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瓶一大清早就被思巧吵醒。她將一份報紙扔在銀瓶的床上,銀瓶沒立即伸手去取起報紙,她一臉擔憂的望了望床上。


    “揚又到哪裏去了?他答應留在家裏,哪兒都不去,陪我三天的。”


    “他去哪兒你沒質格過問。”


    思巧不苟言笑的臉上凝聚著一絲冷冽,“雖然我答應嶽揚會好好照顧你,可是我一想到你是我的情敵,我就辦不到。”


    銀瓶痛恨至極,怨懟之心讓她真的很想殺了思巧,她甚至不願抬頭多看思巧那雙犀利的眼眸一眼。


    “看來你是擺明了不走人是吧?你是打算在這當免費的妓女當多久啊?羞不羞啊?”


    思巧拾起報紙扔到她麵前,“恭喜你上頭條了,這是關於你失蹤的報導。”


    銀瓶一頭霧水的取起報紙,文字在她眼下跳躍著,“我怎被刊在這上麵?為什麽?”


    思巧丟報紙給她,無非是想拆穿她的謊言,如果她是米蘭,對報紙上這篇頭條絕對會有所反應。


    “如果你心裏還有你那個犀利的阿姨存在,就別讓她太擔憂你了,外界現在都在傳聞你被人綁架,甚至被人謀殺了。


    我知道你是真心愛著嶽先生,可是為愛做這麽大的犧牲,我想不是很值得吧?況且嶽先生喜新厭舊慣了,失去你對他而言根本無痛無癢,這幾個月下來,你也該滿足了,嶽先生給你的寵愛也夠多了,太貪心可會落到什麽都沒有的地步。


    至於嶽先生那邊……你放心吧,我會替你說話的,他會留戀你一輩子。”思巧冷嘲熱諷道。


    “我不懂你在說啥。”銀瓶將報紙扔向她的臉,“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嶽揚是我的夫君,我就會留在這裏一輩子伺候著他,該滾蛋的是你,為免妨礙到你追求未來幸福的權利,你應該離開這裏。我才是真正的嶽夫人,你什麽都不是。”


    “你現在是擺明想和我鬥下去羅?想逼我走,可沒那麽容易,我跟在嶽先生身邊這麽多年了,任何風吹雨打都打不散我和嶽先生之間的情誼,你這妓女少在這邊疑人說夢話了!不管你做多少努力,結局都是一樣的,你一定會被嶽先生拋棄,過去的女人如此,往後也不例外,沒有一個女人夠本事可以和我鬥的,你即使再刁鑽,也刁不過我的精明。”


    受到汙辱的銀瓶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緊蹙的眉心泄露出她內心的不平,臉上寫滿不肯妥協的固執與憤恨。


    她怎能不吃味?


    怎不叫她恨思巧恨之入骨。


    她得在思巧的詭計未得逞之前,使盡法子,將思巧轟出家門才行。


    “婊子!你給我滾!”


    銀瓶憤怒不已的舉起手,一巴掌朝思巧的臉頰揮了過去。


    “你鬧夠了沒有!”-


    倏地房門口傳來幽串怒斥聲,嶽揚怒不可遏的衝到床邊,一把將銀瓶從床上揪了起來。


    銀瓶的手肘不小心撞到床頭燈,燈倒了,玻璃碎得滿地都是,嚇得銀瓶整個人瑟縮起來。


    她神思恍惚,帶著些許怯意的看著他。


    “揚,我……”銀瓶心想完了,她又闖禍了,她又任性了,她又刁鑽了,瞧他一臉怒容,必定是猜她朽木不可雕也,啊!她毀了!


    “你為什麽還是這麽野蠻!?這麽霸道!?這麽兇悍!?動不動就出手打人?公主就很了不起嗎?你是娘生的,別人也是娘生的啊!你打完了我!又打思巧?你說過你願意改,我才讓你留下來的,可是你的毒蛇心腸實在讓我心寒至極!”


