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的心情很灰暗,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在親眼看到周亞澤有了別的女人以後,心情會變得那樣灰暗,好象一直抱有的希望一下子落空了,有點不能接受一樣,但反過來想想,本來我也不應該對周亞澤抱什麽希望,對不對?那樣優秀的男人和我注定是兩條平行線,即使離得再近也永遠不可能有相交的那一天,我一個已經淌過一遍婚姻河的過來人,為什麽就想不明白這一點呢?

    那天晚上我迴到家以後,一直坐在客廳裏長籲短歎,就是想不明白這件事,不明白自己到底鬱悶在哪裏。

    可是我這個人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管遇到怎樣的打擊,也許頭天晚上還憤憤不平鬱結難當不知如何是好呢,但是隻要過了一個夜晚,第二天早上醒來胸中的鬱悶就會消掉一半,很多頭一天想不明白的事兒一下子就變得豁然開朗了。

    以前的我遇到很多難心事時都會如此,這次也不例外,雖然撞到周亞澤和他女朋友在一起的場麵後,我的情緒變得很沮喪,那一晚上可以說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失魂落魄的。

    但是第二天早上醒來,再迴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我不禁開始嘲笑起自己來:蔚海潮,這算什麽事啊?你值得為這個沮喪嗎?也許在那個男人心中根本就沒把你當一迴事兒,他之所以器重你挽留你,不過是看你是個賺錢的好機器而已,為這樣的男人自作多情黯然神傷,你值得不值得?可笑不可笑?

    這樣想著,我“倏地”一下從床上一躍而起,精神抖擻地開始穿衣服,洗漱,開始了我的嶄新一天。

    在匆匆做著這些的時候,我在心裏暗暗地鼓勵自己:沒有人能從精神上打倒我蔚海潮,也沒有人能挑戰我的尊嚴和底線!也許我不是最優秀的,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能賞識我的男人,才是真正有眼光的男人,他周亞澤算什麽?不過是我生命中的匆匆過客而已,我何必那麽把他當成一迴事呢?為他黯然神傷,嗬嗬,那是再也不會有的事情了!

    也許有人會笑我這是阿q的精神勝利法,但問題是這樣想後,我的心情真的就變得無比敞亮了,昨晚想不明白的一切今天都變得豁然開朗了,好象自己昨晚做了一件無比可笑的事情,我開始哼著小曲,在衣櫃裏找自己今天想穿的衣服,然後精神煥發地去上班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是如此,心情並沒有受周亞澤有了女友這件事的影響,該工作工作,該找領導簽字找領導簽字,該去見客戶就去見客戶。

    倒是周亞澤,我在公司走廊裏偶然遇見他時,當他看到我仍然是這樣一副風風火火精神抖擻的模樣時,眼神裏稍微有一點詫異,當然這隻是一晃而過的情緒,很快,他就衝我淡淡一笑,然後點了點頭過去了。

    看著他那偉岸俊郎的背影,我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心裏想:也許平凡如我,在你心目中不會留下什麽印跡,但別看我這個人很平凡,就是有股該死的驕傲勁,所以,縱然優秀如你,也不會在我心中留下什麽印跡。

    這樣想著,我昂首挺胸大步向自己要去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正常,我的工作很順利,跳跳和徐明輝那邊也沒出什麽簍子,因為心情好,所以我在穿著打扮上也更加時尚靚麗起來。

    周一,那是個陽光明媚微風輕佛的日子。

    早上,我在衣櫃挑了一套米黃色的西式套裝,這套衣褲買來後我還沒怎麽穿過,因為以前我賺它顏色太嫩了,怕穿出去會讓同事笑話,但其實這套衣服樣式非常簡潔大方,也非常適合我的身材,今天我心情特別好,心想著周一穿一套顏色亮一點的衣服,會給一周都帶來好運氣,於是就決定穿著它去上班。

