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憶煙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


    果不其然,一睜眼又對上瑛貴人疲憊慘白的臉。


    見她醒過來了,瑛貴人冷笑連連:“小十七,本事大了啊你!竟然偷偷用起了本命符陣,你若是當真不要命了那你就直說,我也不用一次次費勁巴拉的救你!”


    齊憶煙苦苦一笑,啞著嗓子小聲道:“能不能先給我倒杯水?”


    瑛貴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轉頭給她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把齊憶煙扶起來喂著喝了。


    一杯溫熱的蜜茶滋潤了幹涸的喉嚨,齊憶煙才覺得嗓子裏和胃裏都沒那麽難受了。


    “不聽話的小屁孩,活該你受罪!”


    瑛貴人嘴上罵著,手上卻很輕柔的把齊憶煙扶起來,讓她靠著迎枕坐好。


    齊憶煙扯了扯嘴角:“拜托,你別這樣,我都快忘了銀角是個男孩子了。”


    瑛貴人下意識反駁:“誰說我是男孩子了?”


    一抬頭撞上齊憶煙疑惑的眼神,瑛貴人趕緊岔開話題:“我問你,為什麽要用本命符陣?你不要命了嗎?”


    本命符陣是一種力量十分強大的法陣,並非特指某一種符,而是畫符之人在法陣裏加上自己的血或毛發,以此來增強法陣效力。


    可這法陣的致命弱點,就是一旦被破,施法者便會被法陣反噬。


    齊憶煙無語地抬起雙臂,把雙手枕在頭後,緩緩道:“若是我跟你說,這本命符陣並非我做的,你信嗎?”


    瑛貴人疑惑道:“當真不是你?”


    “當然不是我!”齊憶煙坐直了一本正經道:“我明知道對方是個符修,而且已經達到元嬰的境界,我還用本命符陣跟他對抗?我又不是嫌命長!”


    齊憶煙說著,重重地歎了口氣,又躺坐迴去,把雙手靠在頭後。


    “隻是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能改變我的陣法,而不讓我察覺……”


    齊憶煙忽然坐起來,拉住瑛貴人的手急急地問道:“陣法破的時候,可有出事?”


    瑛貴人的眼眸微微閃爍,她輕柔地抽離出被齊憶煙緊握的手,溫柔地將她扶迴原處,讓齊憶煙安穩地坐好。


    隨後,瑛貴人坐到齊憶煙的身旁,雙眸直視著眼前那個還略顯稚嫩的孩子,聲音盡量保持平靜,開始敘述起三天前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


    “三天前那個晚上,對方破了你的陣法,然後利用傀儡符控製了十六皇子的奶娘……”


    聽到這裏,齊憶煙猛地挺直了身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緊張地抓住瑛貴人的手臂,急切地問道:“我的四個弟弟們都還好嗎?母妃們可有受傷?對方沒有對他們做出什麽傷害吧?”


    瑛貴人輕輕拍了拍齊憶煙的手背,安撫著她的情緒,語氣中帶了一絲哽咽:“放心,他們都安好無恙。


    雖然那晚的襲擊讓我們措手不及,但幸好有你在,陣法及時啟動。我察覺到異樣立即趕過來,還有陛下的暗衛及時出手,如今,一切都已恢複平靜,你不必太過擔憂。”


    “那我就放心了。”齊憶煙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心中的石頭似乎暫時落了地。然而,隨即,一種微妙的不安感又悄然湧上心頭,讓她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


    齊憶煙轉過頭緊緊盯著瑛貴人的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隱藏著痛苦與哀愁。


    齊憶煙不禁皺起了眉頭,疑惑地問:“銀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我覺得你好像很傷心,很難過?”


    瑛貴人別過頭,沒有迴答。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情感。


    齊憶煙見狀,心中更加不安。她忙拉住瑛貴人的手再次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跟我說啊!”


    在齊憶煙的再三追問下,瑛貴人終於迴過頭,眼中閃爍著淚光。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那晚,長樂宮本來在準備彩霞和銅壺的婚事,大家都很忙碌。


    自從四胞胎出生之後,彩霞就一直在皇子們身邊日夜守護,可這一晚是她大婚前的籌備,她要做新娘了……”


    “原本彩霞還有些不放心,可是彩玉安撫她說,奶嬤嬤們都是皇後娘娘再三徹查過的,絕對可以放心,彩霞這才離開。”


    “彩霞原本是要去沐浴的,走到半路發現銅壺送她的發簪不知道掉落到哪裏,便迴去找,一進門就看到伺候十六皇子的一個奶嬤嬤舉著燭台,要對小皇子不利,其他的奶嬤嬤都已經被刺傷了,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彩霞一邊高唿救人一邊跟那奶嬤嬤搏鬥,可那奶嬤嬤是中了傀儡符,力大無比而且不怕疼痛,彩霞不敵……”


    瑛貴人哽咽得說不出話,齊憶煙顫聲追問:“後……後來呢?你不是說,父皇的暗衛及時出手了?父皇就在隔壁,暗衛應該很快就出手的啊!”


    瑛貴人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陛下就寢本就隻帶了兩名暗衛。當時你身邊有個宮女跑去跟陛下說你吐血了,明康妃急火攻心暈倒,陛下讓人傳召太醫,又心急來看你,便暫時離開了。


    黑暗之中恐有不測,再加上長樂宮那晚本就人多手雜,暗衛不敢輕易離開。待聽到彩霞唿救,暗衛請示過陛下再趕過來的時候,彩霞已經……”m.biquge.biz


    瑛貴人再度哽咽,齊憶煙已經流下眼淚。


    彩霞雖然是下人,但也是看著自己長大的姑姑,這些年對齊憶煙掏心掏肺的疼愛,恨不能把最好的都給了小主子。


    “都怪我,我不該催著父皇給彩霞姑姑賜婚的……”


    瑛貴人攬過齊憶煙勸道:“不怪你。那人潛伏了這麽久,等的無非就是這個機會。即便不是彩霞大婚,隻怕在四位皇子的滿月宴、周歲宴上都會想辦法動手。”


    齊憶煙哭著問:“彩霞姑姑何時下葬?”


    “明日。”瑛貴人道:“本來彩霞隻是個宮女,即便是護住而死,屍身也不能在宮中停留。


    但陛下念她忠勇,追封她為‘荊州潔婦’——荊州是彩霞的老家——特許彩霞停靈三日,明日便會以縣主的規格下葬。”


    “如今她的屍身就停在憐星閣——就是皇後娘娘賜給他們的新居……那裏原本該辦一場喜事的……”


    齊憶煙哭著哭著忽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抬頭問瑛貴人:“你說那天晚上,有個小宮女跑去跟父皇說,我吐血了,所以父皇才帶著暗衛離開?”


    “是啊……”瑛貴人忽然也反應過來。


    齊憶煙冷聲道:“我殿裏的人雖然不少,但傳口信這種事我向來隻用朝華夕秀,怎麽會讓一個不知名的宮女去報信!而且按照陣法的變化推算,應該是那個中了傀儡符的奶娘開始行動,我的陣法才會被破,我才會吐血。為何那奶娘還沒有舉動,就有人去報信了?”


    “銀角,那個宮女呢?”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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