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等人被斬以後,臨安官府當即打著鏟除邪教的口號,上書朝廷,讓其鏟除互助會。


    朝廷不允,臨安縣衙當即聯名周邊十數座城池,共同請寧王出山,主持公道。


    寧王言:此乃朝廷之事,願意上書奏請,讓雍帝嚴查。


    雍帝表示,你倒是給我送奏章啊!


    奏章,寧王自然有,隻是剛剛過了長江,便直接繞道迴來了,並且還帶來了雍帝的聖旨,說寧王要好好當他的王爺,不要越俎代庖。


    寧王聞言,大怒,表示先帝選錯人了,並說三天不想吃飯。


    流言傳出後不久,江南諸道的縣令和知府便齊齊上請,說聖上聖名,文成武德,威臨四海,此必乃奸臣所做,紛紛奏請寧王清君側,以正大雍秩序。


    寧王不肯,百官隨即在寧王府前靜坐絕食,以表心意。


    甚至還有上萬百姓也跟隨請願。


    此舉感天動地,寧王憐惜百姓,果然應允,隨即在五月初八這天打響旗號,願意進京麵聖,奏請雍帝,請其斬除奸臣,還姬家正統,還百姓安康。


    百官聞言,紛紛請願,說願意跟隨。


    周邊百姓也感激涕零,說寧王才是真正的聖賢王上。


    一時間,江南地界群情激憤,應者如雲。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便湊齊了數十萬大軍,陳兵於長江以南,準備隨時渡江跟隨寧王北上清君側。


    江南如此大的動靜,北方自然不會毫無所知。


    甚至,他們早在幾年前就知道這邊有問題,隻是北邊那邊正在進行工農聯盟改造,沒工夫顧得上這些。


    再加上工農聯盟改造一定程度上也得罪了很多世家大族,很多世家大族都在為江南這邊遮掩,打掩護。


    北方,盛景。


    工農聯盟總部,人到中年的孟懷直接一巴掌將桌上的杯子全部掀翻。


    “這群混賬,互助會到底什麽情況他們還不清楚,竟然汙蔑他們是邪教,簡直豈有此理!”


    “就是,沈木他們在江南幫了那麽多人,甚至還派人調過去好幾萬斤的草藥和糧食,結果那群人居然就是這樣報答他的。真是氣運畜生!”


    邊上,已經富態的不像話的錢生福也怒氣衝衝。


    昨天晚上,他正在房間內睡覺,結果突然沈木的靈魂就出現了,說他被害了,問明緣由後,錢生福真的恨不得把那誣陷沈木的臨安縣令千刀萬剮。


    要知道沈木不僅是他的兄弟,更是他們北方人心目中的聖賢,萬家生佛的存在,結果居然就那麽被一個縣令給處死了。


    而且還是以邪教的罪名。


    “殺,一定要殺!咱們現在也別顧忌什麽人道主義了,把那些家夥全殺了,殺到他們怕,殺到他們膽寒,殺到他們懺悔!”


    重新迴到這邊的姬明淳也憤恨不已。


    這些年,隨著形勢的發展,他已經徹底認同了這邊的想法,也在工農聯盟內尋求了一個職位,為聯盟的擴張立下了汗馬功勞。


    而這其中,就少不了互助會的幫助。


    結果這才沒多久,他的同學兼好友的沈木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這讓他怎麽想的下去。


