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省委書記沙瑞金戴著一副寬邊眼鏡,相貌儒雅慈善,嘴角常掛笑容,目光卻深邃銳利,一看就是個外圓內方、剛柔並濟的人。新書記調研迴京州沒幾天,就主持召開了中共h省的省委常委會。包括高育良和李達康在內的十三名省委常委出席了會議。


    沙瑞金微笑中的開場白貌似隨意,卻意味深長。說是為開好這個常委會,他做了一些準備,十六天跑了八個市,做了一些調研。調研結束當夜,又趕上了京州的“九一六”事件。一個經濟大省有史以來第一次向全世界進行了一場群體事件的現場直播,讓他深感不安。


    新省委書記開宗明義就是“九一六”事件,李達康坐不住了,他舉起手,要代表京州市委向省委做檢討。沙瑞金擺了擺手,要李書記別急於檢討,而是首先認清這起事件的性質。李達康的心沉了下來。


    沙瑞金認為這個“九一六”事件不簡單,並做出初步判斷:它不是一般的拆遷矛盾,是腐敗引發的惡性暴力事件。事件的根源在於腐敗,是我們一些幹部的腐敗行為激發和激化了普遍存在的社會矛盾。


    常委們紛紛點頭,交頭接耳。新書記的話很尖銳,一針見血。


    沙瑞金聲音洪亮:我這麽說是有根據的。反貪總局從北京一位小處長家裏搜出兩億多現金,我們這邊逃掉的同案嫌疑人丁義珍貪了多少?還有那些和丁義珍沆瀣一氣的家夥又貪了多少啊?沒有貪贓,何來枉法?大風廠員工的股權搞到哪裏去了?為了股權,一把火當場燒死了三個,燒傷了三十八人,還有六名重傷員仍在危險中,生死未卜!大風廠的事和這場惡性事件背景都要查清楚,要給大風廠的員工,也給我們人民群眾一個交代!不管涉及誰,涉及哪一級幹部!


    沙瑞金手上的紅藍鉛筆不經意間“啪”的一聲,拍放到桌上。這聲音在某些與會者聽來,不啻一聲驚雷,表達了新書記的反腐決心。


    李達康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新書記高屋建瓴,明言反腐,把光明湖畔的那場火和逃走的丁義珍聯係上了。作為地方主官,李達康深知自己的責任加重了,不僅要負領導責任,經濟問題恐怕也脫不了幹係。沙書記說不管涉及誰,涉及哪級幹部,是不是在暗指他?


    沙瑞金語氣放緩,談起了改革成就。h省和全國一樣,經濟上連續上台階,gdp連續二十八年高速增長,一座座新城拔地而起,城鄉麵貌日新月異。京州、呂州和林城經濟增長的速度不比北京、上海那些大城市差多少,應該說,h省改革開放成就很大,這是主流。


    這雖說是官話,卻也是事實。這種話讓人聽著舒服,高育良、李達康和與會常委們頻頻點頭,以示讚同。高育良點頭之際就知道,新書記絕不會讓他們這麽舒服下去的——果然,沙瑞金把這番必說的官話說完,掃視著眾常委,話題一轉,變得更加淩厲!他狠批幹部作風問題,毫不客氣地指出,某些地區某些部門的幹部素質,已經遠遠低於一般國民素質了。眾常委以吃驚的眼神看著沙瑞金,這種提法真是振聾發聵。高育良不吃驚也做吃驚狀,他倒能預料新書記的思路。


    沙瑞金目光如炬:同誌們,你們不要這麽吃驚地看著我,這是我在調研時發現的令人痛心的事實啊!下麵我還要具體講。我請問,靠一些素質低下、道德水準低劣的幹部領導一個地區一個部門,這個地區和部門還能搞得好嗎?人民群眾不要罵我們瞎了眼嗎?!所以,現在嚴重的問題不是怎麽教育我們的人民群眾,而是怎麽教育我們的幹部!


    這話太刺激人了!常委們埋頭記筆記。其實他們也抬不起頭來,作為本省最高領導層,下麵出現這些狀況,誰都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沙瑞金繼續說,顯得深思熟慮。同誌們啊,這種時候,重溫一下我們黨的曆史傳統很有必要。今天我特意請了一個老同誌來參加我們的常委會,來給我們講講曆史,講講傳統,講講精神,講講怎麽做一個共產黨人!這位老同誌是誰呢?大名陳岩石,離休的省人民檢察院前常務副檢察長。有人不喜歡他呀,稱他是塊老石頭!可我要說,老石頭好啊,我們這個人民共和國的基礎就是這些老石頭們打下的!


    這時,省委秘書長老陳引著陳岩石出現在會議室門口。


    沙瑞金率先站起來: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陳岩石同誌!


