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迴 王牌


    “收不收這輛車,和情義有什麽關係!”


    王和明顯被張新泰激怒,話語中已帶上了三分火氣。


    張新泰也似乎有些激動,說話的聲音都提高了許多:


    “當日在寶利倉庫,若不是大老板提前安排,我和韓石又怎麽會及時幫你們解圍?大老板以德報怨,並不需要你的感激,但你卻這樣以怨報德,可曾想過心中是否要有一絲虧欠?”


    “老張,話也不能這樣說,誰又能沒點兒難處呢,”眼見兩人火氣越來越大,韓石忙在一旁勸解道:


    “但是少東家,咱們別的不說,寶利倉庫那次幫的可不僅僅是你自己啊,就算你不記著大老板的好,但確確實實地救下了你身邊的一群弟兄不是,就為這個,你向大老板說一聲謝謝不過份吧?我也知道,你們之間不需要,話不說就算了,事兒能做的話,就做一件唄,也算是替你的兄弟們還個人情了。”


    提起寶利倉庫,王和一時無語。


    雖然知道張新泰和韓石講的是一些歪理,所謂救下弟兄們也隻是順手而為,但事實就擺在那裏,要全盤否認,他還真做不到。


    張新泰則換上了一副慘痛的表情:


    “少東家,上次因為我們到得晚了一些,導致你受了傷,大老板已經對我非常不滿,這次讓我來送車,算是戴罪立功,如果你堅持不收,大老板今後會怎麽對我,不用說也能想到,念在保利倉庫那一次,別讓我們為難,車你就收下吧。”


    王和本想說跟著大老板幹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但對別人的選擇又有什麽資格說三道四,自己對大老板談不上什麽虧欠,但如果不收下這輛車,卻真是虧欠了張新泰和韓石這些曾幫助過他的人。


    “好吧,我收。”


    王和緊咬牙關在鼻子裏長長出了一口氣,抬起頭對張新泰和韓石說道:


    “我不會讓你們為難,但收下這輛車,並不意味就此原諒了他,迴去對他說,犯下了錯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無論自願,還是被迫,我和他說過的話依然不變。”


    張新泰再次深鞠一躬:


    “謝謝少東家對我們的體諒,除此之外,大老板還有一句話讓我轉述:今天來到這裏,隻是為送出這份準備多時的禮物,日後絕不會無故幹擾你們的生活,如果哪一天有了難處,家裏的大門始終為你敞開。”


    “說這些有什麽用,明知道不可能!”


    王和猛地跳起來站在輪胎上,環顧四圍,大聲喊道:


    “雖然不知道你藏在哪兒,但無論如何,我也要把你找出來!”


    韓石等一眾人紛紛搖頭歎息。


    這個王和也太固執了——但他有恃無恐!


    該辦的事已經辦完,該說的話也已說到,張新泰和韓石帶人離去,就在一腳踏入車門的刹那,張新泰忽然迴頭問道:


    “少東家,孟希這幾天又和你聯係沒有?”


    “孟希?”王和一愣,歪著頭想了想,搖搖頭道,“我不認識叫孟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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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修看看依然在悶頭抽煙的王和,又看了看那輛陽光中閃爍著耀眼光芒的紅色跑車,咽了口唾沫道:


    “王哥,這輛車怎麽辦?”


    王和把煙頭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腳踩滅:


    “他以為我會放在一邊,然後天天看著它鬧心,我就偏偏不隨他的意,再貴的車又能怎樣,從今天起,買菜、進貨什麽的都用它,誰想開誰開,別把它當迴事兒!”


    沈修苦笑,開著這輛車進菜市場,怎麽看也有點兒不是那麽迴事:


    “王哥,咱們折騰了好幾天,不僅沒能查到大老板的底細,反倒把自己的地方暴露了,接下來該怎麽辦哪?”


    別人倒還無所謂,蔣小二此刻卻已從剛才的熱血中迴過神來。


    想一想從今後可能會天天受到大老板的監視,說不定哪天就會被他的人抓走,臉色瞬間煞白,兩條腿也不爭氣地哆嗦個不停。


    “我們搬走吧……”小魏在一旁輕聲說道。


    “已經在人監視之下,搬和不搬又有什麽區別?”王和又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耐心地等待機會,小兄弟,從今天開始,二十四小時都和我在一起,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讓他動你一根毫毛。”


    蔣小二挺了挺胸脯:“王哥,有你在,我不怕!”


