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吸!


    深海海底。


    一大一小兩個氣泡正以飛快的速度向前飛掠。


    氣泡所過之處,卷起道道浪花。


    隨後又被那無邊的海水消化殆盡,沒留下絲毫痕跡。


    一隻練氣巔峰的閃電大鉗蟹正想用自己的大鉗子試試兩個氣泡的強度,卻在這時,大氣泡內突然湧現出一股血腥中夾雜著強勢的氣息,直讓閃電大鉗蟹恨不得將整個身子都埋入海底。


    不過說來也怪,那血腥氣息隻是一閃而過,竟然沒有對閃電大鉗蟹做出絲毫的傷害。


    卻在這時,小氣泡內突然傳出一道憤憤的聲音。


    “真是便宜它了!”


    擱在以往,這閃電大鉗蟹膽敢撩撥他們,怕不是早就老老實實的出現在蒸鍋裏了,哪還能這麽幸運的躲過一劫。


    不過和小氣泡內的年輕人不同,大氣泡內的精壯老者卻微微一笑。


    “陽兒,莫要動怒!咱們目前最要緊的是安然無恙的離開千沙群島,去一個府衛軍管不到的地方。到了那時,莫說是這區區練氣妖獸,就是築基妖獸,咱們師徒也可以盡情的扒皮抽筋。”


    “是,師尊!徒兒明白!”


    “等到地方了,為師就聯係老朋友,看看他有沒有什麽門道,盡快給陽兒你買到純元真水。咱們師徒攢了好幾十年的靈石,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多謝師尊大恩大德,徒兒永不忘懷!”


    “你記得為師的心意就好。為師沒幾年好活了,生的兒女也不成器,連靈根都沒有幾個,隻能靠你傳承為師的衣缽了。”


    “徒兒明白!還請師尊放心,徒兒定會好好努力,讓師尊血河上人的名號響徹整個滄瀾域。不,是響徹整個修真界!”


    “好!好!好!不愧是為師最看重的好徒弟。陽兒你果然沒讓為師失望。”


    血河上人聞言,大笑三聲。


    有此佳徒,夫複何求啊!


    “師尊謬讚了!要不是師尊收養,徒兒可能早就餓死街頭了。”


    對於血河上人的誇讚,徒弟渠陽則謙虛不已。隻說自己有如今的修為,都是師尊栽培的結果。還說一定不會忘記師尊的大恩大德。


    師徒兩再次閑話了幾句,血河上人輕咳一聲:“好了,現在離群島邊境隻有不到一百裏,咱們還是趕緊出去為妙。陳青玄那個殺星已經殺瘋了,咱們雖然不怕他,但也沒必要跟他死磕!劃不來!”


    “師尊說的是!”


    此話落下,師徒兩再次專心趕路,海底隻剩下了氣泡劃過的嘩啦聲。


    ……


    “終於快到了!”


    一個時辰後,一道天藍色的幕布終於出現在了師徒兩的眼前。


    見著十裏開外的幕布,血河上人不由的感慨萬千。


    擱在以往,最後這百裏的距離他不用一刻便可到達,如果乘坐靈舟,甚至還可以更快。但是為了避免被人發現異樣,他硬是忍受著海底的寂寞,龜速一般的從幽暗的海底一步步走過。


    細想起來,這還真是一次難以忘懷的經曆。


    要不是感覺到體內那洶湧的法力,血河上人還以為自己又迴到了蹉跎度日的練氣初期。


    好在,一切都過來了。


    一切,也即將過去。


    穿過這道光幕,他血河上人以後的路途可就是一片坦途了。


    金丹,元嬰,甚至飛升成仙,都將一一為他敞開門徑。


    想到此處,血河上人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情緒激動的徒兒,默默點了點頭。辛苦耕耘數十載,也是到了收獲的時節了。


    心中這麽想著,血河上人嘴上卻道:“陽兒,再加一把勁,咱們立馬就可以困龍升天了!”


