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啥呀,這糟心事一件又接著一件的,老天爺,沒有這麽欺負人的啊!


    賴四海快氣哭了。


    剛想按照對方的號碼撥打過去,第二條信息已然發送過來:——不要撥打這個號碼,我沒興趣和你說話,隻需要按我說的辦!


    賴四海快氣瘋了,你沒興趣和我說話,我還沒有湛盧給你呢!


    既然不想說話,那就發信息吧。賴四海顫抖著雙手,費了好半天勁才編輯了一條信息發了出去:


    ——你是誰?湛盧沒在我手裏!


    片刻之後,一條新信息出現在賴四海的手機上:


    ——我是誰你別管,湛盧在誰手裏我也不管,給你一個月時間,你把它交到我手裏,否則蔣小二就會出現在公安局。


    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賴四海癱倒在椅子裏,一雙瞪圓的眼睛裏生氣全無,直勾勾地看著前方。


    範守安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連忙上前詢問。


    賴四海連開口說話的心思都沒有,隻是用手指了指桌上的手機。


    看完信息範守安也不禁眉頭緊鎖,呆愣在原地。


    蔣小二究竟是落在了誰的手裏?為什麽對方指定就要湛盧劍?


    一柄湛盧劍,警方在找,黑田在要,現在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個神秘人,居然也加入了爭奪之列。


    而這個神秘人,手裏握著賴四海的最大把柄。


    目的很明確,就要湛盧劍,除此一無所求,或者說,沒有表現出其他的惡意。


    給了一個月的時間,而不是馬上要求交出湛盧劍,說明這個人並不認為是賴四海截迴了湛盧,或者不是那麽確定,說明這個人可能對賴四海有一定的了解。


    隻發信息而不打電話,是怕聲音被聽出來,即便不是特別熟悉,也應該是認識的人。


    範守安的目光落在了那個手機號上,無奈地搖了搖頭。


    其實華國從五年前,就已經開始實行手機號碼辦理實名登記,但因為種種原因,實施的效果一直不太理想。為加大整治力度,在今年年初,國家又一次出台了專項行動工作方案,要求所有新入網的用戶必須實名辦理,但多年的習慣或者特殊的需要,讓一部分人不願意接受這種約束,一些投機商人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提前囤積了大量非實名的手機卡,明裏暗裏的以高價出售。


    賴四海他們使用的就是這種無記名卡,在每次召開四海鑒寶會時,都是用非實名的號碼發出信息,讓人無從查起。


    有條件的自由是長遠的,不受拘束的自由是危險的。


    曾經的受益者,眨眼間便深受其害。


    因為無法知道這些手機卡背後的使用者是誰,也直接造成了那兩個關於湛盧的流言,通過手機信息傳播得滿城風雨,卻追查不到流言的始作俑者。而今天發來信息的這個號碼,毫無疑問也是一張非實名卡。


    警方可以通過技術手段來搜索到使用者的位置,但範守安定位古墓可以,想定位活人是萬萬不會的。


    “還是那句話,隻要不在警方手裏,就都可以談,反正時間還長,誰知道在這一個月裏,還會發生什麽事兒呢?”範守安一邊安慰著賴四海,一邊想著該如何同他講稅審組還有黑田的事。


    雖然多日的奔波和連番的打擊,讓賴四海已經快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但有句老話說得好:虱多不癢,債多不愁。索性破罐子破摔,愛咋咋滴吧。


    在椅子上坐直身,做了兩次深唿吸,向範守安發問時已經神色平靜:


    “公司那邊警方查得咋樣了?”