    說話間一輛越野車停在門前,司機放下車窗問:


    “我準備跑長途,這輛車需要保養一下,你們這裏能不能做?”


    王和扔掉抽了半截的香煙,一揮手:


    “當然能幹,哥幾個,打起精神,開工幹活!”


    隨著王和幾人的身影消失在維修車間內,街角處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出,匯入了越來越密集的車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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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丸胡辣湯、鹵汁豆腐腦、油茶麻花、辣牛肉夾饃,餐桌上的早點熱氣騰騰、香味撲鼻,但圍坐在桌邊的三人卻似乎沒有絲毫食欲。


    “大老板,”還是張新泰率先打破了沉默,“您已經在遠處看了那麽長時間,為什麽不去和他說上幾句話呢?”


    大老板抬起頭,眼睛裏有終於看見了兒子的欣喜,同時還交替著父子不能相認的痛苦:


    “我又何嚐不想啊,可鵬兒麵對你們時還能保持理智,隻怕是看見了我,瞬間便會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前人的一句詞,恰好說中了今天我的無奈。”


    看著眼前大老板那張與王和幾乎一般無二的麵孔,韓石倒是信心滿滿,出言安慰道:


    “多少年來,見過多少對父子數也數不清,但從沒見過您和少東家這麽像的,父子連心,總有一天你們肯定能摒棄前嫌,和好如初的。”


    “和好如初?”大老板苦澀的一笑,“當初她們母子離開的時候,隻怕還什麽都不記得,哪裏還知道我對他好過,幾十年的時光,留在他心中的怕是隻有恨,今天這點兒微不足道的補償,本也沒想馬上就能得到他的原諒。”


    張新泰想到那日還車時的場景,微笑著說道:


    “您是否還記得我們調查那個所謂的私生子時,關於那輛車,還說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送出去,擔心少東家會不會要,結果您看,才兩個月,所有的心願這不就全部達成了嘛,所以隻要從長計議,未來一定會如您所願。”


    無論怎樣,王和畢竟是收下了車,也算是萬裏長征邁出了第一步,大老板心下稍感寬慰,麵色也有所改觀:


    “先不說他了,趁著你們倆都在,還是研究一下如何找到湛盧劍這件事。”


    張新泰和韓石雙雙感到有些頭大,大老板這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固執,隻怕是在王和身上一點兒都不會少。


    隻要是好東西,大老板一樣不少的全都想要,而王和卻隻會拿自己想要的。


    也許,這是父子二人性格上唯一的不同。


    但現在兩人真是想不出一點兒好辦法,張新泰隻好嚐試著問道:


    “您的意思是說,孟希和墨痕齋還有重大嫌疑?但從少東家的反應上看,他確實不認識孟希啊。”


    大老板吃了一口豆腐腦,放下湯匙慢慢說道:


    “孟希有段時間在暗中護送林若水上下班,這我們是知道的,後期雖然沒有再看到他的車,但也不能排除換了另外一輛的可能,在少康村之後,鵬兒便準確地找到了韓石,要是沒人通風報信,那就隻能用巧合來解釋,而我從來不相信什麽巧合。”


    “會不會是林氏集團的人呢?”韓石問道。


    大老板搖搖頭:


    “應該不會,以林文彬的實力,他又怎麽會借助鵬兒幾人的手,所有利益相關人裏,盡管沒有證據,我仍然最懷疑孟希,但現在有鵬兒在一直搗亂,繼續查下去,還要擔心他壞了我們的事,難免會束手束腳。”


    一說起王和,張新泰和韓石都一腦門兒官司,這個打打不得、罵罵不得的少東家,簡直就是個無從下手的刺蝟。


    “你們也吃吧,”大老板笑了笑,“其實找到鵬兒這些人的行蹤後,相當於手上握住了一張王牌,至於那些不方便做的事,可以讓別人替我們去做。”


    “王牌?”深知內情的張新泰略一思索便反應過來,興奮地一拍大腿:


    “沒錯,就是他——蔣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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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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