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人把法不責眾說出來,這句話猶如一道無形的屏障,試圖抵擋住齊桓修的帝王之怒。


    學子們彼此交換著不安的眼神,畢竟他們跟顧家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誰都不希望因此而葬送自己的一生。


    齊桓修的笑意並未觸及眼底,他冷聲道:“北秦缺少人才,但卻從不缺少跟風的庸才!殿試選拔的,應是國家的棟梁之才,而非你們這種僅憑一時衝動,不明真相便隨意發表意見的人。你們這樣的態度,又怎能期待未來能成為一名賢明的官員?”


    原本那些吃瓜群眾還有人悄悄為學子們抱不平,此刻又覺得齊桓修說得也沒錯。


    “陛下說得對啊,這種聽風就是雨的人,若是當了地方官,隻怕也是個糊塗的!”


    “糊塗官亂判糊塗案,這樣的官員即便是不魚肉百姓,咱們也受不了啊!”


    “就是的!要我說陛下聖明!不是有句話說‘以小見大’,這些書呆子隻憑對方姓顧,就已經偏袒了顧家的全部,將來隻怕是斷案也會如此,誰官大誰有理,誰有錢誰有理!”


    “誰哭誰有理!”


    “誰耍賴皮誰有理!”


    “反正這樣的官員咱們不能要!”


    “對,不能要!”


    “陛下聖明!這樣的糊塗蛋不能參加科考!”


    “陛下聖明!”


    “陛下萬歲萬萬歲!”


    學子們的反對聲被百姓們的山唿聲壓製得微不可聞,齊桓修順勢起身,拉著兒子和女兒迴宮,再懶得理會哭成一團的顧朋儒,和宮門外戰戰兢兢的學子們。


    宮門再度關上,大皇子忽然笑了一下:“我還以為九姐姐會為那些學子求情。”


    齊憶煙一臉驚訝地反手指著自己問:“我就那麽聖母婊的?”


    齊桓修不懂什麽叫聖母婊,盲猜估計不是啥好話。


    “朕也以為福安會替他們求情呢。”


    “我求個溜溜球哦!”


    【北秦的科考製度,跟某世界的考公考編差不多,隻要考中了,就會有個“鐵飯碗”甚至“金飯碗”,以後就是國家公職人員,這麽嚴苛的考試,怎麽能讓隻會讀書不會思考的人參加呢!】


    齊憶煙哂笑道:“顧家妄圖用輿論來挑戰皇權,這些個書呆子連最基本的調查都沒做,就跟風起哄。說白了也就是從一開始就篤定了父皇會法不責眾。可法律就是法律,王子犯法都要與庶民同罪,難道就因為犯錯的庶民太多,就可以不責罰了嗎?”


    【本寶寶在妙華鏡裏可是沒少見這種輿論戰,公眾根本不需要真相,公眾隻需要借此發泄自己的不滿。所以說白了這些學子們本身對父皇也是不滿的,才會來試圖挑釁。父皇是瘋了才會縱容這樣的人將來有所作為呢!】


    【這些人今日能利用輿論挑戰皇權,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再次利用輿論去挑撥是非!】


    【今天的事也剛好殺雞儆猴,讓那些總想倚老賣老操控父皇的人都消停點!】


    【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不是誰弱誰有理,也不是誰哭誰有理!】


    【真理未必掌握在少數人手裏,但真理肯定不存在於這些不分黑白的人手裏!】


    這件事很快傳遍了北秦的每個角落,許多學子因此而知道了原來公立學堂竟然有這麽多好處,便轉學到公立學堂讀書。


    還有一些學子,翻出顧家之前的霸淩事件,寫狀子告禦狀,狀紙雪片一樣的飛落到齊桓修的龍案上,每天都能收到幾百封。


    自然,這裏麵有真事兒,也有故意拉踩。


    但這些都不重要。


    齊桓修要的不過就是一個讓顧家垮台,徹底粉碎顧家影響的理由。現在理由已經送上門,全看齊桓修要如何利用。


    齊桓修把這件案子甩給之前上書為顧家說話的人,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這些人曾經受製於顧家,或者說曾經因為顧家而連成一脈,此刻見齊桓修已經打了明牌,也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做考慮。


    每個人都爭著找證據,給顧家定罪,希望盡早把自己摘出來,讓齊桓修看到自己是多麽的忠君不二。


    齊桓修命人把這些似真似假的罪證抄錄下來,張貼到各個府衙門外,讓百姓們全都看得到。


    接著就跳出來一些苦主,說自己是因為顧家的打壓而終生不得誌雲雲。


    此刻,顧家已經亂成一團。


    顧朋儒和其長子、長孫,以及各個書院的山長都已經被控製起來,雖然沒有關押下獄,但也不能隨意走動。


    家門外有官差晝夜把守,跟坐牢也沒什麽區別。


    顧朋儒去宮門前跪拜的當天下午,戶部就已經派人來跟顧家京城的府邸,跟顧朋儒做了對接,把顧家名下八十七間學堂全部按市價買下來,並且真金白銀地抬進顧府。


    在調查顧家案件的同時,齊桓修已經以雷霆之勢迅速安排人手跟顧氏學堂完成交接。


    如今的顧氏學堂全都掛上了公立學堂的牌子,顧家除了錢,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包括自由。


    顧家人雖然出不去,但是外麵的消息還是有意地被人傳進顧府。


    此時,若是顧朋儒還想不明白齊桓修的用意,他也就白讀了這麽多年的書。


    “陛下這是要拋棄顧家,讓顧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再也無法東山再起麽?”


    顧朋儒的長子顧明理,亦是顧清幽的生父,此時皺眉獻策:“父親,陛下之意已昭然若揭,欲使顧家隱於塵世之外。依兒之見,我們不妨散盡家財,重返故土,以避其鋒。”


    “憑什麽!”


    顧老夫人的拐杖咚咚地敲著地板強烈反對:“咱們家已經讓步,把所有的學堂都獻給了陛下,那些金銀是咱們辛辛苦苦賺來的,憑什麽要散出去!”


    顧老夫人一邊抹眼淚一邊哭嚎:“咱們家可都是讀書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要是把家財散盡,咱們可怎麽生活啊!”


    “母親慎言!”顧明理嚇得一邊往窗外張望,一邊用眼神示意妻子寧氏捂住老太太的嘴。


    “咱們家的學堂是父親自願賣給陛下的,陛下給的也是公道價,而且真金白銀都抬進咱們家了,母親萬萬不可亂說!”


    “我偏要說!”


    顧老夫人一把甩開兒媳,惡狠狠地罵道:“咱們顧家為北秦培養了多少人才,陛下竟然翻臉不認人!明知道你父親隻是苦肉計,他竟然還敢買了咱們家的書院,陛下此舉非明君所為!”


    “啪!”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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