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呂氏的臉一下就扭曲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楊滿月居然如此不給麵子,而且膽子如此大,居然敢這樣挑釁她!


    滿月冷笑,挑了挑眉,聲音低沉而又緩慢清晰地吐出兩個字:“踐人……”


    “你這踐人!”


    呂氏猛地一抬手,在圍觀群眾的目瞪口呆中停住了手。


    氣氛忽然陷入了鬼一樣的沉寂,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她看向滿月,見滿月嘴角微微上揚,那樣桀驁,那樣不遜,怒火就像火一般在心裏熊熊燃燒了起來,直燒得她雙眼通紅,身子狂顫不已。


    絲絲議論聲傳入耳中,這才驚覺周圍還有不少的人。舉起的手忙收迴,拉過滿月的手,故作無恙地道:“好孩子,不請我進去坐坐麽?”


    滿月冷笑,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女人不是一般蠢。


    “姨娘能來看望,父母親在天上看著必是高興極了,滿月哪裏敢不歡迎?”


    這話說得很是古怪,滿月感到呂氏的手不自覺收緊,輕笑了一聲,低低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呂氏!你居然還敢來?!”


    “誰?你,你說什麽?”


    呂氏看向滿月,剛剛那聲音怎麽好似是袁芸娘的聲音?


    滿月睜大眼,無辜地道:“王妃說什麽?我何時說話了?”


    深知心理學的滿月自然知道怎麽操控別人的心理,就是那句話說得一樣,生平坦蕩蕩,便諸邪不侵,呂氏心裏有鬼,自己給她點心理暗示,若是她是一個容易被暗示的人,嗬嗬,那慘死的父母親自會以另一種方式來尋她!


    她不知這法子能不能成功,畢竟她也隻是學了點皮毛。但隻要能給呂氏添堵下,她也算盡了為人子女的孝道,並樂見其成。


    呂氏眼睛閃了閃,忽然有些後悔來了。


    到底是良心未泯,想起芸娘慘死的模樣,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


    看著這個楊滿月就好似看到年幼的袁芸娘一般,讓她渾身不自在。


    特別是那雙眼睛,幽幽的,看著自己的目光冷冷的,可當你再仔細看時又發現那眼裏帶著暖意,好似就是一個普通姑娘的眼睛。


    這體驗讓呂氏心裏有些毛躁,特別是剛剛自己的失控可能會帶來非議,還未交手,已處下風了,這點讓她十分不爽,同時也警惕起來,這個女子狡猾,完全不能把她當小孩看。


    進了大堂,趕來的陳氏忙要行禮,滿月過去一把扶住陳氏,笑著道:“娘,王妃與母親是手帕交,王妃娘娘剛說了,都自己人不必多禮。”


    陳氏點頭,竟是意外地冷淡,掃了那呂氏一臉,福了福身,隨意道:“民婦見過娘娘。”


    頓了下又道:“小娘,娘去後廚安排菜,你陪著王妃。雅間已滿了,隻有雅座了……”


    呂氏的臉皮又扭曲了。


    楊滿月也就算了!


    這個陳氏算什麽東西?區區二嫁貨,一個農婦,居然也敢如此敷衍?!


    縮在衣服裏的手用力縮進,忽然耳邊一個聲音乍響,“大膽!楊滿月你好生無禮!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禮,是當我們王妃好欺負嗎?”


    滿月斜眼望著開口的婆子,口氣涼涼地道:“你是個什麽東西?嗯?”


    “你?!”


    說話的婆子瞪大眼,怒氣衝衝衝地道:“好讓你知道,我乃王妃近前姑姑……”


    “姑姑?”


    滿月輕笑了下,“我道是什麽來頭,原也就是個奴婢。瞧瞧,這火氣大的,都越過主子去了。前不久這惠熙縣君才去了京城,我還以為是鄉民無知裹挾,現在看來這惠熙縣君也不冤麽。畢竟這當奴才的都這麽囂張了,當主子的混不吝一些倒也正常。”


    婆子胸口一陣鈍痛,好似被人用錘子狠狠地敲了一下,瞬間臉色就白了。


    讀書人罵人不帶髒字,她算體會到了,這話說得又狠又不留麵子,一點情麵都沒留,這小娘皮怎麽迴事?還真與吳王府杠上了?


    一群群眾也算徹底看出門道來了。


    楊大家平日可不是這樣尖銳的人,這話裏話外的,可是半點情麵都沒留,迴想起最近的事,人們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來了。


    有戲!


    有內幕啊!


    人民群眾不是傻瓜!


    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楊大家與吳王府有恩怨,很深的恩怨啊!


    一時間都如打了雞血般,豎著耳朵仔細聆聽事件發展。


    呂氏臉色變得蒼白,身子不斷顫|抖了起來,她已然明白楊滿月這是要撕破臉了,連虛以為蛇都懶得做,直接就要打她臉了。


    舉起手指著楊滿月,嘴唇氣得直哆嗦,“豎,豎子,安敢?”


    滿月冷笑了一聲,“我母落難時,姨娘在哪裏?生我難產而死,姨娘可知?!”


    一句話好似無聲驚雷一般在呂氏耳邊炸開了!


    旁聽聽不懂的話,可她卻是清楚得很!


    她的臉色一下變得很白,身子抖得越發厲害,滿月把她的樣子看在眼裏,心,沉到了穀底。


    母親的死果然與她有關。


    其實她並不能肯定袁氏的難產而死是不是與呂氏有關,隻是上輩子影視劇裏這樣的情節太多了,而且她也覺得因四下奔走逃難體力不支而難產的說法有些牽強,所以才起了疑心。


    按照伯父與祖父的說辭來推斷,呂氏幫袁氏逃走是為了王妃位置,那麽前期她一定會盡力保他們周全,不讓人找到,所以之前幾人的推斷是站不住腳的。


    現在讓她唯一感到納悶的是父親當時到底知不知情?還有李明生到底在裏麵扮了什麽樣的角色?這些都得等她迴去後所親自找李明生才能弄清楚了。


    無論如何,她今天又解開一個謎團了。


    呂氏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她在母親生自己的時候動了手腳!


    而因此她又解開了另一個謎團,吳王或許在其中保護過他們父女,否則光靠李明生是不夠的。隻是這個謎團解開了,另一個謎團又起:吳王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父親與母親私奔讓他無臉麵,他不是應該恨父親麽?可為什麽還要保護父親不受呂氏騷擾?


    他到底在這件事理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滿月按下心中紛亂,目光清冷地望著呂氏,一字一頓地反問道:“姨娘怎麽不迴答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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