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恍若未聞地撇過臉,衣袖一甩,對著門外的下人吼道:「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馬上將二房的人趕出去,永遠不許他們再踏進府裏一步!還有,去把老太太在鬆雪樓的東西整理好,馬上送她到西山靜養!」


    這話一出,算是跟繼母越氏還有二房一家撕破臉了,但他不後悔,女兒跟兒子是妻子留給他最重要的寶貝,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們兩人!


    自從二房被爹趕出去,徹徹底底與他們大房斷絕關係後,整個紀府裏,不管是前麵的迴春堂醫館,還是後麵的家宅,都呈現一番新氣象,就好像大雨過後的大地般煥然一新,連到迴春堂看診的病人也有年輕化的跡象,且以女性居多,隻是……她們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她的侍衛身上。


    瞧,又有個姑娘偷塞香囊給安睿了。


    不過這安睿也太沒節操,人家給,他就收啊?太過分了!


    「小姐、小姐,你再敲下去,這豆蔻都要成碎末了!」白果連忙提醒正拿著藥杵搗著缽裏藥材的紀紫心。


    她怔了下,往缽裏瞧了眼,嘴角微微抽搐,這都搗成粉了……


    她撇撇嘴,趕緊找個由頭搪塞。「沒事,這樣好入藥,藥效較強。」


    「是嗎——」白果狐疑地瞅著紀紫心那十分不自然的表情。


    小姐最近這是怎麽著?常常找藥材出氣,搗這些藥像是在搗仇人一樣,滿臉怒氣的,以前二房怎麽惹她生氣,她都不會這樣啊!究竟是怎麽了?小姐的月信造訪時間也還未到,怎麽最近她火氣好像特別大,要不要建議她自己抓些降火的藥材熬了喝?


    「小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煩心的事情?」


    「我,二房都趕出去了,我怎麽會有煩心的事情。」她一邊包著藥材一邊說著。


    「可是小姐,你最近火氣比二房在的時候還要大耶!」


    她神色微微一頓,有些心虛地說:「有嗎?可能是快入冬了,晚上睡不好,所以肝火旺盛了些,一會兒我抓副藥熬了,喝點降降火氣就好。」


    可惡,這不知收斂的安睿可真是害人不淺,害她火氣飆漲!


    她惡狠狠的朝安睿射去一記鋒利無比的眼刀,卻無意間與他深邃有神的眼眸對上,心頓時漏跳了一拍。


    她不動聲色地撫著突然激跳的胸口,這是怎麽迴事,以前看安睿的時候不會有這種反應啊!怎麽最近隻要看到年輕小姑娘偷偷送他香囊、帕子就會情緒激動,發現他跟她對視時心就像要跳出胸口……


    她迴想著自己最近這些超級不正常的反應,依然不解怎麽會這樣,古代醫書沒有這類症狀的記載,告知她到底是怎麽了,她隻能搜尋前世記憶。


    她皺著眉頭迴想著前世在網絡上、書上看到的那些信息,雖然她穿越時間年代久遠,前世有很多事情都記得不是很清楚,唯獨自己看過的那些羅曼史小說、浪漫韓劇、宅鬥宮鬥的劇情是一丁點也沒忘。


    思索了一番後,她猛然驚覺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突地瞪大眼驚恐地看著安睿——


    她該不會是喜歡上安睿了吧?!


    不會吧,要不然怎麽羅曼史小說寫的橋段、韓劇演的劇情,跟她現在經曆類似情節時的心情反應那麽像!


    啊!不會吧,此刻她好想抱著頭仰天大喊:oh my god!


    就在她捧著頭想要大叫時,從外頭看診迴來的紀世傑朝她喊了聲,「心兒,爹有事跟你說,你跟爹到藥廬一趟。」


    「好。」她連忙收拾好紊亂的腦子,卻發現她爹身後還跟著一人——林媒婆!


    「大小姐好!」


    「林媒婆你是來看病的?」她困惑地看著跟在她爹身後進入迴春堂的林媒婆,這林媒婆沒事上他們家來做什麽?


    「嗬嗬嗬,大小姐我這身體勇健得很,無病無災的,這紀神醫方才還說要賺我的錢難呢。」林媒婆笑得花枝亂顫,頭上那朵大紅花也跟著一抖一抖。


    「心兒,林媒婆是我請來的,你跟我來,林媒婆請。」


    「是。」紀紫心跟著紀世傑還有林媒婆往後院方向走去。


    這一路上,看著林媒婆臉上那一朵像巨花魔芋般恐怖的笑容始終沒有卸下過,還有爹那難得嚴肅的表情,她就覺得有問題。既不是看病,林媒婆沒事不可能上門,所以原因隻有說親這個可能。


    可是她早已經言明不嫁,要想娶她得完成那三個條件,林媒婆自然不會把腦筋動到她頭上,難道是她爹要續弦嗎?