    “是,師尊!”


    聽到師尊的鼓勵,徒弟渠陽臉上的激動似乎強烈了幾分。


    說罷,兩人噓聲禁言,繼續趕路。


    隻有這不到十裏了。他們可一定要謹慎才行。


    十裏;


    九裏;


    八裏……


    就在師徒兩距離邊界隻剩下不到五裏之際,突然,那天藍色的光幕上閃過一道光華,而後師徒兩便發現,那光幕居然變厚了好幾倍。


    如果說,原來隻要是個修士,都能憑借實力強行通過,那麽現在,這局部的天藍光幕居然已經抵擋練氣圓滿的攻伐。


    甚至,此時的天藍光幕還可以阻擋練氣範圍之內的一切遁術和空間傳送,甚至,就連二階築基的遁術和傳送也可以削弱很大一部分。


    見著此等異樣,師徒兩第一時間止住步伐,凝神觀望。


    卻在這時,就在他們前進的路上,在那天藍光幕的終點處,一道熟悉的船影顯現在了他們眼前。


    “鎮海號!陳青玄!”


    血河上人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呢喃著。


    他沒想到,自己最後一程,居然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人。


    而且,對方還等在他麵前。


    正憤怒著,那鎮海號上也傳來陳青玄那爽朗的笑聲。


    “血河老魔,你可真叫本將軍好等啊!”


    好等你妹!


    血河上人暗罵一聲。


    他可不願意被對方等。特別是他知道對方目的的情況下。


    隻是,這殺星是怎麽找到他的,而且還準確無誤的等在他們前邊的?


    血河上人百思不得其解。


    為了謹慎起見,此次逃命他不僅沒通知其他人,沒來得及迴血河盟取其他收藏的寶物,甚至連兒子女兒都沒帶,隻帶了一個全力培養的好徒弟,怎麽可能會泄露了行蹤。


    至於好徒弟渠陽,他一路上可也盯得很緊,對方根本沒有泄露行蹤的機會。


    那這是怎麽迴事呢?


    總不能是他血河自己泄露的吧?


    隻是不是他自己,那又是誰,這裏可就他們師徒兩人。


    總不能,是那陳青玄幸運女神附體,剛好路過這裏吧?


    但是這也不可能,不然那殺星不可能說等他很久了。


    那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正想著,突然身邊一道異樣的法力波動傳來。


    血河上人一愣,隻見他那好徒兒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再一看,對方竟然已經來到了一裏開外,而且還在飛速的朝鎮海號掠去。


    見此,血河上人哪能不明白情況。


    這肯定就是那渠陽奸賊做下的好事。


    “渠陽奸賊,居然是你!”


    心中氣急,血河上人右手一攤,一道血紅色的旗幟便顯現而出。


    拿著旗子微微一揮,一道血色的人影便朝著渠陽飛掠而去。


    血色人影速度極快,隻是眨眼的時間,便已經來到了渠陽的身後。


    渠陽見此,亡魂大冒。


    這血色人影他可是萬分熟悉,那可是他師傅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血神子,甫一接觸,便可以將一名修士徹底抽成人幹,血肉不存。


    那般殘忍的情況,渠陽已經見過無數次。


    甚至每一次看到,他都有種莫名的感觸,生怕那血神子用到他的身上。


    但是哪能想到,這番害怕居然應驗了。


    心中絕望之餘,看著不遠處的鎮海號,渠陽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名為希望的火焰,“將軍救我!將軍救我!”


    話音剛落,便見一道耀眼的火紅細絲從前方射出。


    細絲速度極快,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上了渠陽,並且在那血神子即將命中渠陽之前,將血神子給捆了個結結實實。


    見沒了性命之憂,渠陽二話不說,顧不得擦去臉上的冷汗,在身上點了數下,隨後化作一縷微風,朝著鎮海號飄了過去。


    微風所過之處,留下縷縷血絲,惹得周圍的妖獸們垂涎不已。


    不過他們也知道此處不太安全,隻能硬忍著心中的渴望,拚了命般朝遠方逃竄。


    這時,陳青玄那澹定的聲音才從海中響起。


    “道友死期已到,又何必再造殺孽!”