    嶽揚迭聲叫囂,他悲憤於她的恨鐵不成鋼,用力搖撼著她身子。


    “我若不趕快想個法子趁早將你攆走,等你有天殺了思巧,進了牢籠,接著敗壞我的名聲,這還得了?你給我出去,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思巧,給她一筆錢,讓她走人!”


    銀瓶腦子裏轟然一響,身體似有顆炸彈突然間爆裂開來,炸得她粉身碎骨。


    她眼神迷惑的盯著他,不知所措的盯著他。


    “是,嶽先生。”思巧冷冷的看了銀瓶一眼;想和她鬥?還早呢!


    “不!你叫我去哪兒?這兒不是我熟悉的地方,你叫我去哪兒啊?”銀瓶滿臉的恐懼,淚水狂流而下。


    見思巧一臉得意,見嶽揚一臉悲憤,銀瓶惶恐不已的搖撼著他的手,用一種極為悲愴的聲音,淒楚而蒼涼的喊了出來──


    “揚!你是我夫君啊!我手中的繡球是你接下來的,這是我皇兄下的聖旨,是上蒼賜的緣分,你怎可以攆我走啊?你怎可以抗旨?你怎可以違背天意?瓶兒……瓶兒答應你,以後都不打人了,我會乖乖聽你的話,我會做一個恪守婦道的女人,相信我──”


    “出去!”


    嶽揚不為所動,甚至別開了頭。


    他故意不去看她哀傷的表情,生怕自己會受控不住的心軟下來;他故意忽略翻騰在內心的痛楚感,故意不去唿吸圍繞在他身邊,那總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驚擾他心湖的氣息。


    嶽揚直覺該給她一個教訓,她才會真心悔改。


    嶽揚相信不出三天的時間,她使會哭著迴來求他收容她,而此時此刻他絕對不能心軟下來,若他先投降了,銀瓶的野蠻會變本加厲的,他再三的警告著自己,他從來就不會舉棋不定,他做事向來都是果斷無情的……


    “揚!不要!不要啊!求你相信我!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多一點時間,我會改變的,真的……”銀瓶唿吸急促了起來,肝腸寸斷的祈求他原諒。


    嶽揚仍然恍若未聞般側著俊龐。


    “揚……”銀瓶幾乎哭碎了肝腸,她苦苦哀求,他仍然不為所動。


    “你怎能如此狠心?你怎能如此狠毒?你玷辱了我的身子,不承認我是你娘子便罷,為何還要將我掃地出門?思巧暗地逼迫我走,我苦思計策來應付,我是忍無可忍才出手打她的,你為何不肯相信我的話?偏要信那狠毒女人的鬼話?你是愛她的吧?你是偏袒她的吧?隻要你應我一聲,我便死心,二話不說立即離去。”


    思巧推開房門,將取來的鈔票撤在銀瓶身上,她佯裝受盡委屈的流下淚,受辱的哭吼著。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被嶽先生趕走全是我害你的羅?是我逼你出手的羅?嶽先生認識我這麽多年了,他很相信我的為人,怎可能因你一兩句話,而相信你?我可不像你這麽野蠻,動不動就想出手打人。


    不過,你公主當慣了嘛!刁蠻任性是在所難免的,我可以體諒的,不過你實在無藥可救了,老是動手打人,但是我還是不會怪你的,拿了這些錢後,你自力更生去,我們嶽生先也是挺有良心的,不會讓你白白餓著肚子的。”


    “揚,你說一句話啊?!”銀瓶惶惶然的搖著頭,臉上血色盡褪。


    “思巧說的是事實,你走吧!”