    高育良、李達康和其他常委們也紛紛站起來,鼓掌歡迎陳岩石。


    看著陳岩石熟悉的麵孔,高育良心裏不禁嘀咕起來,新書記這是唱的哪一出?從未見過這樣的常委會,請一個老同誌來講傳統!今天的議題可是研究幹部人事啊!前任省委書記留下了個一百二十多人的大名單,本來以為新書記不會接招,新書記卻接招了。接了招又不按常理出牌,談反腐,講幹部隊伍問題,現在又來了傳統教育,這架勢是要整風啊!高育良教授出身,深知理論的厲害,隔山打牛,誰的腦袋都有危險。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準備應對各種可能出現的狀況……


    陳岩石話語很樸素,講起自己當年入黨的故事。老人入黨,是因為隊伍打岩台,不是共產黨員就沒資格背炸藥包參加尖刀班。背炸藥包是共產黨員才有的特權。老人為了搶到背炸藥包的特權,就在隊伍開到岩台郊外時火線入了黨。那時老人還是少年,實際年齡隻有十五歲,因為要入黨,就虛報了兩歲。他的入黨介紹人叫沙振江……


    一聽到姓沙,李達康心裏動了一下。看來陳岩石和沙書記真有一層親昵關係哩!又揣度高育良知道這層關係,所以“九一六”之夜打了電話提醒他。細想想又覺得不對,老高為什麽要提這個醒呢?高育良喪失了晉升省委書記的機會,會希望他順利接劉省長的班就位省長嗎?


    陳岩石講得動容:……攻堅戰打響了,班長沙振江帶著我和二順子等十六名尖刀班戰士每人背負著四十多斤重的炸藥包,魚貫躍出戰壕。城牆上,暗堡裏,日軍機槍瘋狂掃射。衝在最前麵的是沙振江,小紅旗在硝煙中時隱時現。沙振江身後是我,再往後是二順子……


    高育良隻看到陳岩石嘴在動,不時地揮著手,在講述,至於講的都是些什麽,一句也沒往耳朵裏去。他和李達康一樣,也在想心事。


    事情好像不對頭,肯定是哪裏有問題。他沙瑞金怎麽就敢斷言“九一六”事件是腐敗造成的呢?這樣講話不輕率嗎?這位新書記又是從哪裏了解到的情況呢?該不會是從陳岩石那裏吧?新書記開宗明義就開銷李達康,這是不是說,h省未來所謂的沙李配並不存在?李達康的省長和他先前的省委書記一樣,隻是諸多政治傳言中的一種?


    陳岩石越說越激動:……在距城南門六十多米的一棵老槐樹下,沙振江身中六彈,壯烈犧牲!我把沙振江的炸藥包背上,繼續前進。


    一排機槍子彈打過來,我中彈倒下了。就在我掙紮著向前爬時,二順子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前進了幾米,連人帶炸藥一起滾到城門洞裏,拉動了導火線。城門被炸開了。總攻的衝鋒號響了起來……


    李達康看著陳岩石有了些激動。當年老人背炸藥包,“九一六”


    之夜老人也是背炸藥包啊!幸虧老人挺身而出,讓他有所顧忌,他才沒堅持強拆,沒讓事態進一步惡化。都說老人開著個“第二人民檢察院”,是個老憤青,可老憤青有原則,有底線啊!老同誌政治上強,天然具有底層意識和群眾意識呢。現在想想,倒是祁同偉有些可疑了,他一個公安廳廳長,怎麽想起建議他繼續強拆呢?拆掉大風廠,對這位公安廳廳長有啥好處?據說廳長同誌和高小琴有瓜葛,這裏麵莫不是有啥名堂吧?


    這時,陳岩石已是老淚縱橫:……二順子犧牲時十六歲,隻有一天的黨齡啊。在我黨曆史上還有沒有這種一天黨齡的黨員?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在戰爭年代,像二順子這種情況絕不會隻是一個。這些黨員用他們的行動,以自己的流血犧牲,實踐了入黨誓言啊!


    常委們此時情緒激動,無不動容,沙瑞金的眼睛都濕潤了。


    陳岩石最後說:……因為入黨,我在年齡上虛報了兩歲,後來提前離休了。瑞金同誌這次問我,你提前離休沒能享受副省級待遇,後悔不後悔?我說不後悔。當年我們尖刀班十六個同誌,一場攻堅戰犧牲了九個,和他們相比,我夠幸福的了。所以瑞金同誌代表組織向我道歉時,我說,這有啥歉可道啊?背過炸藥包就該伸手要官要待遇了?


    背炸藥包是黨員的特權,當年虛報年齡爭搶這個特權時,我甚至都沒想到能活到今天!同誌們,我這一生都為搶到這個特權而驕傲啊!


