角一抽,這話他怎麽好如實轉達。


    「天祺,你過去吧,你剛迴到王府,別跟王爺有什麽不愉快。」


    「你是我的妻子,是寫了婚書明媒正娶的妻,不是上不了台麵不三不四的妾,一家團圓用飯,就必須有你的位子!」這點他絕不妥協。


    閻管事看著堅持己見絕不退讓的趙天祺,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如若父王還有什麽話要說,晚膳後,我自會到書房見他。」


    「是的,老奴這就轉告王爺您的意思。」閻管事點頭後便轉身走出飛羽樓。


    紀紫心惴惴不安地看著閻管事離去的背影,「天祺……你才剛迴來就為我跟你父王硬著來,這樣好嗎?」


    「沒事,很多事情遲早都會發生,我今天不堅持,明日就會被人捏著玩,更會委屈了你,你別擔心我跟父王的事情,現在你隻需要好好養傷,靜觀其變,知道嗎?」他夾了塊清蒸鱸魚放到她前方的碟子裏,「快吃,別餓著。」


    滄濤院。


    榮王爺聽到閻管事的轉述,雖沒氣得將整桌佳肴給翻了,卻也摔破了好幾個酒杯,一場家宴就在榮王爺的盛怒,所有人吃得膽顫心驚中結束。


    被這個失而複得曆劫歸來的兒子氣得不輕的榮王爺,簡單用過兩樣菜後便氣唿唿前往書房,同時再度命人將趙天祺叫到書房。


    趙天祺卻堅持陪紀紫心用完點心,看著她喝完湯藥才肯前往書房,可把在書房裏等他的榮王爺氣得夠嗆。


    一看到姍姍來遲的他出現在書房,榮王爺想也不多想,操起桌上的硯台便往他砸去,卻被他閃過了,「你大了,翅膀硬了,什麽都可以自作主張,隱姓埋名丟下暗衛營的職務,任性妄為地連婚姻大事都可以自主,現在連我這父王的話都不聽了!」榮王爺激動地猛喘大氣。


    「父王找孩兒過來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吧!」趙天祺睞了眼摔落在腳邊已經支離破碎的硯台,對於父親的憤怒直接無視。


    榮王爺瞪眼看著麵無表情,對他的怒氣沒有一絲畏懼或是在乎的趙天祺,感到很是無力,覺得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


    深吸口氣斂下所有怒氣,他指了一旁的那堆畫軸,「自己挑,你帶迴來的那個女人上不了台麵,挑幾個你看得順眼的當妾,再挑一個家世相當的女子為正妻,挑好後你迴去告訴她,雖然她與你先行拜堂先進門,但她隻能是你的平妻,正妻這個位置她坐不起,也坐不來!」


    「父王,孩兒跟您說過,紫心是我的妻子,今生我隻會有她一個妻子,您就別再費心思替我找女人,孩兒是一個女人也不會再納入後院的!」


    「你說什麽,隻要她一個女人?!」榮王爺暫時壓下的那把怒火,因聽到他這句話,瞬間又噴上九重天。


    「是的,因此父親不必再為孩兒費心。」


    「同意讓她當你的平妻已經是為父對她最大的讓步,如若不是看在她是你喜歡的女人分上,她連當你侍妾的資格都沒有!」榮王爺聲嘶力竭地對著趙天祺怒吼,那咆哮聲震得屋瓦都為之一動,屋梁上頭的灰塵飄落。


    「孩兒知道自己需要什麽樣的女人陪在孩兒身邊,不是孩兒想要的人,孩兒一個也不會碰!」趙天祺眸光澄澈地看向榮王爺,「孩兒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人跟自己母親一樣,錯付良人淒苦一輩子,最後隻能遁入佛門求得心靈上的平靜。」


    這話像把利刃直刺榮王爺的心窩,他暴漲的怒氣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地癱坐在椅子上,揉著有些酸澀的眼睛,嘴角漾著苦笑,嗓音變得有些喑啞,「既然如此……美揚郡主你打算如何跟她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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