    他覺得自己受夠了那種壓抑的情緒,她再不走,投降的人便是他,嶽揚發瘋似的打斷她的話,一字字清晰的咆哮出口。


    見嶽揚袒護思巧,銀瓶雖醋勁大發,卻不知如何是好,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抽抽噎噎的問道:


    “告訴我,你老早就想擺脫我的糾纏了吧?你愛思巧是嗎?隻要你說的出口,我便成全你們。”


    “是。”


    荒謬!這個;叫他感到心疼萬分的古代小女子啊;……嶽揚笑得諷刺。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思巧,又何來的愛?但他卻撒下漫天大謊!天知道他有多麽的憐憫銀瓶?多麽希望她能真心悔改,再也不隨便動手打人。


    銀瓶心一絞,鼻頭一酸,絕望的熱淚一下子奪眶而出,她感覺自己仿若突然間被判了死刑,一顆心倏地碎成了千萬片。


    “你愛過我嗎?”


    銀瓶聲音苦澀的逼問著,心頭還有所期盼,用僅存的一絲勇氣祈求著愚蠢的答案。


    嶽揚默不吭聲的別開頭,怕自己把持不住而心軟下來,甚至會忍不俺將她擁入懷中,見她哭得語不成聲,他心疼得就快要死搏了,;好幾次差點軟下,臼腸反身將她擁入懷中。


    但一想到她的野蠻與任性,他便狠下心腸,說什麽他都不能忍受她野蠻的行為,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是怎麽也學不乖。


    “瓶兒總算明白你的心意了……”見他遲遲不哼半聲,銀瓶心碎了。


    銀瓶推開他的身子,踉蹌的往後退,直撞上門板,她才旋身一轉,踱出了房門;如行屍走肉一般,一麵自言自語著:


    “可憐我命苦,魂魄穿越了時空與君相會,如今卻落此下場,我一心為夫君恪守婦道,夫君心頭卻是擺著別人,最終仍是抉擇將我遺棄,我趙銀瓶這輩子是給上蒼愚弄了,是被一粒繡球戲耍了,可悲、可歎、可憐啊……


    我知道我很刁蠻、很任性,你永遠也無法原諒我的所傲所為,我的罪孽如此深重,你不肯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我不會怪你的,但你為何不肯相信我正在努力想改掉我的壞脾氣,我是真心真意愛你的啊……”


    嶽揚按捺著?想將她一把扯入懷裏的衝動,為何他對她會如此不舍?為何她的淚水總是具有燒疼他心坎的能耐?


    他並不認為銀瓶真是蛇蠍心腸,狠心到見人就欺淩的地步,而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為何他的思緒會深陷迷惘之中?


    你愛過我嗎?


    銀瓶那甜美嗓音突然在他心底哀怨的響起,驚擾了他平靜的心湖,而後泛起陣陣漣漪。難以理解,為何一個來自古代的女人,一舉中動卻可以左右他的心,讓他感到心疼不已,似乎在暗示著,愛苗已漸漸在他心中一點‘滴的滋長了,是這樣子嗎?


    他有點明了自己的心,卻又有點糊塗了,他總是要她不夠,雖然和她總是吵吵鬧鬧的,雖然她任性野蠻,但是她總是讓他魂牽夢係。


    她依賴他慣了,失去他,她該何去何從?她可有謀生能力……心頭蒙上了一陣陰影,不斷驚擾著他。


    不,他算準了,不出三天,她便會迴來求他的……


    到那時,她在外頭嚐盡了苦,就會知道野蠻是社會不容的行為,等她遍體鱗傷重返這裏時,他一定會好好的補償她……


    牽係他心頭的是不安也是牽掛,像煙霧般團團將他困住。


    ※     ※     ※


    他從來沒愛過她啊!


    原來她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裏,按照她幻想的方式在守候著他,抱著一絲他隨時有可能愛上她的希望繼續存活著。


    那份感情濃烈的快將她整個人燒起來了,卻依然得不到他的憐惜。


    銀瓶心裏好難過、好心痛、好心碎……她早該猜到他並不愛她……


    他趕她走時,一點傷感都沒有,一點不舍都沒有,他毫不珍惜她……如此的鐵石心腸。


    這些日子下來,銀瓶活得沒有尊嚴,失去了以往她那威風凜凜的公主氣勢,讓她覺得自己是個一無是處的人,漸漸地,她開始感到無望、彷徨、失落、自卑、沮喪、失意……


    生何足歡?