    沙瑞金和眾常委再度熱烈鼓掌,掌聲經久不息。


    陳岩石離去後,省委常委會繼續進行。


    沙瑞金感慨萬端,不時地用指節擊打著桌子:同誌們,戰爭年代,我們黨員爭搶的是背炸藥包,是前赴後繼去犧牲,奮鬥犧牲是我們共產黨員的特權。如今呢?我們一些黨員幹部爭的是什麽?權與錢!是“前腐後繼”!為了升官發財,把封建官場那一套全學來了,搞得一個地區一個部門烏煙瘴氣!舉一個例說吧,我來本省任職,陳岩石可沾大光了,知道他喜歡花鳥,不少人往他那兒送花鳥,光鳥就送了十幾隻!如果陳岩石喜歡養寵物,恐怕熊貓、老虎都會送過來吧!什麽風氣啊!


    常委們麵麵相覷。會議室裏的氣氛又明顯緊張起來。


    沙瑞金繼續說:有的幹部,級別不低,這次還想進一步。他是管科技的幹部,做了六年科技局局長、五年市委組織部部長,可我們的農業科學家、科學院院士,他竟然不認識!人家和他握手,他還仰著臉問人家是哪個單位的?稍有姿色的女幹部呢,他個個熟悉,連偏僻鄉鎮上的女幹部,他都能叫出人家小名。哎,這像什麽話呀,同誌們?!


    高育良感覺時機到了,應該主動出擊了。曆史經驗告訴他,整風也罷,運動也好,搶奪話語權最重要。隻有積極批評別人,才能最好地保護自己。而且領導需要擁護,天然地喜歡率先擁護他的積極分子。


    ——瑞金同誌,您說的這個同誌我也聽說過,就是喜歡泡女幹部嘛,晚上經常拉扯著一幫女幹部四處喝酒。隻要一喝,肯定要把一兩個女幹部喝倒,送去掛水,影響非常不好,背地裏大家都稱他花帥。


    沙瑞金激憤地說:這樣隻會喝花酒不幹正事的花帥,我們能向中央推薦,安排副部級職位嗎?當真把我們的人大、政協當花瓶了?


    會議開到現在,還沒有一位常委發言呢。高育良第一個開口,而且插了新書記的話,令人刮目相看。然而,他有這個資格,畢竟是曾經的省委書記的熱門人選嘛!高育良又風趣地插話說:瑞金同誌,我看啊,可以考慮安排他到省婦聯看大門,發揮這位花帥的特長和餘熱。


    李達康不滿地看了高育良一眼。作為資深政治家,李達康已看清形勢了——新書記不是針對“九一六”來的,而是要做一篇大文章。他當然知道發言表態的重要性,也懂得批評別人搶得先機的技巧,但大秘書出身的李達康不屑於像高育良那樣,跟著領導踢死老虎的屁股。他要等待時機,出筆不凡,鳳頭豹尾,幫新書記寫好開篇文章……


    沙瑞金繼續講話:還有一個同誌,我省的公安廳廳長啊,肩負著社會治安和維穩的重大責任啊,他倒好,那麽多的正事不幹,突然跑到陳岩石養老院的小花園裏挖地去了!累得一頭大汗,幾乎光膀子呢!


    調研迴到京州,沙瑞金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陳岩石。進了養老院的門,卻見著公安廳廳長祁同偉和陳岩石在一起挖坑栽花。沙瑞金的心裏馬上“咯噔”了一下:昨夜光明湖畔發生突發性群體事件,死了好幾個人,還有許多人被燒傷,這個公安廳廳長怎麽還有心思在這兒當花農?後來才知道,不光是一個公安廳廳長,自從二十多天前他空降h省,陳岩石所在的這個養老院就熱鬧起來了!敏感信息如風一般傳播:沙瑞金的伯父是陳岩石的入黨介紹人和班長。解放後,陳岩石經常接濟烈士家屬,沙瑞金是陳岩石供到大學畢業的。祁同偉得知信息後,已無李達康那樣的表演機會和舞台,隻能緊趕慢趕上門當當花農了。


    高育良臉上的笑容凝結了。他既沒想到祁同偉會跑到陳岩石養老院去挖地,也沒想到新書記會把矛頭直接指向祁同偉,一時間有點蒙。


    沙瑞金舉重若輕,談笑風生。我建議今年農村基層評勞模,就評咱這位祁廳長,反正我投一票。好同誌啊,幹農活的一把好手啊!


