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煥東在歸來居住了三天才迴去。


    兩家也不避諱誰了,那個吳王愛怎麽就怎麽。單打獨鬥才是找死,大家得團結起來,才可能抵抗住別人一次又一次的陷害!


    離別的時候自然免不了一陣哭訴,分別的時間太久,短短三日,60裏路的距離,對袁煥東等幾個當事人來說也如分離死別一樣讓人難受。


    不過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有些事他必須迴去調查清楚。而且與楊家沒矛盾了,其他的家裏人也是得過來見見的。


    袁煥東不讓滿月離開小港,在他想來這裏是冷雲的地盤,外孫女在這裏起碼是安全的,那些人投鼠忌器,不會敢動手。


    但出了小港就不好說了。


    袁煥東失去了幾個孩子,年紀又大了,對親情格外重視了起來,加之又覺對不住滿月,自然是小心又小心。


    袁煥東走了,楊守延也得走了。楊九妹自是一番難過,但想到這迴迴去能把大姐弄來,自己以後也能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心裏的傷感便少了不少,分別時哭了一會兒便又忘了憂愁。


    日子好似又恢複了平靜,滿月白天做菜,教自家廚子做菜;晚上則去係統受虐,一段時間下來,歸林居名滿寧波的同時,她的廚藝也越發精進。


    天氣一日比一日寒涼,她設計了一個有隔層的食盒,每天做了菜放在裏麵,冷雲吃的時候便還是熱乎乎的。


    幾番下來,她現在去軍營就跟迴娘家一般,門口的軍漢看見她都是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夫人”,起初還不好意思,特別是那些當兵的還起哄,可十來日下來,臉皮厚了,隻當他們的打趣是撓癢癢了。


    冷雲最近心情都特別好,每天等她過來送午飯已成了一種習慣,若是來得晚一點便得派人去催,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才這些時日,冷雲便覺一日不吃她做的東西便不習慣了。


    到了點沒過來,人就開始煩躁,有幾次自己都走到門口去看,直到人來了臉上才會柔和一些。


    自打滿月給冷雲送飯後,這些大明的兵哥哥們就陷入了患得患失的情緒裏。


    本來他們的頭就是個喜怒不定的主兒,現在多些笑容,自然是好的。


    可很快他們便覺著不好了。


    冷雲治軍相當嚴厲,心情不好時更加嚴厲。本以為多了夫人送飯,他們的老大開心了能少操練他們一會兒呢。


    可他們哪裏想到,老大開心了反而操練更厲害了!


    這真是……


    嗶狗了哇!


    高興得往死裏練他們;不高興也得往死裏練,這也太特麽痛苦了!


    若不是冷家軍待遇好,夥食好,他們都想跑路了!


    沒女人疼的侯爺可怕,有了女人疼的侯爺更可怕啊!


    這日吃完了飯,冷雲也沒了別的事,便對滿月道:“好久不去街上走走了,我們去走走吧。”


    滿月自然叫好。


    說實話酒樓開張到現在她也沒個歇息的時候,能有機會偷個閑暇自是樂意。


    小港不大,前麵轉到後麵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可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小港的繁榮。


    說是小鎮,可卻有著不下縣城的繁華。


    賣脂粉的,賣首飾珠寶的,賣糧油的,成衣鋪,酒樓,鱗比櫛次,熱鬧極了。


    二人並肩而行,自是要引起圍觀。不過也許是冷雲在這裏久了,已是熟臉,民眾雖有些好奇可卻沒圍上來,隻是見了二人行個禮便揭了過去。


    如此一來,滿月也不再緊張兮兮的,不然被人圍觀的感覺可著實不好。


    一路走一路看,男子不慌不忙地跟著,臉上雖是淡淡的,可眼裏卻飽含寵溺。


    見她蹦蹦跳跳地去看捏麵人,不由好笑。


    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隨即眼眸又一暗,她真得太小了,也不知何時能張大。等她張大,自己都老了。


    這個認知讓男子頗為不舒服,又想起寧波府有個名醫,於養生上頗有建樹,自己是不是也得讓人開些膏方,保養下?


    不然……


    他神色鬱鬱,看著她如一隻花蝴蝶一般,穿梭在人群,想起自己大了她十一二歲,等自己50的時候,她才40不到,一個暮暮黃昏,一個正午豔陽……


    心情一下就糟透了,見她在看澆糖稀,臉上帶著雀躍的笑容,忍不住道:“多大的人了?還看這個?”


    滿月笑嘻嘻地道:“挺好玩的啊!你看,這手藝可真好!”