    死何足懼?


    這八個字逐漸在她心中滋長。


    他常常忙到天亮才歸來,有時兩三天才能見他一麵,所以她十分珍惜著兩人相處時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好怕自己會突然間又飛迴宋朝了。


    她的靈魂莫名其妙的穿越過時空來到未來世界與君相會,怎知何時會莫名其妙的再度飛迴宋朝呢?


    誰也沒把握,是不是呢?


    她甚至連想都不敢多想,因為沒勇氣接受事實的考驗,所以她好希望片刻都不離開他。


    被人嬌生慣養的她向來刁鑽任性,但為了讓他愛她、接受她,她努力的想改變自己,跟著他的步調走……


    ?每當她覺得自己已有所改變,便會問他愛不愛她。可是她永遠都得不到答案。


    他老是認為她是在胡思亂想,她的問題不過是想增添他不必要的煩躁,將他好好的心情又給弄得烏煙瘴氣、心煩意亂。


    如今,他終於忍受不了將她趕離那個家,失去他,她再也不知她活著有何意義。


    就算有勇氣活下去,她又該何去何從?


    迴宋朝嗎?她怎麽迴去?誰送她迴去?少男?去找他嗎?他也許可以幫她……


    少男,他住在哪?


    又該如何才找得到他的人?


    她的靈魂莫名其妙的穿越時空,又該等到何時才又會莫名其妙的飛迴宋朝?


    她的心猶如刀割般痛不欲生,她的淚水像決堤的江水般奔流不息。


    她是毀了……最愛的男人都可以將她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又怎敢奢求多活一秒鍾?


    在這世上,除了疼愛她的皇兄、姐姐、妹妹,又有誰會真心愛她、真心關心她的死活呢?


    其實她渴望的隻是夫君能給她一份刻骨銘心的愛,一個永恆的幸福,然而,最終她盼來卻是,“此恨綿綿無絕期”……


    揮了思巧那一耳光,坦白說,她並不後悔。


    那女人該打,她不會後悔自己的舉動。


    思巧若生在她那朝代,以下犯上,早被拖出去砍頭了。


    可是,她這高不可攀的公主來到這裏,卻隻是被當成怪物罷了。


    “叭!叭!叭──”


    “砰!”


    “血……撞車了!你撞死人啦!快叫救護車……”


    “她沒事幹嘛走在雙黃線上?是她自找的啊!不關我的事……”


    “啊!她……她可不是大明星米蘭嗎?”


    喇叭聲加上如雷貫耳的吵雜聲刺入她耳畔,驚動了她紊亂的思緒。銀瓶怔怔的、傻傻的、恍惚地望著將她包圍在核心的人潮與那來迴急竄的車輛。


    她是如何走入十字路口的?


    她是何時被人潮重重包圍著呢?


    她又是何時躺在地上的?


    銀瓶壓根兒不曉得。


    她感覺好累,眼睛幾乎快睜不開了,不,她要到床上去睡……


    嶽揚不喜歡她睡在地板上的,他對她說過好幾遍了,睡在地板上容易著涼。


    可是,她愈想爬起來,身體愈是感到沉重與疲憊。


    她感覺到嘴角濕濕的、衣衫濕濕的,伸手一觸才知道自己躺在血泊裏……


    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然麵,她半點都不覺得痛,她感受到的是心在翻絞……


    原來心痛已遠勝過皮肉之痛了……


    銀瓶怔怔的望著他們,車子似一隻隻兇惡無比的老虎,好像稍微她動一下,老虎就會張嘴將她一口吞噬……


    她好累……好累……


    銀瓶終於不支的昏厥了過去。


    ※     ※     ※


    鎂光燈閃爍個不停,媒體記者將整個醫院包圍了。


    失蹤數月的紅星米蘭終於在醫院裏出現,而搖滾天王──嶽揚竟然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如此炙手可熱的新聞,誰也不願意放過,一心想探索他倆之間的關係,一心想探索米蘭失蹤期間究竟去了哪兒,又發生了什麽事。