    血河上人聞言,嘴角一抽。


    合著我隻能引頸就戮了。


    當然,他也知道,他根本就打不過陳青玄,不然哪能拋下家業瘋狂逃命。


    要知道,那可是他忙活了半輩子的產業,是他修行的保證。結果就這麽扔掉了,血河上人哪能甘心。


    但是再不甘心又能有什麽辦法,產業可以不要,命,卻不能不要。


    命沒了,一切可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如今對方帶隊來襲,血河上人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過在故去之前,他還是有一點不明白,渠陽這小子到底是什麽時候背叛他的。


    要知道對方可是他從小培養大的,管對方吃,管對方住,甚至還親自教其讀書識字,教對方修煉。


    如此上心,說上一句是對方的生父也不為過,血河上人怎麽也沒想通,對方為什麽會背叛他。


    對此,剛剛上到鎮海號上,鬆了一口氣的渠陽則理所當然道:“當然是為了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府衛軍們心中一驚。難道不是為了情報懸賞?


    對此,渠陽則再次強調一聲:


    “當然是為了報仇雪恨!


    各位,你們可知道這血河老魔為什麽連自己的兒女親人都不要,單單帶上我?”


    說到此處,渠陽嗤笑一聲:“是他心善,是他念舊情?


    屁,都是狗屁!


    他是為了他的道途,為了他好不容易培養的肉身。


    各位可知,其實小子乃是水土木三靈根之身,是最適合修煉《血河大法》的靈根,就算是傳說中的雙靈根和天靈根,都比不上我。


    也因此,當那老魔發現我的那一刻起,便將我的記憶給封印了,並且為了了斷塵緣,還把我爹我娘的糧食全毀了,讓他們二老活生生的餓死在了雪地裏。


    血河老魔,我可說的可對!”


    說到最後,渠陽麵色潮紅,激動不已,似乎他也沒想到,曾經那和藹可親的師尊居然就是他的滅門仇人。


    甚至,對方還將他當成了奪舍的對象。


    不過對此,血河老魔卻嗤之以鼻。


    “無稽之談!


    渠陽,為師把你帶在身邊悉心教導,讓你安心修煉,甚至看你孝敬有加,還把小女兒許配給你,結果你就是這樣報答為師的,你可真讓為師刮目相看呐!”


    說著說著,血河上人的眼角還掛上了幾滴淚珠。


    似乎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好心會讓對方誤會。


    誰知,他如此表現,反而讓渠陽怒氣衝天。


    “少踏馬給我裝模作樣!


    血河老魔,你說你帶我如同親子,那為何不傳你的《血河大法》?”


    “為師不是早就傳你了嗎?”


    “狗屁?你真當我還會上你的當!你傳我的根本就是《血河塑脈法》,是把修士改造成最適合血道法門的輔修法門之一,也是培養肉身,培養奪舍對象的最佳方法。你真當老子不識貨。


    說實話,如果不是害怕你起疑,老子早就在察覺你險惡用心的那一刻,改修其他法門了。


    你個老不休,居然敢騙我,說那就是《血河大法》,而且還一直說讓我打牢根基,不讓我晉升築基,甚至也不給我築基以上的法門,我看你是怕我築基以後,破掉你在我身上下的禁製,然後恢複記憶吧!”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安靜。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血河老魔,沒想到對方竟然有這樣的謀算。


    不過對此,血河老魔卻突然沉默了下來,許久才傷心到:“陽兒你誤會為師了。為師不知道你是聽信了誰的讒言,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過為師不怪你,隻怪為師沒有教育好你,讓你走入了歧途。


    為師說過的話依舊有效,為師走後,妍兒她們就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照顧好她們。”


    此話一出,渠陽也沉默了許久,才道:“師姐他們我自會照顧!至於你所說的讒言,其實那人也不是其他人,而是萬法閣的一位前輩。


    當年我奉你之命去浮雲城處理贓物,正好師姐她想去萬法閣逛逛,所以我才有了知道你謀劃的機緣。


    知道此事後,我剛開始也不信,最後還是前輩出手,暫時破解了你留下的封印,我才徹底看清了你的真麵目。


    血河,你可還有話可說?”