    這藥廬是她爹用來鑽研醫書、研究藥方的地方,是爹的私人天地,就像一般人家的書房,往日隻有爹和固定打掃的下人會進入,其它人是不能隨意進入的。


    這藥廬旁邊有一個用來談事的小花廳,紀世傑呷了口香茗後,看向正襟危坐看著他的女兒,知道她在等他說出今天特地將她叫過來藥廬的目的。


    「心兒,日前靜雲寺那一事,官府方麵已有了結果。」紀世傑說得保守,「王大威被判必須坐一年牢。」


    「唷,很好,這種惡人就該給他一點教訓。」聽到這消息,她心頭的那口怨氣才得以紆解。


    「心兒,這惡人跟你二叔他們雖然都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紀世傑放下手中茶盞,心疼地看著她,歎了口氣,「卻也對你的名譽造成極大的傷害……」


    「爹,這些年來外麵到處說我是非、中傷我的流言我不是沒有聽過,我也聽到麻痹了,要說就讓他們去說,過一陣子就消停了,至於是誰在外邊中傷我,不用我說,爹也應該清楚是何人的手筆。」紀紫心一臉淡然地看著紀世傑。


    「正因為如此,爹不能繼續讓這些流言來重傷你,想要遏止這些不實傳言,如今隻有一個方法。」紀世傑氣憤地拍桌,一想到他今天在外頭聽到的那些無法入耳的難聽流言,就恨不得半夜到二房那裏下包老鼠藥,把他們都毒死,免得他們繼續傷害他女兒。


    「爹,請說。」


    「就是……你嫁人,你嫁人後,那些不實的傳言就不攻自破。」


    「爹,您說什麽?嫁人,您明知道我的決定,當初您也是讚成的,怎麽現在為了一些流言,就要我放棄自己的堅持與決定!」


    「心兒,你別激動,冷靜地聽爹說,爹絕對不會要你委屈自己。」


    「如何不委屈自己,這世上有哪個人跟爹您一樣!」


    「入贅,隻要入贅,就沒有哪個男人有那熊心豹子膽,敢一個又一個侍妾抬進門,找一個你看得順眼、人品還成的,不一定要是名門子弟,隻要家世清白又願意入贅,入贅了,你真不喜歡也沒事,就讓他住到別的院子,你看如何?」


    「爹,你這是掩耳盜鈴!」


    「掩耳盜鈴也好過你在外麵被人傳得不能聽,說你不肯嫁人就是因為每次出診都可以跟不同男人到外邊野……野……嫁了人就無法……連安睿也無辜地被卷進去,算了,不說這些,想要遏止流言不讓人繼續誤會你,就是招贅,隻要你招贅,那些流言必不攻自破!」


    其實除了女兒外,整件事情最無辜的就是安睿,而這事情如果想要完美解決,安睿就是最好的人選,畢竟他也被卷入與女兒不清不楚的流言風暴當中,由他來娶女兒或者是入贅都是最完美的結果,況且他與女兒兩人相處融洽。


    一直以來他也十分欣賞安睿,從他的氣度與修養來看,他直覺安睿並不是一般人,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能向安睿提出入贅的要求,隻好退而求其次選擇別的男人成為女兒的丈夫,這也是他今天找林媒婆來的原因。


    「大小姐,這事本來我是不該插嘴的,紀神醫擔心得沒有錯,不能再讓這流言繼續傳下去,姑且不說這流言不僅破壞你閨譽名聲,日後也可能影響到小少爺說親,光說現在放任流言繼續誤傳,不出三個月,你就有可能被沉塘……」林媒婆看著紀紫心,將最壞的結果告知她。


    「沉塘?!」


    「大小姐,這可不是我危言聳聽,今年春天你不在城裏,你可知道那杜家小姐是如何被淹死的?」林媒婆表情凝重地看著她,「就是像現在這些流言,傳到了我們今年春天新上任的官老爺耳裏,為了他的政績,不查明真相便直接讓人將杜小姐綁了,塞進豬籠裏沉塘,等她家人趕到,抓出造謠兇手時,一切已來不及,還有那個宋小姐,不肯嫁給王員外的傻兒子,也是用這種方式把人給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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