    換好衣服後,我還坐下來精心地畫了個妝,給臉上打了一層象牙色的粉底,還打了淡淡的腮紅和眼影,並且描了一下唇線,畫了一個鮮嫩的唇彩。

    打扮好以後,看著梳妝鏡中那個麵容鮮豔衣著時尚的我,我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然後踩著一雙和衣服同色係的高跟鞋,拎著我的小皮包,精神抖擻地去上班了。

    因為這段時間我的穿著打扮越來越新潮靚麗,氣色和精神也越來越好,所以辦公室裏很多同事都對我紛紛側目,關係好的,嘴滑的,比如小李她們,就公開問我是不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我也不加以隱瞞,就直言不諱地告訴她們:“這樣打扮,就是為了讓自己心情變得更好一點,心情好了,工作才能多出業績嘛,工作多出業績,生活質量才會提高嘛,這是個良性循環的過程。”

    聽到我這套理論,策劃部的幾位年輕同事不禁麵麵相覷,最後不約而同大笑起來,連著說“有理有理”。

    這幾位同事跟我都是心無芥蒂的,所以不管他們怎樣說說笑笑,我都不會往心裏去。

    不過,我也知道有人看不慣我這樣打扮自己,看不慣我這樣搶眼。

    吳小娜因為和趙秉燕關係好,所以有事沒事總愛往策劃部跑,有時候是為了公事,但更多時候純粹是沒事閑的跑來扯些什麽家長裏短。

    看到我這樣以前普普通通的老家庭主婦現在突然變得這麽愛打扮了,吳小娜的眼神當然是非常不屑的,這一點她和趙秉燕非常有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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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來策劃部時,吳小娜看我的眼神都是帶著鄙夷的,今天,看著我穿著這套顏色亮麗的衣服,風風火火地在辦公室裏忙個不停,趙秉燕和吳小娜很默契地會心一笑,那目光裏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充斥著對我的不屑一顧。

    看著她們那種不懷好意的笑,我嘴邊泛起一絲冷笑,根本不把她們當成一迴事,我行我素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我知道她們私下裏不定怎麽嘲笑我的穿衣風格和化妝水準呢,但這一切我根本不會當成一迴事,也不予理會,隻要她們不敢當著我麵說,背後說的那些話就如同空氣,根本不會影響到我的好心情。

    當天中午,我在職工食堂打了飯,正準備找個位置坐下來享用,這時候坐在裏麵的錢丫丫大聲招唿我:“蔚姐,來這裏,這裏!”

    我抬眼一看,發現錢丫丫這瘋丫頭又坐在了趙秉燕和吳小娜她們那邊,吳小娜身旁還坐著業務部的那個“李大嘴”,自從上次她們三人在食堂八周總的情事以後,似乎暗中達成了某種默契,每次中午用餐時,她們三人都喜歡湊在一起嘰嘰喳喳。

    說實話,看到這副情景,我其實不太願意坐到那邊去,但錢丫丫那麽大聲招唿我,我不過去,一是不給她麵子,再者也好象畏懼趙秉燕她們似的,畢竟我和趙秉燕以前有過結,這件事公司裏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於是,我心一橫,就端著餐盤,大大方方地向錢丫丫坐的位置走了過去,在趙秉燕和吳小娜旁邊那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看到我走過來坐下,正在喝湯的吳小娜放下湯碗,用紙巾輕輕試了試嘴角,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瞟我,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

    我過來後,正在說話的她們三個人就噤聲不語了,她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那眼神裏帶著濃濃的暗示和鄙夷,似乎她們早就對我的一係列行為看不順眼了。

    我隻當看不見,坐下來靜靜地吃我的飯,偶爾抬起頭和錢丫丫說上一兩句話。

    可是這個世界上,有時候你不如惹別人,別人也會上趕著主動來招惹你。

    就在我坐在那裏默默用餐的時候,這時候外號“李大嘴”的李亞娟發話了,她賊眉鼠眼地問吳小娜道:“哎,聽說周總和你們家那個親戚是真的要成了!聽說都要訂婚了?”