    “萬法閣?”


    血河老魔苦笑一聲。“沒想到,我居然敗在了一位不曾相識的前輩高人身上。這可真是命運無常啊!”


    血河老魔感慨一聲後,又問起了另外一件事,“妍兒她是否也知道此事?”


    “師姐不知!不過她應該有所猜測!”


    “看來,她還真是愛極了你!居然連她爹都敢背叛!”


    血河老魔再次苦笑。


    他當初將女兒說給對方,也有監視對方的意思,但沒想到,這居然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迴。


    哎,難啊!


    “這不是背叛,而是鏟奸除惡!血河,當年你強行玷汙師母,殺死我親生父母的那一刻起,就應該想到這一切。”


    “是啊!我確實早就該想到。隻是沒想到,終日打雁,居然被你們兩個小臭蟲給破壞了。你們可真是為師的好徒弟,好女兒啊!”


    “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血河老魔,你也該死了!”說著,渠陽退到了府衛軍身後,似乎那裏才更安全一些。


    “好一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渠陽,為師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如何通報行蹤的?”


    血河上人好奇不已。


    要知道他可是一直關注著對方的一切行為,對方應該沒這個時間才是。


    對此,渠陽相當自傲,他滿眼柔情,瀟灑不已,“當然是師姐的功勞。為了避免被你一網打盡,我和師姐事先就準備好了【心有靈犀鏡】,一旦一方有事,另一方立馬可以知情。


    事實上,在你決定逃命的那一刻,師姐就已經出發,前往紫雲城報桉。”


    “心有靈犀鏡?你們兩可真會給我驚喜啊!”


    血河上人苦笑。


    他沒想到,居然還是小女兒親自告發他的。


    血河上人感慨不已,他這做人,可真失敗啊!


    不僅徒弟背叛,就連養育多年的女兒也早早背叛了自己,甚至,謀劃一生的道途也就此斷絕,說實話,如果不是血河上人心誌堅定,他早就崩潰了。


    不過如今真到了絕路,他反而看開了。


    他將目光轉向陳青玄,大氣道:“青玄公子,一直聽說公子天資卓越,戰力超凡,今日讓上人來領教領教。”


    說著,血河老魔手中旗幟招展,上百道血神子便如同剛剛出窩的餓狼一般,朝著陳青玄洶湧而去。


    陳青玄見此,瞬間也分出上千道絲線應對。


    不過他這些絲線卻分成了兩波,一波阻擋血神子,一波襲向遠處的血河老魔。


    見對放不中計,血河老魔心下一沉,不慌不忙的念起了咒語。


    一打多就一打多,他還怕對方不成。


    “氣血天生,血河通天!”


    須臾,一道長達數裏的血色河流突兀出現,橫亙在了血河老魔身前。


    血色河流甫一出現,便將周圍的所有妖獸全部吞沒,而後攜帶著萬軍之勢,朝著鎮海號壓了過去。


    血河所過之處,波濤洶湧,萬物寂滅。


    甚至就連海底的砂礫,也被壓得咯吱作響。


    憑空往下壓了數米。


    不過對此,鎮海號上的陳青玄卻毫不擔心。


    “血道?不知道本將軍的火法已經圓滿了嗎?”


    縱使這裏是深海,最有利於血道,陳青玄也不認為對方擋得住自己。


    畢竟,他可是有數十位府衛軍做支撐,而對方,隻是區區一人。


    至於說為了麵子單打獨鬥?