    他可還想和對方喝上一杯酒,好好辯論辯論呢。


    對於姬明淳的說法,一向心善的幾人卻都沒有拒絕。


    在請示完朝廷後,他們當即組織各地調遣物資,短短不到半個月,就聚集起了足夠百萬大軍需要的兵器和糧草,送入了前線的各個要塞。


    與此同時,整個北方也整合為了一個大型兵工廠,每天都有十數萬兵甲進入庫房。


    每天都有上百萬箭矢運送到前線。


    甚至就連兵源方麵北方也不用擔心,因為對他們來說,當兵就和去工坊打工一樣,依舊有工資和補助。


    唯一有區別的就是,去戰場可能有危險。


    但哪怕如此,他們也不怕,因為如果真讓南邊的反賊進來了,他們的這一切可就全沒了。


    所以不管是為了國家,還是為了他們自己,他們都踴躍的加入了戰場。


    一時間,整個北方大地完全成為了前線的後勤基地,把沿途的淮安,淮南,南陽等地武裝成了嗜血巨獸。


    有此支撐,隻用了區區一個月的時間,北方討逆軍團便把戰線從淮河一線推到了長江沿岸。


    襄陽,信陽,六安,滁州等地,凡是聚眾謀反的大家族,全部被斬殺一空。


    至於當地的百姓,在知道北方的百姓們每天都能吃上白麵饃饃,都能吃上精鹽、精油,都能穿上新衣服,穿上新鞋的時候,各個二話不說就投靠了過去,甚至有的還把自家的縣令腦袋給獻了上去。


    察覺此種舉動後,沒到一地,討逆軍便直接派出熟悉本地的土著,去上陣呐喊,說著北方的福利,控訴著寧王旗下的心酸。


    一時間,人心思動,寧王一係丟盔卸甲,很快便退守到了他們的核心地帶,金陵一帶。


    但哪怕如此,也阻擋不了他們的敗勢。


    每天,都有無數士兵得知朝廷的款後待遇,舉兵投降。


    每天,都有無數百姓得知他們被騙,而離開金陵。


    所以在圍困了金陵不到十日後,金陵的守軍居然就隻剩下了不到三百。


    至於城中的百姓,那更是走的一個不剩。


    金陵,寧王府。


    當姬明瑤率兵進來的時候,這諾大的府邸居然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等來到寧王府後院,靠近紫金山的地方,她才發現,這裏居然修建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


    宮殿內部,則放著一張金碧輝煌的龍椅。


    而此時,她的皇叔寧王,就端坐在龍椅上,下放,則沾滿了群臣。


    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上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愛卿請起!諸位愛卿可有本要奏!”


    這時,一道清冷的調侃聲從外麵襲來。


    “皇叔還是這麽會做夢啊!”


    隨著話音落下,一隊隊士兵從外麵湧了過來,將裏麵的群臣都給圍了起來。


    見此情景,寧王反而不慌不忙的穩了穩頭上的皇冠。


    “成著王,敗者寇!寡人現在的心情就跟你那九弟一樣。”


    此話剛落,別人還沒說話,一旁的姬明淳連忙跳了出來,“休要胡言!大姐,明淳絕對沒有此意,還望大姐明察!”


    姬明瑤聞言,微微一笑,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台上的寧王。


    “皇叔已經死到臨頭了,還妄想挑撥我們兄妹之間的感情,皇叔你可真是賊心不死啊!”


    寧王聞言,莫名一笑,“是不是挑撥,你知我知,大家都知。你不用在此多過解釋!未來將會證明一切!”


    “是嗎?”


    見寧王依舊還在話裏話外的挑撥,姬明瑤神色一冷,不再理會對方,而是走到了群臣之首的位置。


    看著那熟悉的麵容,她心中突然一痛。


    “宮羽,借機斬殺沈木的決策應該是你策劃的吧,你對夫子的勢之道可真是應用的出神入化!”


    言語雖是佩服,但姬明瑤的神情已是冰冷至極。


    她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兒看到對方。


    看到對方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明白,借機斬殺沈木的人是誰了。因為對方采用的手法就是夫子之前講過的那些。


    宮羽見此,拱手一禮,“見過大公主!宮羽慚愧!”


    “慚愧?夫子教你導人向善,你就是這樣報答夫子的?”


    “大公主此言差矣!夫子也說過,人人向善隻是物資匱乏的本能反應而已,我家世代為官,家學淵源,一直就是人上人,盡享榮華富貴,何須向善?何須對他人好?


    倒是你們的工農聯盟,也隻不過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夢而已!美夢,總是要醒來的!無非早晚而已!”


    “你可真是膽子大,居然膽敢否定我們千萬百姓的努力!”


    “大公主,這不是千萬百姓的努力,而是有人在讓利而已。


    百姓愚昧,不知道爭取,你等早晚自食惡果。”


    “荒謬!你簡直荒謬!”


    “大公主,你應該知道,狼,是要吃肉的,哪怕他對羊再好,也掩飾不了他是狼的事實!明瑤,孟懷,還有錢生福,我會在地獄等著你們,等著你們報告說失敗的那一天!”