    “瓶兒!瓶兒!你醒醒!瓶兒?”前所未有的恐懼像潮水般淹沒了他,嶽揚頻頻唿喚著銀瓶的名字,拚命搖撼著銀瓶的身子。


    嶽揚感覺唿吸有點困難,一顆心倏地像被撕裂般的不斷絞痛、掙紮,渾身不能自已的顫抖著,他一眨也不眨心疼的凝視著眼前這張即使蒼白無血絲,卻依舊純真得宛若天使般的美顏。


    “嶽先生,請不要妨礙我們急救。”醫護人員將嶽揚請出急診室。


    “她會沒事的是不是?”


    嶽揚臉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護士,好像沒得到答案不甘心離去似的。


    “放心吧,嶽先生,她會沒事的。”


    護士巧笑倩兮的安慰著。


    隔著玻璃窗,望著躺在病床上、氣息微弱的銀瓶,悲傷、痛苦、恐懼、不安、自責……如潮水般一一湧向嶽揚。


    雖然護士小姐一再向他保證,銀瓶一定會脫離險境的,但他的心頭就是被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與恐懼感所占領。


    他不曉得這份恐懼感打哪兒來,但他就是有預感,他將會失去她……


    萬一她有什麽不測,他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他一輩子都會受到良心的苛責……罪惡感深刻到讓他快活不下去了。


    是他害她撞車的,是他將她逼入絕境的。


    為什麽他就不能靜下心來聽她解釋?


    為什麽他們麵對麵時,隻有針鋒相對?


    他明明很在乎她的感受,又為何要為了給她一個教訓,而失去理智的將她趕出門?


    他明知她一個人無法在文明世界裏生活。


    他明知她很愛他、很需要他,為何還要再三的傷害她?


    他明知她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為何他還會如此狠心?


    三天了,對他人而言晃個眼就過去了,可是對一個完全不知謀生方式的銀瓶而言,三天好比是三年,那簡直是一大酷刑,他怎會沒想到這一點?


    為何他愚蠢的認為三天後,她使會迴來求他收容?而他又怎會沒料到她會發生意外?


    天啊!他該死!都是他的錯!他該被千刀萬剮……


    “不許拍了!滾!滾!”


    鎂光燈一直閃爍個不停,嶽揚對著記者嘶吼著,握緊了拳頭拚命地捶打著牆壁,一拳又一拳。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別說三天,就連一分鍾他都舍不得讓她離開他的視線;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嶽揚發誓再也不會把她趕走了,永遠不會了……


    ※     ※     ※


    銀瓶被醫護人員推入手術室,已有兩個多鍾頭的時間了。


    時間宛如老牛拖車般一分一秒緩慢地過去,嶽揚全身肌肉都是緊繃的,他的心也一直懸掛在半空中,隨著每一分鍾的逝去而顯得愈加焦躁不安,他害怕將會永遠失去銀瓶。


    煙抽了一根又一根,坐立難安的他開始膽顫心驚的在手術室外來迴踱步,目光不時搜索著“手術中”那三個冷硬的字。


    他感覺自己好像隨時都會被叛處死刑,她若就此命喪黃泉,就等於是宣叛了他的死刑。


    如果傾家蕩產可以換迴她一條命,他肯付出!


    如果結束他五光十色的舞台生活,可以贖迴她一條命,他願意退到幕後。


    他知道銀瓶希望他能留在家裏多陪陪她、多關心她,他也知道他一直給銀瓶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他也明白銀瓶不希望有太多女人愛他……


    可以的,隻要她還活著,無論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他都肯做的。


    天啊!他這才深切的領悟出,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已愛上了銀瓶,隻是他不願承認罷了。


    她竟讓他如此牽腸肚掛,她竟讓他如此掏心掏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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