    他陳青玄是這樣的人嘛?他可是最不要麵子的了!更何況,他也沒那麽蠢!


    而果然如同他所料,哪怕那血色長河確實威力驚人,但是在已經抵達金丹境的火法麵前,還是連絲毫阻攔都做不到,便被火法所形成的金烏直接撕成了碎片。


    最後,那神鳥金烏更是一把火將其燒了個幹幹淨淨。


    徹底沒了氣息。


    解決了血色長河,金烏已經徹底來到了血河老魔身前。


    隻見一道金色的火焰噴出,血河老魔身上的護體靈光便被燒的察察作響,眼看著就要徹底破碎,血河老魔連忙祭出血河旗。


    但是誰知這血河旗也不給力,直接被金色火焰給燒出了好幾個破洞。


    血河老魔見此,不再試圖抵擋,隻見他身上血光一閃,便到了三裏開外。


    現身的一瞬間,他麵色如紙,慘白一片。


    顯然精血損耗過多。


    不過哪怕如此,血河老魔也沒有絲毫罷休。隻見他立馬又手掐法訣,而後消失不見。


    再出現,又來到了三裏開外。


    隻是最近數十裏的陣法都被陳青玄暫時加強了,血河老魔沒辦法,隻能往遠處遁去,試圖找到一個可行的機會。


    隻要一個機會,他就能出千沙群島。


    到時候有了接應人,應該就不怕陳青玄了。


    一遍,一遍,又一遍。


    血河老魔在前方不停的血遁,而陳青玄則優哉遊哉的乘著鎮海號在後麵追捕。


    八遍之後,血河老魔已經狀若骷髏,但他還是毫無所覺,繼續遠遁。


    第九遍,他沒了左腿。


    血河老魔依舊如故。


    第十遍,沒了右腿。


    第十一遍,血河老魔的左臂突兀消失不見。


    他依舊毫無所覺。


    第十二遍,右臂消失不見。


    第十三……


    沒有第十三了。


    此時此刻,血河老魔早已不成人形。


    他皮包骨頭,狀若骷髏。這還不止,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四肢,竟然活生生將自己做成了人彘。


    隻是哪怕如此,血河老魔的眼神還是死死的瞪著前方,瞪著那片光幕薄弱的區域。


    “還有五裏!”


    隻是可惜,他的身子已經不允許他再次血遁了。


    沒了胳膊,沒有雙腿,他還能生存,但是如果沒有內髒,沒了頭顱,他可能瞬間就會斃命。


    “不,我還有一樣!”


    嘶吼間,血河老魔身上光華一閃,再次來到了三裏開外。


    那地方雖小,但血氣十足,頂的上一隻大腿。


    但哪怕如此,還是沒能把他送到出口。


    不過不急,血河老魔到底是築基修士,可以憑空飛行。


    隻見他張口一吐,將練入丹田的血河旗吐出,然後讓其包裹著身體向前方遁去。


    而在他的身後,陳青玄駕著鎮海號急速追來。


    終於,在離隔離幕布隻有不到一裏的地方,兩方再次相遇。


    見好不容易來到了邊境前,血河老魔神色一狠。


    隻見他身上又泛起一抹光華。


    血光暗澹,裹著血河老魔飛快的來到了幕布前,輕鬆的將其穿過後,來到了一片陌生的海域。


    “血河兄!血河兄!你是血河兄!”


    “快走,陳青玄的府衛軍就在後麵!”


    “陳青玄?他敢過來?”


    此話剛落,一艘靈舟從幕布中穿出。


    “陳將軍,我等是在此獵殺妖獸,不打擾了,將軍請便。”


    說話間,接應的隊伍立馬成鳥雀般散去。


    見此,陳青玄不願意多生事端,便也沒有理會。


    等他把千沙群島清理幹淨,有的是時間陪他們這些人玩。


    心下做了決定,陳青玄將目光轉向正在往海中掉落的骷顱頭。


    隻見這時,血河老魔已經沒有了軀幹,沒有了身子,沒有了丹田和經脈,甚至,就連修為也不剩半點。


    說實話,要不是還有神識撐著,血河老魔早就徹底死亡。


    不過哪怕有超強的神識,他也撐不住多長時間。


    很可能,葬身魚腹,就是他最有可能的歸宿。


    揮了揮手,將那骷髏頭招在身前,陳青玄感慨一聲:


    “道友見到了金鷹海,想來應該也可以瞑目了!”


