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三庚數頭伏。


    七月十六,已是入伏。


    烈日當空,蟬鳴聒噪,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熙熙攘攘。


    洛河以西,函穀關以東,黃土之上。


    一群群形形色色的人,形成十裏餘長的隊列,行走在寬敞的道路上,隊伍由遠及近,逐漸向著函穀關而去。


    這些人當中有朝廷官吏、太監、宮女、手執長戟的郎衛……他們無不神色緊張,大多數人的身上都背負著大量沉重的包袱。


    他們都匆忙行走著,仿佛身後像是有著狼群在追趕他們一樣。


    道路兩側,高山林立,樹木參天,遮擋住陽光的射線,隻留下零星的陽光透過枝葉照耀在地麵上,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快看啊,前麵就是函穀關了!”


    一個太監興奮的指著遠方的關隘喊道。


    雖然看著近在眼前,可也不是一條直線能夠直接過去的,還需繞過兩座大山。


    隨即他快速朝著中間的一輛六馬拉扯的巨大馬車跑去,在車架之旁,站著一排手拿兵刃的侍衛,這些人全都身披黑色精甲,目光如電、嚴陣以待,他們一眼掃過來時,就能看到一種威懾力,讓人不寒而栗。


    “啟稟太後,函穀關快到了!隻要繞過前方這兩座大山,明日我們就能抵達函穀關了。”


    董太後坐在車攆中,聽聞這句話之後,輕輕地掀起簾子,看了眼前麵的兩座大山。


    而馬車內也探出兩個小孩的腦袋,好奇的看著外麵逃難的場景,顯得十分興奮。


    從未出過宮的他們完全不知自己是在逃難,隻當是做是去遊玩。


    “函穀關...”


    董太後喃喃自語,一張看起來不顯老且雍容華貴的臉上布滿了愁容。


    “辯兒、協兒你們都給哀家牢牢記住!漢室皇權尚存於世間,我漢室子孫不論何時都不能屈賊,你們要學習你父皇哪怕是死也要保護好漢室江山!漢室江山絕不可有失,你們二人記住沒有?”


    董太後鄭重其事地教育道。


    “嗯~~~嗯~~”


    兩個小孩聽到董太後的話,連忙使勁點了點頭,他們看起來都很興奮,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對於董太後的話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唉!”


    董太後歎息一聲。


    畢竟一個8歲一個3歲,給他們說這些完全就是徒勞,他們也不可能聽得懂。


    “皇祖母,我母後呢?我要找我母後!”


    此時劉辯忽然抬起了小腦袋,朝著車攆裏的董太後看了過去。


    “你母後身為皇後,自當陪伴你父皇身邊,你就別再問了,讓哀家清淨一會兒。”


    董太後說完神色黯淡了許多,看向車窗外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悲傷。


    當然是為她兒子悲傷。


    何皇後自然被拋棄了,如果何皇後也一起帶向長安,肯定會不服劉協當皇帝,而且皇帝都準備戰死了,她身為皇後自然是要跟著一起殉葬。


    “我要我母後!我要我母後!”


    劉辯聞言大吵大鬧起來。


    “嗚哇哇~~~”


    劉協見狀也跟著一起哭鬧起來。


    “辯兒!不可胡鬧!”


    董太後見劉辯還不停止叫喊,臉色微微一變,這些時日也是被劉辯給問煩了,隨即她厲聲喝斥道:“你母後已經死了,死了!!”


    董太後越說越激動,眼眶中泛起淚花。


    “不!不!!”劉辯聽到董太後的話,大叫道:“我要母後!我要見我母後!嗚哇哇~~~”


    哭泣聲在車駕中響起,哭泣聲傳遍四處,震耳欲聾。


    董太後也是被吵得不行,心中又急又怒。


    她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胸脯,試圖壓製住胸口翻滾的氣血。


    “給哀家將戒尺拿來!”


    一名車攆外的太監聞言,趕緊前去翻箱倒櫃,找出一把用紅布蒙著的戒尺遞給董太後。


    董太後接過那枚戒尺,狠狠地揮舞起來。


    啪!啪!啪!


    一陣清脆的聲音傳遍整個車廂,在寂靜的車轍聲音之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要找我舅舅!嗚哇哇!”


    ……


    此時,黃劭、何儀二人的七萬人馬駐紮在距離函穀關不遠的一處山脈內。


    聽到斥候稟報,漢室的官吏和劉氏皇族正在他們右邊洛河對麵的位置,正逃往函穀關的情報後,這二人,此刻也是產生了不同意見。


    因為現在去偷襲的話,他們隻需繞過一座大山,抵達洛河以西,就可活捉劉氏皇族及漢室朝臣,不過動軍也有可能會被函穀關內的人發現。


    “軍師曾言之戰爭之道千變萬化,兵法最重變化,我等乃軍師之手,服從是必要的,但人在戰場不能墨守陳規,軍師處於幾百裏之外,難免對戰場變化有所忽略,我何儀既然身為主將自然擁有獨立的決斷,當以全勝為依!”


    黃劭聞言,立刻反對道:“軍師說過的話自然沒錯,軍師既已明確告訴我等應該怎樣做,我覺得,那我等現在就去攔截最為穩妥!”


    “函穀關雖無天險,但守軍卻有三萬也不是我等這七萬人能夠攻下的,隻要守將夏牟打開關口,迎接這群漢室官吏入關,我等再行殺出,一可直接攻破關隘,二則又可活捉這些朝廷官吏和劉氏皇族,怎麽就不行呢?”


    何儀也反駁道。


    黃劭見此也隻好作罷,對於何儀想成全功之舉,他自然是不再反對,畢竟軍師下的令是要他們捉住這些人,並不是拿下關隘。


    要是這些人逃過了函穀關,黃劭、何儀二人就不好追了,畢竟再追過去就是涼州地界了。


    所以黃劭才一直反對何儀。


    漢朝時期隨著周邊地理環境發生變化,函穀關失去了天險地形。


    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戰略意義。


    加之潼關的修建,取代了函穀關,函穀關漸漸湮沒在曆史的塵埃中!


    此後,函穀關就在東漢被劃入河南屬司隸。


    翌日。


    此時,函穀關守將夏牟見洛陽的部隊已經抵達函穀關不遠處,連忙迎出關門,親自相迎。


    夏牟是一名四十出頭的壯年男子,官至校尉臉型圓潤,皮膚黝黑粗糙,眉宇間隱藏著一股煞氣,看起來很有些彪悍的味道。


    “末將拜見太後!”


    夏牟看到董太後的車攆,連忙迎上前去,躬身行禮道。


    “免禮!”


    馬車內傳來董太後淡漠的聲音。


    “哀家就不下車了,等過了函穀關夏校尉你等率軍護在左右,一起前往長安。”


    “諾,末將恭送太後!”


    夏牟連忙迴答。


    車攆繼續前行。


    突然,夏牟見遠處一群黃巾正朝他們殺來,頓時大驚失色。


    他連忙對著自己麾下的士卒大吼道:“兄弟們,快,快阻止敵人!!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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