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希望你過得好……”他哽咽著說出這幾個字。

    我默默地注視著他,良久,我輕聲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麽話在瞞著我?還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能說?”

    葉星看了我一眼,他拿手葫蘆了一把臉,聲音沙啞地答道:“沒……沒有……”音調極低,低得幾乎聽不見。

    “真的沒有?”我低下頭,注視著他的眼睛。

    “真的沒有……”他避開了我的目光,深深地垂下了頭。

    看他這副頹廢的樣子,我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個時間早已經沒有公交車了,這個地段打車都不好打,我總不能讓他在這裏蹲一宿,於是我對他說道:“你到我那裏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早晨再走。”

    葉星看了看我,喃喃拒絕道:“不用了,我就在這裏吧……”

    我定定地看著他,沒好氣地說道:“你在這裏幹嘛?想變成石頭感動我嗎?”

    他用那種無辜的眼神看著我,嘴唇動了動,卻什麽也沒有說。

    我氣惱地一甩手,轉身向樓上走去。

    他思忖了一下,然後跟著我慢慢上了樓。

    進了房間後,我們都一言不發,我去給他拿了條被子,讓他在那天躺過的那個長沙發上休息,然後就迴我自己的房間了。

    第二天早晨,等我醒來時,發現葉星已經離開了,他又給我買了早餐,這迴是油條和豆漿,旁邊還放了個字條,上麵隻簡單寫了幾個字:我走了。

    這迴,我沒有將他買的早餐扔掉,而是大大方方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開始享用這頓早餐。

    其實,這時候我的想法已經變了,我心裏想,反正這個男孩子趕也趕不走,他心裏對我有愧疚,那我倒不如順坡下驢,享受眼下他對我的好。

    因為我當時確實是處在人生的最低穀,也需要一點心靈的安撫和慰藉,他對我有愧,我需要人陪,那麽就這麽著吧,我們走著往前看……

    我這樣想,還有另一層原因,就是我總是覺得葉星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沒有對我吐露出來,我不知道他這份難言之隱來自哪裏,難道他和鄧文良背著我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非常想知道這一點,所以就想,與其此時把他推得遠遠的,不如就這樣享受著他的關愛和嗬護,然後下一步看看他打什麽算盤。

    當時,我會有這種想法,其實並不奇怪。

    我離婚的事情終於告訴我父母後,我母親反應特別激烈,甚至可以說是涕淚交加,她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訓斥我道:“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都當成耳旁風了?我說讓你忍一忍,忍一忍!你倒好,不聲不響就把這個婚給離了!”

    我媽一邊掉淚一邊說,我歎了口氣,遞了幾張紙巾給她。

    我媽沒好氣地將我遞過去的紙巾奪了過去,賭氣一般不看我。

    我知道我給他們二老失了麵子,家裏已經有一個離婚的了,我又離婚了,他們二老在街坊鄰居麵前抬不起頭來。

    可是,這段婚姻,怎麽可能還繼續維持下去呢?

    “媽,鄧文良都直接跟我說了,他已經不愛我了,愛他的那個助理……”我苦口婆心地對母親解釋著我離婚的原因。

    沒等我的話說完,我媽就當啷一聲打斷了我的話,她斷喝著對我吼道:“他們逼你離婚了嗎?那個小三登堂入室來跟你搶正室的位置了嗎?”

    我承認這一點確實沒有,鄧文良一直是希望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揚,導致我們最終撕破臉皮逼得他拿出那些照片來跟我談條件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我堅持要離婚。

    看我不說話,我媽用眼睛瞪著我,似乎她已經說穿了我的心事,她氣鼓鼓地喃喃說道:“人家沒逼你,你就主動給人家挪窩,這迴好了吧?你前腳一走,後腳那個小騷狐狸就登堂入室了!”

    我歪著頭看向一邊,心裏在生悶氣。

    “你怎麽不說話?”看我一直不說話,我媽追問了我一句。

    “您讓我說什麽?人家都說不愛我了,我硬騰著不離婚有意思嗎?”我沒法將鄧文良設計陷害我的那些醜事如實地說給我媽聽,但鄧文良出軌變心是真,這也是我堅持提出離婚的原因所在。

    “這年頭愛能當個啥?多少夫妻一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隻要他保證你的正室地位就行了唄!你看看你現在和人家離婚了,多少大姑娘搶著嫁給他,再看看你,能找個什麽樣的?”

    我媽的話,象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直插我的心髒!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唿”地一下站起身,對我媽說道:“媽,我先迴去了,您和我爸多保重身體吧!”