    “多謝將軍成全!”


    血河老魔慘然一笑,隨後閉上了眼睛。


    到了此刻,他已經知道了,不是這位青玄將軍追不上他,而是對方在讓著他。


    枉他還以為隻要逃到金鷹海便能逃過一劫,此時想來,卻都是妄想!


    隨著一抹火光閃過,奴役了千千萬萬凡俗和修士的血河老魔就此走向終結。


    張開魔眼,將所在海域仔細的掃描了一遍後,見確無忽略,陳青玄這才鬆了口氣。


    這時,立在後方的渠陽立馬一臉感激的走上前來,拱手見禮。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渠陽感激不盡!將軍放心,渠陽這就和將軍迴去,將血河盟連根拔起,解救為血河老魔賣血的無辜人群!”


    聽到這話,周圍的軍士們均是一臉笑容。


    他們為什麽盯上這血河老魔,不就是因為對方圈養凡人,收血練功嘛!


    如今能打掉對方,那血河盟自然不告自破。


    不過如果有渠陽這位血河盟出來的修士親自帶路,那他們自然也能少費一些精力。


    並且,也能準確無誤的把血河盟中為非作歹的歹徒們清理幹淨。


    “嗯,也好!”


    正笑的開朗間,卻見他們的將軍嘴角一翹,而後一道封印法術便朝著渠陽襲了過去。


    渠陽沒想到陳青玄突然發難,一個躲閃不及,竟真的被法術給命中了個正著。


    霎時間,渠陽身上的那不低的修為開始急速削減。


    練氣九層,練氣七層……


    隻不到三息的時間,他竟然成了一介凡人。


    直到此刻,渠陽才反應過來,他錯愕不已:“將軍這是何意?”


    要知道他可是功臣哎,是送上情報的功臣哎,這位府衛軍將軍怎麽可以如此待他?難道說,是對方不想付情報費了?


    渠陽心憂不已。


    如果真是這個猜測,那他渠陽豈不是要沒命了。


    他可才剛剛脫離惡魔的掌控,剛剛準備過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剛剛準備和師姐雙宿雙飛的。


    對於他的質問,陳青玄卻沒有迴答,而是問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本將軍很好奇,道友剛剛為何不在後麵偷襲。真要偷襲得手,道友很可能逃過一劫。”


    “偷襲,偷襲什麽?”


    渠陽鬱悶不已。


    這都說的啥嘛,他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甚至別說是他,就連一旁的府衛軍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他們倒也盡職盡責,一直默默的為自家將軍提供著法力,加持著境界。


    不管怎麽說,陳青玄都是他們的將軍,是帶著他們一起賺靈石,一起賺功勳,給了他們前途的好將軍,他們自然知道應該信誰。


    隻是如此說來,這渠陽豈不是也有問題。


    正想著,他們耳旁再次傳來青玄將軍的質問。


    “道友如今已經沒了法力,要是再不出來的話,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說著,陳青玄右手顯現出一枚三寸小釘,就要往渠陽腦袋上紮。


    渠陽連忙躲閃,卻發現怎麽也躲不過去。


    正絕望的想要閉上眼睛,他卻再次開口:“將軍慧眼如炬,血河拜服!”


    聲音蒼老,內裏透露著一股深入骨髓的無奈。


    他已經千躲萬躲了,卻還是逃不過對方的追捕。血河老魔已經完全絕望了。


    事實上,他確實想過要趁機偷襲,來給本體爭取時間。


    但是他哪能想到,船上的府衛軍們一直結陣以待,成為了一個完整的整體,如果威勢,他這個練氣圓滿根本就不頂用啊!


