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羅王國首都,伯爾尼市。


    伯爾尼王宮。


    “此次入侵,葉尼塞王國動員軍隊五十萬七千餘人,統共五個軍團,其中一個是聖彼得堡抽調的近衛軍軍團,其最高指揮官是葉尼塞陸軍的德爾·加洛斯上將。另外,沙皇彼得已在國內頒布了三級動員令,下令預備役人員集結,根據估計,葉尼塞王國的戰爭潛力巨大。如果頃國一級動員的話,他們能征集超過一千萬的兵員,並能堅持開戰一年。這個國家已經一百二十年沒打過仗了,人力和紅水銀資源都非常豐富。”


    聽情報部門的軍官念完報告,會議室內的法羅王國高層和國王埃特納已經不能說是臉上凝重了,而是麵無人色。


    而參與重大的國家戰略決斷的軍人們戰戰兢兢,不敢作聲,就在不久前,他們的部隊就被葉尼塞王國的軍隊打得潰不成軍,雖然葉尼塞軍隊有偷襲的成分在內,但也把法羅王國軍隊戰鬥力差和裝備落後的問題暴露出來。


    麵對葉尼塞人的鋼鐵洪流,法羅王國的薄皮戰車連sh-1坦克的正麵裝甲都無法擊穿,更別提其中還有葉尼塞王國的新式中型坦克了,光靠落後的栓動步槍和笨重的火炮,法羅人完全是被按在地上反複摩擦,最後潰敗。


    而法羅王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隻有一支三百人規模的機動甲胄騎士團了。


    但還沒來得及發光發熱就被一直等待的神吼騎士們一擁而上,吃的連渣都不剩。


    埃特納國王等得不耐煩,催促道:“大家說說吧。”


    軍隊將領、政府高官還有王室貴族們都說了看法——言下之意大多都是認為,葉尼塞王國來勢洶洶,兵勢極盛,而法羅王國無論是軍隊數量還是裝備性能或者士兵戰鬥力,都不如葉尼塞軍隊,所以不宜與其正麵衝突。


    他們存有顧忌,擔心打的話不僅打不過,還可能會被葉尼塞撕下一大塊肉,至於邊界的衝突,可以通過外交談判手段解決,實在不行,割讓一兩塊土地給葉尼塞也是可以的。


    “你們難道隻知道割地求和向葉尼塞人屈服嗎?”坐在最後的法羅陸軍少壯派軍官勃然怒起,起身叱道:“戰爭!隻有戰爭可以解決敵人的入侵!其他的一切都是出賣國家的勾當!”


    “上校!注意你的語氣!這是軍國大事,不能衝動,這種事很棘手的,你以為能打我們會不打嗎?”馬上有官員反駁道:“總之,這種事情,你一個上校不懂,不能急的。”


    “敵人已經欺上門來了,除了戰爭,還有什麽選擇嗎?”上校厲聲喝道:“一百二十年沒打過仗的軍隊,能有多少戰力可言?前線軍隊的失敗,還不是你們這些政客死抱著一百二十年前的和約不放,年年削減軍費,如今各國都在改革、擴軍、增加軍費預算、研發新式裝備……你們卻把金幣都拿來做生意!現在葉尼塞人打過來了,不全都丟給了敵人!”


    “十一萬法羅軍人!拿著落後的武器和五十萬葉尼塞軍隊拚死抵抗!而你們卻背叛了前線的法羅軍人割地求和?那些死去的人究竟是為什麽而死的?這些還活著的人會怎麽想!”


    “說得好!”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全場鴉雀無聲。


    此時長身而起的,不是旁人,而是埃特納國王,一向斯文的他,此刻目閃雷火,利目如電,他狠狠地說:“打,法羅可能會亡國!不打,到時不用葉尼塞人動手,軍隊就會把我們咬死的!”


    “我命令!”


    所有人都肅然站立。


    “頒布一級國家動員令,所有可以作戰的部隊全部向伯爾尼集結,準備與來犯的葉尼塞軍隊傾國一戰!”埃特納國王命令道:“向翡冷翠的外交人員發電報,讓他們尋求教皇帝國的軍隊介入和軍事援助,國庫裏的金銀全部用於與葉尼塞王國的戰爭!”


    “國王陛下,這樣的話,就算戰爭結束,法羅王國也將要倒退二十年啊!”