    我媽鐵青著臉,坐在那裏,還在喋喋不休的嘮叨著,責怪我的先斬後奏,可是我已經不準備聽下去了,我大步走出了娘家的大門。

    當時的我,就是處於這樣一種極其尷尬的境地,離婚的事情不被娘家人理解和接受,同時事業還受挫,被迫白手起家經營那家路邊麻辣燙小店,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因為城中村那種地方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其中免不了會有一些混混流氓之類的無賴之徒,我一個女人家開店,身邊沒有個男人,就免不了被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欺負。

    蔚海潮和許心諾這兩位好姐妹,最理解我當時的處境,她們都紛紛說要給我介紹個合適的對象,讓他來幫我一把,這樣我就不會過得那樣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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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當時正值我創業初期,剛剛走出一段失敗婚姻的我,無論從生理還是從心理上,都沒有做好準備再接受一段感情,所以我婉拒了她們的好意。

    可是,我畢竟不是鐵打的,勞累了一天以後,我也想找個人說說心裏的委屈和不平。

    也就是基於以上這種種想法,最後我默認了葉星在我身邊陪伴我。

    說我是在利用他對我的愧疚也好,說我確實是因為心靈空虛也罷,總之,當時的情形令我沒有再拒絕他進入我的生活。

    ***

    葉星下班以後就會來我的店裏,有時會幫我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力氣活,比如幫著搬搬東西,招唿招唿客人什麽的。

    自從他來了以後,先前那些沒事就來我們店裏轉悠,用一些惡心下流的語言調戲我和小梅的小痞子小混混們就不見了,看來,開這種路邊店,家裏確實應該有一個男人,不管他是不是花架子,但隻要有一個雄性公民在那杵著,就能起到一定威懾的作用。

    葉星雖然瘦,但畢竟有一米八的大個子在那擺著,所以有他在店裏轉悠,我心裏確實安定不少。

    別人問我和他的關係,我就說是我的表弟。

    葉星常來,最開心的莫過於小梅了,小姑娘正是少女懷春的豆蔻年華,對葉星這樣的小帥哥完全沒有免疫力,好在葉星還是比較有張弛的,和小梅在一起時說話總是客客氣氣,也極少開沒有分寸的玩笑,所以兩個人的相處還算井水不犯河水。

    ***

    一個休息日,蔚海潮和許心諾一起光臨了我的路邊小店。

    這兩位成熟美女的到來,可謂令我的小店蓬蓽增輝。

    我心裏還奇怪她們怎麽會那麽熟悉?後來聽海潮一說,原來她的離婚官司,是許心諾幫助她打的,因為當時海潮的老公不肯離婚,所以海潮一怒之下就上法院起訴了,還通過朋友找到許心諾,讓她做自己的委托人。

    我們三個人年齡都相近,所以在一起可謂無話不談。

    兩個美女坐在我那間簡陋的小店裏,笑語宴宴。

    她們一再誇我能幹,但觀察了小半天我的作業活動之後,也一致認為這個活計太辛苦了。

    許心諾聽說我和海潮一直有開一家上檔次的快餐店的想法,她馬上表示這個想法很讚,並且願意入股來支持我們。

    其實,一直以來海潮都認為我開這家店太辛苦了,天天營業到那麽晚也比較危險,所以現在聽許心諾這麽說,她馬上附和道:“小漫,你看許心諾這個富婆都答應幫你了,要不下一步咱們找找合適的地點,就把那個快餐店開起來吧?請人來操作,就不用你再這麽辛苦了……”

    我尷尬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婉言謝絕道:“開快餐店的想法確實不錯,但我覺得我眼下還是處在積累經驗和資金的階段,所以那個想法先不急,謝謝你們倆的好意了。”

    蔚海潮和許心諾都是極善解人意的女性,她們知道我愛麵子,不想處處都倚仗朋友之力,所以也就無奈地笑笑表示認可了。

    海潮的工作不忙,她平時沒事時就會來我店裏轉轉,這樣就不可避免地會見到葉星。

    在她第一次見到葉星的時候,那神情簡直是有點看呆了。

    她知道葉星以前曾跟我有過那麽一段,當然不知道後來那些細情,隻是一直以為我和葉星曾經是情人關係,所以,當時她見到葉星以後,趁他離開時,海潮湊在我耳邊輕聲嘀咕:“這就是那個讓你魂不守舍的彈鋼琴的男孩子啊?”

    我一邊幹活,一邊笑著衝她輕輕點頭。

    海潮自言自語地對我說道:“怪不得你會陷那麽深,長得這麽帥?要是我,我也招架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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