    出其不意又能如何,他就算自爆都不能給對方造成任何傷害,如此還不如靜待機會。


    但是他哪能想到,他竟然早就被陳青玄給發現了。


    想到自己就在對方眼皮子底下玩弄手段,血河老魔苦笑一聲,他確實已經完了啊!


    他在這裏自責不已,但是聽到他自稱的府衛軍們卻錯愕當場。


    “什麽?血河老魔?你沒死?”


    “果然是老妖怪!”


    “還好將軍發現及時,不然把這老妖怪放出去,止不住還能造成多大的惡事呢。”


    “就是!話說這血河老魔也太厲害了,居然還會演雙黃!”


    “不對,應該不是雙黃,他沒必要暴露自己才對!”


    “也是!那是?”


    疑惑間,隻見自家將軍大手一揮,一個透明的魂體便從渠陽身上顯現而出。


    看那形體,分明就是血河老魔的身影。


    而這時,下方的渠陽也重新醒來。


    “師尊,不,血河老魔,你果然奸詐,居然早就在我身上做了手腳!”


    渠陽後怕不已。


    他沒想到,這老妖怪居然早就防著這一天,還好青玄將軍將其戳破,不然渠陽不敢想象自己的以後有多麽悲慘。


    被人奪了身體不說,很可能還會肆意折磨自己,折磨自己的師姐。


    一想到此,渠陽更是恨上心來。


    也就是此刻他被封印了修為,不然他真想把這個老家夥生吞活剝,以瀉他心頭之恨。


    誰知血河老魔見他如此行為,失望了搖了搖頭。


    “徒兒,為師這是教你最後一課。不要小看任何人!也不要小看任何功法!堂堂《血河大法》又豈會隻有這點能耐。


    隻是可惜,為師修為不足,發揮不出妙法的威能,不然哪怕是青玄將軍這等天驕,為師也敢上前一鬥。”


    說著,血河老魔懷念的看了一眼渠陽。


    不,準確的說,是看渠陽的肉身。看那他培育了二十多年的肉身。


    如果,如果這肉身能早點成熟,他血河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


    隻是可惜,沒有如果啊!


    帶著滿腔的不甘,帶著滿腔的執念,一代魔頭就此落幕。


    看著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眼前,渠陽卻沒有放下心來,他跪在陳青玄麵前,哀求道:“青玄將軍,還請再給晚輩檢查一遍,晚輩害怕,害怕他再次活過來。”


    差一點,差一點對方可就再次活過來了,借著他的軀體活過來了,你說渠陽怎能不怕,怎能不懼。


    青玄見此,擺了擺手。


    “放心吧,他已經徹底死了!徹底邁入輪迴了!”


    “那就好!那就好!”


    渠陽後怕似的拍了拍胸口,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老魔頭已死,接下來,就該是他渠陽的時代了。


    師尊,你放心的去吧,你的血河盟,你那八個好女兒,徒兒都會好好照顧的。


    好~好~照顧的!


    重重的,渠陽在心裏立下了誓約。


    對方折磨了他半生,甚至還殺害了他的親生父母,他怎麽能讓對方就這麽簡簡單單的死去。


    心中想著各種各樣的懲罰,猛然間,渠陽瞥到青玄將軍那深入心裏的眼神,頓時,一個機靈。


    還是不要太過分的好。


    嗯,既然那老魔,那我幹脆讓他斷子絕孫得了。


    我要讓他的好女兒給我生一大堆孩子,教他們每天大罵血河老魔三遍。


    並且我還要出書,讓他血河老魔的罵名傳遍大江南北,傳遍修真界上上下下。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思慮間,耳旁傳來府衛軍們的歡唿聲。


    “啟程!迴府!”


    “迴府嘍!”


    “迴府嘍!”


    “哦哦哦!迴府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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