    看著賴四海挺了過來,範守安心裏充滿了欣慰,雖是街頭小混混出身,但真到了拚命的時候,心理素質還是比較過硬的。


    “我已經對公司的副經理蘇東群做了一些交代,故意留下兩個小破綻,不讓那些人查出點什麽來,是不肯走的。如果他們把注意力放在這兩個破綻上,那我們也隻需要交點罰款就可以了。”


    終於聽到了一個勉勉強強的好消息,賴四海的心情好了一些,點頭道:“那就好,告訴蘇東群,不要怕花錢,最重要的是趕緊把他們送走。”


    “通過稅審組裏的一個人,還了解到了一些和我們息息相關的情況。”範守安接著說道。


    稅審組在審計四海公司,而範守安也通過蘇東群關注著稅審組的每一個人。


    幾天下來,蘇東群發現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有些與眾不同,別人忙得不可開交,他卻無所事事,閑著無聊就開始挑毛病,不是椅子不舒服啦,就是茶葉不新鮮了,反正怎麽看他都不是來工作的,反倒像是在逛茶樓。


    蘇東群裝作無意地向稅審組其他人打聽那個小夥子的信息,得知他叫宋銳,官二代,業務能力幾乎為零,吃喝玩樂卻樣樣精通,這次帶他來主要是增加點工作業績,壓根沒指望他幹活。


    就是他了!


    在範守安的策劃下,蘇東群開始帶人對宋銳發動了攻勢。隻要一下班,就悄悄地請他去吃喝玩樂,幾天下來,燈紅酒綠中幾個人已是兄弟相稱、無話不談。


    由於交際圈子的原因,宋銳知道的還真不少,酒喝高了,嘴上也就沒有把門的,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講了出來。


    範守安知道了稅審組幕後的指揮是王曉龍,他既是公安部的人,更是牛家村專案組的一員。而專案組的組長雖然是公安廳副廳長馬俊,但真正主事的是來自公安部的副組長欒鋒。馬俊經常被同是來自公安部的孫蘭蘭罵,據說有次還差點動手。


    雖然隻是一些隻言片語,沒有細節,更談不上機密案情,但對於範守安來說,這些情報也顯得很珍貴了。由於職業原因,範守安對警方的一直十分關注,對一些重要人物的為人行事、脾氣秉性等都做過一些了解。


    馬俊,在基層派出所擔任一線幹警期間,作戰勇猛,成績斐然,曾在製止一起持械聚眾鬥毆事件中,身中數刀幾乎喪命,因此榮立了三等功,也由此開啟了他的仕途生涯。


    然而隨著職務越來越高,馬俊性情大變,從英勇無畏的人民警察徹底淪為了一名官僚,公安內部關於他“想當年”的段子也是層出不窮。


    按宋銳的說法,本次對四海公司的審計,馬俊持反對意見,但由於欒鋒的支持,稅審組才得以順利進駐。


    還在尋找蔣小二的人傳迴消息,最近兩天五有縣警方也開始大範圍展開摸排行動,範守安明白對蔣小二的搜查,已經引起了警方的注意,隨著神秘人發來的信息,現在倒是免去了這個方麵的擔心。


    一個是虎穴、一個是狼窩,兩權相害取其輕,這個結果還是有迴旋餘地的。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賴四海心裏則一片苦澀。


    “黑田那邊有消息了嗎?”除了這些突發事件,賴四海也沒忘了這塊心病。


    “他就在西京等你。”


    隨著範守安把黑田聯合段明全打壓守安居的事情一一道來,賴四海本來平靜一些的心情又開始狂怒起來:


    “媽的,打狗……軍師,說錯話了,在我的地盤,他們還想反了天不成,一會兒讓大龍叫上幾個人,把那個藏古閣給我砸了!”


    “四海兄弟,稍安勿躁啊,其實我們並沒有損失什麽,他也不過是做出個姿態,讓咱們知難而退,主動交出湛盧劍而已。這隻是個誤會,可不能把事態推到不可收拾的境地。”範守安趕緊勸道。


    楊冬、神秘人、專案組、黑田健之,四麵楚歌聲。


    賴四海雙眼通紅,仰天一聲大吼:


    “真他媽憋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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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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