    “不竭盡全力的話,世界上就沒有法羅這個國家了……”


    此時,埃特納國王和伯爾尼王宮的所有人還不知道,法羅王國的命運,早就已經在冬宮的會議桌上被安排好了,他們所做的隻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


    一輛查理一世中型坦克隆隆作響,開過了一輛正在燃燒著的坦克殘骸,那輛冒著濃煙的殘骸上,深紅色的查理曼羽翼依稀可見,不遠的地上,還倒著一名查理曼坦克兵的屍體。


    突入塞拉的計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進行的不順利,龍騎兵第一裝甲師的坦克在公路上遭到了地獄傘兵的猛烈攻擊。


    反坦克火箭彈從隱蔽的地方發射出來,一輛又一輛的查理曼坦克被擊毀在了進攻的道路上,僅僅一個小時內,龍騎兵第一軍團就損失了超過40輛坦克和差不多同樣數量的裝甲車。


    海因希企圖分割包圍地獄傘兵的計劃在之後徹底失敗,龍騎兵第一裝甲師的進攻雖然讓地獄傘兵付出了巨大的傷亡。


    可是整個塞拉市外圍的防線依舊被地獄傘兵牢牢地把持著,甚至連一些不太重要的防禦陣地都沒有丟給查理曼人。


    “開火!”


    一處隱蔽的地獄傘兵機槍陣地上,突然發出了怒吼。


    “突突突——”


    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查理曼士兵的側翼,撕扯亞麻布的獨特聲響隨著這一聲的吼叫突然爆發出來,子彈如同雨點一般掃射向那群無助的查理曼士兵。


    子彈打在血肉之軀上,綻放出了一朵一朵鮮紅色的小花,查理曼士兵一個接著一個的倒在街道上,十幾個人瞬間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很快,查理曼士兵也開始端著步槍還擊,子彈同樣打在了地獄傘兵的機槍陣地上。


    “我靠!這些查理曼人可比一般的軍隊厲害多了,他們的武器也是自動的!”


    一名地獄傘兵扶著鋼盔縮迴到瓦礫堆後麵,一邊破口大罵對手,一邊從胸前扯下來一枚手榴彈,塞進嘴裏咬開了保險環。


    等到查理曼人射擊的間隙,他立刻丟出了手榴彈,然後又一次縮迴到自己的掩體裏:“嚐嚐這個吧,蠢貨們!”


    “轟!”


    隨著一聲爆炸,塵土揚起來飛進戰壕裏,地獄傘兵端起自己的突擊步槍,對著煙霧繚繞的地方猛烈的開火。


    “突突!突突!”


    子彈飛進了塵霧裏,然後傳來了兩名查理曼士兵的慘叫,顯然這一次射擊是非常成功的,他至少打中了兩名敵人。


    不過隨著查理曼士兵也把子彈打向他這邊,他的身邊立刻揚起了一片中彈的煙霧。


    “諾斯衝鋒槍!該死的!”


    查理曼軍隊手裏拿著的武器早就已經被夏軍士兵所熟悉,因為性能和密涅瓦機關製式萊姆衝鋒槍很像,所以很多夏軍士兵包括十字禁衛軍都認為這是查理曼軍隊最好的自動武器。


    “噠噠噠——”


    隨著子彈打在廢墟瓦礫上濺起的塵埃,一枚手榴彈準確的滾進了這個不大的散兵坑,地獄傘兵想也沒想就飛起一腳,把那枚還在略微滾動的手榴彈踢出了戰壕。


    “轟!”


    還沒等那手雷再一次落地,就在半空中爆炸了開來。


    不過在不遠的地方,另一顆手榴彈在地獄傘兵的戰壕裏炸響,掀飛了兩名夏軍士兵。


    道路另一側的查理曼重機槍也開始了怒吼,打在殘垣斷壁上濺射起一片火花,一名地獄傘兵被打中了胳膊,跌倒在地上大聲的唿喚著戰地醫護兵。


    不僅僅是地獄傘兵在讚歎龍騎兵士兵的素質,對麵的龍騎兵也被地獄傘兵這種瘋狂的打法給嚇傻了,龍騎兵不是沒有打過慘烈的陣地拉鋸戰,但他們哪像今天這樣,為了一塊早就沒有了價值的廢墟拚成這個模樣。


    在這個狹小的街區裏,龍騎兵部隊已經損失了不下200名士兵,相信對麵地獄傘兵的損失再小也得陣亡超過30人。


    這樣一來雙方為了爭奪這幾個破房子就已經拚殘了一個營的部隊,更讓人絕望的是戰鬥還在繼續,沒有絲毫要結尾的意思。


    兩輛被地獄傘兵放進去的查理曼坦克很快就在一處拐角附近遭到了夏軍反坦克手的伏擊,側麵那纖薄的裝甲在反坦克火箭筒的打擊下很快就被擊穿。


    上麵的坦克手還沒等爬出坦克就被地獄傘兵的狙擊手和步槍手擊斃,僅僅過了幾分鍾,這兩輛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坦克就冒著青煙癱瘓在了街角。