    吳小娜不屑一顧地瞥了她一眼,懶懶地答道:“那是,光訂婚的排場就不小呢,在市裏最有名的五星級大酒店辦。”

    一聽這話,李亞娟更加來了興趣,她趕緊追問道:“這迴周總一訂婚,他這個有名的鑽石王老王的終身大事終於塵埃落定了,這要傷了多少暗戀他的女人的心哪?”

    聽到這話,在一邊靜靜吃飯的趙秉燕抬頭瞟了李亞娟一眼,臉色顯得有些尷尬,也帶著幾分不快。

    但李亞娟和吳小娜此刻並沒有注意到趙秉燕的反應,吳小娜此時瞟了我一眼,然後陰陽怪氣地拉著長調對李亞娟說道:“暗戀周總的人是不少,誰讓他那麽優秀呢?可真正能配得上他的有幾人呢?我那個親戚吳嫣然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要學曆,人家是哥倫比亞大學的高才生!更主要的是,人家才二十五歲,可以說是女人最美好的年華!就這樣幾乎完美的個人條件,才能配得上周亞澤這個頂級鑽石男啊!”

    聽到吳小娜的一痛誇耀,李亞娟聽得眼睛都有點直了,吳小娜話畢,她連聲說道:“那是,那是啊!”但她馬上又小聲說道,“可我聽說有些追周總的女人,條件也不錯啊,雖然沒有你家親戚那麽強悍,但也是可圈可點的啊!”

    吳小娜用湯匙喝了一口湯,冷冷一笑,道:“有的確實不錯,象金凱瑞集團老總家那位千金大小姐,還有茉莉化妝品集團老總的親妹妹,那都是百裏挑一的美胚子,再加上一些沒什麽背景的小明星小模特小白領什麽的,周總身邊確實圍繞著不少這樣喜歡他、巴不得嫁給他的鶯鶯燕燕……”

    “可他為什麽沒動心呢?”李亞娟好奇地追問了一句。

    吳小娜撇撇嘴,道:“各方麵綜合因素唄!我家親戚吳嫣然各方麵綜合因素加起來要好於那些佳麗,再說周吳兩家還是世交。”

    李亞娟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吳小娜又瞟了我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然後她看著李亞娟,用眼神暗示了她一下,抬高聲調繼續說道:“以上那些鶯鶯燕燕啊,圍繞著周總轉想嫁給他,咱們都可以理解,因為她們雖然沒有嫣然優秀吧,但總的說來條件也都算不錯,最次也占個年輕漂亮啊!最可笑的是……”

    說到這裏,吳小娜壞笑了一下,然後又迅速瞟了我一眼,對李亞娟補充道:“最可笑的是呀,有些人一把年紀了,都離過一次婚孩子老大了,還自作多情癡心妄想,以為周總誇了她兩句話就是看上她了,天天想著嫁給咱們周總一夜騰雲駕霧,把自己打扮得和花母雞老烏鴉似的,你說可笑不可笑?她也不想想,自己和咱們周總站在一起,般配不般配?真是馬不知臉長,牛不知角彎,笑死個人了!”

    聽到這番話,趙秉燕和李亞娟都“噗嗤”一聲笑了,李亞娟還偷偷地瞟了我一眼。

    我承認,我這個暴脾氣,當時那個節骨眼上,沒忍住。

    雖然我竭力想忍耐,但最終還是沒有將心頭那股怒氣壓下去。

    錢丫丫應該是看出了我要怒發衝冠的前兆,她有些擔心地看著我,甚至想拉著我離開這裏,可惜已經晚了,誰讓她剛才非讓我坐過來呢?其實我們和吳小娜趙秉燕她們相鄰而坐,本來就是自找麻煩,但既然這個麻煩已經找來了,我蔚海潮也沒有害怕後退之理。

    我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微笑著看著吳小娜,語氣柔和地問了她一句:“吳小娜,你剛才說的那人,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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