    說著,宮羽哈哈大笑,似乎已經看到了姬明瑤等人失敗的那一天。


    見其如此瘋狂,姬明瑤抽出腰間的寶劍,就想給其一下,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最後還是將其放過了。


    須臾,她來到了另一邊的隊首。


    這人,正是江南第一富商沈萬千。


    “沈家主,你身為江南第一富商,又何必趟這趟渾水?”


    “為了不當別人的狗?”


    “哦?願聞其詳?”


    沈萬千慘然一笑,“所謂士農工商士農工商,說的便是後三者要供奉前麵的士人,哪怕士人再怎麽強調後三者怎麽重要,也掩飾不了這一點。”


    姬明瑤聞言,不置可否,她抬頭看了看她的皇叔,意有所指的問道:“那麽現在呢?”


    見此,沈萬千似乎明白了大公主的意思,隻見他深吸一口氣,灑然道:“給一個人當狗,總好過給一群人當狗的好!”


    聽到這話,姬明瑤驀然一笑。


    “皇叔,看來你這邊聚集的可都是人才啊!”


    寧王一愣,隨後自嘲一笑,“可惜,還是比不過你的美夢!”


    “或許吧!”


    暗自歎息了一聲,姬明瑤拔出了手中的長劍,“寧王聚眾謀反,罪不可恕,即刻押迴盛京,斬首示眾!”


    “喏!”


    隨著一隊士兵上前,這才聚集沒多長時間的清君側義軍便徹底落下了帷幕。


    一個月之後,盛京刑場,寧王一家上下一百三十七口,盡數被斬首示眾。


    其餘跟隨而去的官員更是多大上千人。


    至於那些由匪轉軍的軍中悍將,自然也被斬殺了個幹幹淨淨。


    同年八月,北方工農聯盟派出大批組織人員,來到江南,開始進行工農化改革。


    至此,全大雍再次結成了一個更為緊密的集體。


    而也就在這個時期,推動工農化改革的姬明瑤也順利的接任了皇位,成為了大雍曆史上第一位女皇。


    ……


    與此同時,一輛囚車也跨過千山萬水,從盛京押到了城固縣城。


    等經過一座草廬時,騎著高頭大馬的孟懷揮停了隊伍。


    “夫子,學生特帶宮羽前來求見!”


    “他我就不見了!你們公事公辦即可!”


    “是,夫子!學生明白!”


    “如今你們大事已成,你可還有什麽心願?”


    “稟告夫子,沈木曾經想編纂一部關於善惡的典籍,學生不才,想代替他完成,也算是還了他的心願!”


    “你倒是顧念情誼!他家裏有他的手稿,你自己去找他家娘子就是!”


    “學生明白!”


    說完,孟懷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或許是有什麽顧慮,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等他走後,草廬中再次傳來一道歎息。


    “看來,是我輸了!”


    須臾,夫子的聲音再次響起,“道友沒輸,隻是道友忘記了一件事!”


    “哦?忘了何事?”


    “環境!”


    “環境?”天善尊者若有所思。


    夫子張口,輕輕吐出幾個字:“這裏是正道!”


    天善尊者聞言,灑然一笑,“是啊,這裏是正道!”


    正道的地盤,自然隻能正道勝。


    哪怕隻是正道的名聲,也必須是正道勝。


    寧王他們胡作非為多年,早就沒了這方麵的名聲,所以哪怕沒有朝廷的阻攔,他們也會很快自我崩潰,淪為另一股勢力的探路先驅。


    見此,天善尊者笑著搖了搖頭,隨後消失在了草廬之中。


    “道友的道理倒是有趣,老朽先去實驗一番,咱們下次再見!”


    “下次再見!”


    隨著話音落下,青玄也將最後一顆棋子放下。


    霎時間,隻見棋盤上的黑棋全部被清空,隻留下了一個白程程的“善”字。


    與此同時,陰曹地府內,一行鬼魂也迎來了他的審判。


    “罪人宮羽,三十四歲,此生共行善三筆,行惡一百七十六筆,其中大惡一百零三件,罪大惡極,特罰魔域輪迴五百世,以儆效尤!”


    “罪人沈萬千,五十六歲……,特罰豬狗八百世!”


    “罪人姬延澤……昆蟲草木一千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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