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壇子普普通通的酒,那個時候的四喜比現在更無法無天,想要打開蓋子喝一口,就被爺爺看到了,那個時候的爺爺,沒有發怒,也沒有吼他。

    隻是告訴四喜,這個酒沒有他的允許,不能在動。

    後來四喜慢慢的長大了,漸漸地懂事了,雖然還是個村子裏麵最難以讓人理解的犢子,可是四喜對四叔公的孝順也是出了名的,也可能是因為四喜,是四叔公所有的孩子還有孫輩裏麵,最想他年輕的時候的孩子,所以對四喜,四叔公也比較疼愛,時常帶在身邊教導。

    四喜懂事之後問過爺爺,為什麽那倆那個壇子酒埋那麽多年了,還不喝,那一次爺爺的迴答四喜想,這一輩子他也許會記不清好多事情,但是永遠也沒有辦法忘記那個時候的吧。

    爺爺摸著四喜的頭,笑嗬嗬的告訴四喜:“等到爺爺死了,入了土,就把我葬在村尾那個院子的後山上頭,到時候在把這兩壇子酒澆到我的墳前,我要永永遠遠的看著這個村子,看著那個院子喲!”

    到現在四喜都不懂為什麽爺爺對村尾這個院子有什麽故事,但是他倒是經常看到爺爺一個人,拿著那個從他年輕的時候就跟著他的酒葫蘆,到村尾的這個院子前麵坐著,有時候一座就是一整天,偶爾還會對著院子吼兩句秦腔。

    四喜心裏麵想著事情,感覺後麵有人跟著自己,迴過頭,正是那個開門的女人,猶猶豫豫,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一句話,張了張嘴,還是老老實實的閉上。

    看著這個叫四喜的男人,開門的女人微微一笑,“你姓什麽?”女人當然知道,四喜隻是這個男人的一個小名或者一個外號。

    “啊?我啊?”四喜實在是想不到,在他眼裏這個天仙一樣的女人居然會主動和自己說話。

    “嗬嗬!”女人抿唇一笑,“對,就是再問你!”

    “我......我姓虞!”

    “這個姓氏倒是很少見啊!”

    “是嗎?我們村子,姓虞的人家挺多的,有一大半呢!你呢,你叫什麽?”

    四喜說道興頭上,也顧不得什麽害羞不害羞了,放炮仗似得就問了出來,其實問完他就後悔了,人家一個姑娘。

    “我姓林。”女人微微笑著,夕陽照的天空火紅,也不知道他那邊是不是也是這樣?

    “那你咋和你家老人不是一個姓?”四喜也沒有想到女人會迴答的這麽幹脆,但是又想到自己的爺爺在門口的時候,問過這個女人裏麵的人是不是姓葛,忍不住好奇。

    “是嗎?原來他真實的姓名姓葛啊!”

    “咋?你不知道?姑娘,你不會是被騙了吧?”四喜雖然沒見過什麽大世麵,但是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可能發生,村子裏麵柳叔家的柳二妮,就是被人誆騙出去的,後來再也沒有消息,又在縣城的人迴來說,看到過一個姑娘長得像柳家的二妮,說是在幹那種生意。

    可是當柳家的人去找的時候,那裏的人說的確有二妮這麽一個人,但是沒帶多久就被一個男人個拉走了,去了哪裏就不知道了。柳家為了這事都炸了鍋,沒過多久柳二妮他娘就去了。

    四喜看著眼前漂亮的女人,柳二妮長得不是多好看,還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眼前的姑娘這麽漂亮,那不是更危險?

    女人看著這個叫四喜的青年,是在是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是,我看著有這麽傻嗎?”

    四喜看著女人笑起來的樣子,眼神都直了,本來就長得漂亮,笑起來更好看了,“沒......沒有,我......我這,我也是。”

    四喜“也是”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旁邊的女人看著四喜這個笨拙的樣子,覺得更好笑了,可是笑著笑著她就沒了笑意。

    四喜看著女人忽然就不高興了,“你咋了?”

    “你很像一個人!”

    “像誰阿?”

    女人看著四喜,眼睛一眨不眨的,“你和他一樣,都那麽善良。”

    “啊!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善良嘞,我們村子的人都說我比他們奸,我倒是不覺得,有沒幹過啥壞事,什麽奸不奸的,哎,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女人看著火紅的天空,這種日子倒也沒什麽不好,見多了人性的醜陋,在這裏有的隻有善良和淳樸,隻有在這種地方,才是真正的舒心放鬆,隻是,她還是想他。

    “他啊,叫許崢,是我的未婚夫!”

    這個女人,應該叫她林菀,再說這句話的時候,四喜都能看出來,她臉上的笑都快要溢出來了,收都收不住。

    “那我想他一定是一個好人!”四喜再說這句話的時候,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在他心裏就是這樣,自己就是一個好人,如果她的未婚夫和自己很像,那就一定也是一個好人。

    四喜並不天真,但是他有這種直覺。

    ......

    “那個開門的姑娘是......”

    “也算是一個很喜歡的晚輩吧!”

    “哎!”

    屋子裏麵,斜躺著在躺椅上的老頭正是許崢委托治好林菀病情的,九華子,也就是虞姓老人口中的,葛姓老人。

    最後一次和許崢通話之後,九華子就帶著林婉去了別處,沒過多久林婉就醒了,但是身體一直需要調養,九華子就帶著林婉走南闖北,是為了找到能夠更好調養她身體的藥材,也是為了今天。

    迴到這個華夏最邊緣的小村莊,自己成長了二十年,有最樸實,最真摯的歡笑,也有過歇斯底裏的哭喊的地方。

    外麵的太多年,讓九華子學會的,懂得的東西有太多。

    每一個人的成長,人生裏都會留下一筆對他而言,濃墨重彩的一筆,而苦難,悲痛,和人生的低穀,往往是教會人最快成長的方式。

    九華子是,白馬是,王解放是,許崢,也是......

    五十年白雲蒼狗,彈指間不過身後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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