    秦昊看著自己的營防禦的正麵上,雷區裏被壓製的動彈不得的查理曼步兵,還有那裏已經斷掉履帶的三輛坦克,就知道這一次戰鬥查理曼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突破自己的防線了。


    至少隱蔽起來的重機槍陣地還有那輛傘兵戰車都沒有暴露位置,他手裏能夠用來繼續防禦的力量還有很多。


    果然,查理曼人的這一次進攻隨著槍聲的逐漸稀疏,徹底的停止了下來,龍騎兵部隊沿著他們衝進來的道路緩慢的撤退,放棄了已經占領的部分外圍陣地,也丟下了成百上千具屍體。


    還沒等地獄傘兵慶祝自己的勝利,查理曼人那些沒趕得上前線會戰,卻正好在塞拉地區附近的大口徑火炮就發起了最密集的炮擊,炮彈一枚一枚落在夏軍陣地上,把原本被轟炸機炸成廢墟的建築物再一次炸了一遍。


    彈坑還沒有被填平就又被新的彈坑掩蓋,廢墟沒等到清理,就被新的廢墟替代。


    地獄傘兵第一師的士兵們在瓦礫邊蜷縮起身體,等待著如此密集的炮火逐漸過去。


    秦昊用手打落了鋼盔上積滿的灰塵,用手輕輕的敲打了兩下地圖上的塵土,剛才一枚炮彈擊中了距離他指揮部不遠的地方,還炸死了一名營部的人員,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的營部安然無恙,隻是被震落了許多塵土。


    從廢墟和塵土裏爬出來,還沒有撣落身上的灰塵,地獄傘兵就震驚的發現龍騎兵第一裝甲師的坦克距離他們隻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了,一個愣神的功夫,查理曼坦克前麵的航向機槍就突出了兇猛的火舌,將剛剛探出身的幾名地獄傘兵打倒在地。


    不過跟上來的查理曼步兵也沒有落得什麽好下場,一側的夏軍機槍陣地突然開火,子彈從側翼飛進了查理曼士兵的人群,還沒有等人反應過來,十幾名查理曼士兵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夏軍通用機槍的射速實在太快,導致這些被擊中的查理曼士兵連搶救的必要都沒有了。


    一名看著自己同伴被機槍削飛了腦袋的查理曼士兵嚇得魂不附體,他還沒來得及趴下身體,就被飛過來的子彈打碎了肩膀,還沒有隨著巨大的衝擊力倒下,他的胸口就被另一發子彈擊中,然後他看見曳光彈穿過了他的腋下,打穿了另外一個人的肚子。


    這名士兵倒地的時候還有知覺,他那還沒來得及閉合的雙眼看著自己的同伴一樣中槍倒下,他看著那個嚴厲訓練他們的排長被子彈打穿了肚子,腸子湧出傷口,帶著鮮血滾了一地……等他感覺到疼痛的時候,他合上了眼睛,然後一切都離他遠去。


    “我沒有增援部隊給你了,我這裏還有5個士兵,已經是我最後的預備隊了。”秦昊舉著電話,對前線那邊歇斯裏底請求增援的1連連長無奈的說道。


    傘兵一營,現在算上後勤組的陣亡士兵在內,已經戰死了95人,就連秦昊都不知道為什麽查理曼人會如此瘋狂的進攻這裏,他在跳傘的時候還以為這裏不會有什麽像樣的戰鬥呢。


    現在他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傘兵部隊要加強了反坦克火力了,現在他知道了為什麽自己跳傘的時候攜帶的彈藥比吃的東西還多了。


    因為除了樂觀的傘兵自己之外,所有人都知道這裏爆發的將是一場殘酷的戰鬥,一場讓人絕望的生死之戰。


    開戰才不到5個小時,他就已經打光了預備隊,秦昊不敢想象接下來等著他的將會是何等激烈的戰鬥,他放下電話話筒之後,又抓起來打通了到團部的電話:“團長,我是秦昊,對方的進攻太猛烈了,我請求增援。”


    “增援給你的部隊要在3個小時後出發,你隻能靠自己在那裏堅守剩下的3個小時了。我不得不簡要的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查理曼人正在包圍整個塞拉市,我們要堅守的防線越來越長了。”


    團長那邊看起來也不太好過,似乎戰鬥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達到了最慘烈的階段。


    “我明白了!我會堅守這裏,一直到援兵到來。”秦昊放下了電話,然後看向了跟在他身邊的唐明,忽然間他想起了那些已經陣亡的地獄傘兵們。


    想起了地獄傘兵成立以來的每一場戰鬥與考研,想起了地獄傘兵部隊的口號:我們來自地獄……


    秦昊苦笑了一下,然後把鋼盔扣在了頭頂上:“走吧,去前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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