    冷雲不知,滿月來自一個流行情懷的世界。


    這捏麵人,澆糖稀曾經鮮豔地活在她童年的世界裏。可那時的她難得才能得到一個,等她有錢的時候,手藝人卻已消失在了那個世界。


    所以她看得不是熱鬧,她看得是情懷,是對上輩子的緬懷。


    冷雲不知,見她12歲了還偏愛這些孩童的玩意,心裏更是煩躁了,特別是她對那個玩意的關注已超過了自己,心裏更是不舒服。


    想起自己再有兩日就要入京了,又要許久不見,便忍不住道:“我過兩日要走了……”


    “啊?”


    她總算是迴過了頭,可眼裏卻透著迷茫,“你要去哪裏?”


    他一眯眼,已是有怒氣聚集,連帶著聲音都冷了幾分,“我前幾日就告訴過你,京裏來人了,我要護送法蘭西使團入京。”


    “哦!”


    她總算是明白過了,可這下卻是闖禍了。


    一個“哦”字讓他覺得敷衍,不由想是不是她也與那些女子一樣,一下成了名門閨秀,便看不起自己這個武夫了?


    見她又迴過身去看那澆糖稀的,終是要爆發了。


    剛要發作,卻見她從稻草架子上拿了一個福字,轉身塞到他麵前,仰著頭道:“給!我祝你一路平安!”


    說著便露出笑容,潔白的貝|齒微露,恰到好處的甜美讓他的怒氣一下子就消散了。


    冷哼了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送這個給我。”


    話是這樣說,可手卻是伸了過來,將那東西拿走,道:“這沒誠意……”


    她眨眼,一臉糾結地道:“金銀珠寶你又不缺,那我送你什麽好?”


    “女兒家送東西自是送自己做得女紅。”


    她張大嘴|巴,隨即露出羞澀,捏著自己的衣角,喃喃道:“我,我不會女紅……”


    說著又指了指自己的挎包,道:“我上迴做了個包,後來娘都給我返工了,上麵的花兒鳥的,都是娘繡的。”


    他也是張了張嘴,呆愣了半天,居是笑了。


    “人無完人,古人誠不欺我!我還以為你什麽都會呢!”


    “那怎麽可能?!”


    她嘟嘴道:“我要什麽都會,那就是神仙了……”


    被她這麽一耍寶,某男的心情頓時好轉,隻是想到此次進京免不了又要耽擱一個月,差不多要等過年前才能迴來了,這心情不免又是低落。


    像他這樣的男子,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當他發現自己的情緒不能掌控時,他會不舒服,他會驚慌,可等這階段過後,目標就會變得清晰起來。


    認準的人,他自是一刻都不想分開。


    說實話他現都有些後悔當初的約定了,若是沒那個約定,他定是要現在就把人娶進門,把她拘在自己身邊那才好的。


    見他不說話,她便道:“我會給你寫信的。”


    其實她心裏也難受。


    第一次的分別她對他還無甚感覺,可這一次,她卻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失落與不舍。


    她忽然就明白了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沉重。


    原來世上最難過的事就是相思啊!


    慢慢地往前走著,見他跟在後麵,她便往小巷子裏走,站定在那兒,等著他過來。


    他奇怪於她的異常,便跟了過來,一入巷子見她紅著臉望著自己,也不說話,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小心翼翼地伸手,把自己軟軟的小手伸進他的手裏。


    微不足道的一個舉動卻差點讓他失控,事實上,就有那麽一瞬間他真失控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把握緊她的手,一把抱住她,吻落到她麵頰的時候,猛然想到這兒的巷子並不隱蔽,硬生生地鬆開,又猛地拉過她的手,大步地朝著更深處走去。


    他在這兒很久了,自然知道哪裏隱蔽,哪裏有廢棄的宅子。


    滿月沒有問他,任由他牽著自己走。


    也不知拐了幾個巷子,終於是在一個廢棄的小院前停下。


    他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目光瀲灩,看著自己的眼神濕漉漉的,身體裏的那種暴虐感又湧起。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將她拖進去,轉到一個破敗不堪的門後,一把抱住她,霎時,吻如雨點下,他瘋狂地汲取著她的美好,好似要把她的魂兒都吸走一般,帶著野獸一般的瘋狂,讓她顫栗不已。


    她害怕地抱住他,嘴裏帶著的抗議被他悉數吞下,一聲又一聲的唿喊顯出男子的渴望與急切。


    她是那樣羸弱,羸弱到讓人恨不得摧毀她的同時又心生憐惜。他揉捏著她的瘦小,把她所有的脆弱都在自己手裏攤開,似乎是想以這種方式宣告著他對她的愛。


    愛情,有時與時間無關。


    有些人,第一眼,便知會與自己有故事。


    破敗院落裏的老槐樹樹葉飄落,男子沙啞的聲音悠悠迴蕩,“等我迴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美味娘子:狼君,請入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楊柳迴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楊柳迴塘並收藏美味娘子:狼君,請入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