    這時,李達康不失時機地出手了。下筆要狠,要抓骨頭,要直點命門死穴!他朗聲插言道:好啊,瑞金書記,您這個意見我讚成,我也投一票!這位同誌就是靠吹吹拍拍上來的嘛。當年我做省委書記趙立春同誌的秘書,祁同偉在市公安局做政保科長,趙立春同誌迴鄉上墳,我和祁同偉陪同。祁同偉真做得出來啊,到了趙家墳頭跪倒就哭,眼淚鼻涕全下來了……李達康表情生動,繪聲繪色,引得常委們不由竊笑。


    高育良怒從心頭起——這是當麵打臉啊!在座常委誰不知道祁同偉是他學生?李達康想幹啥?在新書記主持的第一次常委會上就把祁同偉送上去祭刀?起碼的規則和底線都不顧了?就算打落水狗也得看看主人的麵子吧?於是便笑問李達康:達康同誌啊,你想借哭墳說明什麽?說祁同偉不是好東西?應該拉出去槍斃?這也不至於吧?


    沙瑞金風趣地發揮:不至於,不至於!列寧倒是說過,應該把那幫吹牛拍馬的家夥通通拉出去槍斃,但這是一時氣話。國際共運史上至今還沒有槍斃馬屁精的先例。所以,祁廳長並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高育良揪住對手不放:達康同誌,今天是常委會,討論幹部人事問題。你這樣評價祁同偉,我覺得有失偏頗。你說你當年親眼見到他哭墳,我不懷疑這是事實。但是達康同誌啊,祁同偉是不是觸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哪位親人?在那段時間哪位親人去世了?你了解過沒有?


    李達康說:我了解過,祁同偉父母至今健在,他家是長壽家族!


    高育良卻又說:即便如此,那又怎麽樣呢?達康同誌,祁同偉違反了黨章哪一條?國法哪一款?幹部任用規定中的哪一項啊?啊?


    沙瑞金不禁一怔,這位高副書記,是不是太明目張膽,近乎無恥了?轉念一想,人家有資格,畢竟在h省樹大根深,差點成了省委書記。便不無誇張地鼓起了掌:這話問得好,很有黑色幽默味道嘛!


    李達康說:不是黑色幽默吧?按咱育良同誌的邏輯,既然祁同偉啥都沒違反,我們是不是應該正常推薦安排他為副省長啊?


    高育良笑容可掬:達康同誌,你別急於責問,我話還沒說完。


    沙瑞金說:那就請育良同誌說下去,今天這個會,我們一定要開個清楚明白,在原則問題上,再也不能糊裏糊塗、不清不楚了……


    高育良便說了起來。他放下祁同偉,轉向宏觀方麵——瑞金同誌談到了我們h省幹部隊伍的很多問題,這些問題是不是存在?肯定存在,在我省有些地區有些部門甚至還比較嚴重。京州市的組織部部長花幸福不過是和屬下女幹部喝喝酒,岩台市去年判刑的那位組織部部長呢?什麽情況?都知道嘛,和一百多名女幹部通奸,影響極其惡劣!


    一位常委補充:有些女幹部開好房間等著這位部長上床,還有的送上身子還送錢。更無恥的是,個別女幹部丈夫親自出馬拉皮條!


    沙瑞金十分吃驚:這些女幹部後來處理了沒有?處理了幾個?


    這位常委苦笑:幾乎沒處理。怎麽處理呀?涉及一百多個家庭,到時若是鬧出一批離婚呀自殺呀這類事情,社會影響就更不好了!


    高育良繼續說:許多幹部得知瑞金同誌來我省工作以後,往陳岩石那裏跑,挖地送鳥固然不好,可還是有底線,有顧忌的,畢竟沒有直接去給他送錢嘛!前年林南市長過生日可就不同了,下屬三百六十八名幹部就直接去送錢,送了多少呢?二百八十九萬啊!


    沙瑞金追問:這個收錢市長處理了沒有?也沒處理嗎?


    高育良說:處理了,這個市長判了十五年刑,這沒啥可說的。


    三百六十八名幹部怎麽辦呢?怎麽處理啊?陳岩石同誌和我說,好處理,全撤職。全撤職?整個林南的幹部隊伍那就垮了,工作就沒人幹了!


    紀委書記說:當時為這批幹部的處理,常委會爭議很大。


    沙瑞金聽明白了——育良同誌和大家的發言,讓我了解了不少新情況,也就更證實了我的判斷,本省幹部隊伍問題的確不少,已經到了不解決不行的地步!怎麽解決呀?很簡單,按黨紀國法辦嘛!比如大家提到的那一百多名女幹部,和組織部部長上個床,就從科長提處長了,那麽我請問,這對那些兢兢業業幹了十年二十年還原地不動的幹部公平嗎?不公平嘛,都不處理,大家跟著學樣,黨風政風社會風氣就敗壞掉了!我提議,暫時凍結幹部的提拔任用,不管是擬向中央推薦的副省級,還是擬提拔任用的廳局級,一律重新深入考察後再議吧!


    沙瑞金定了調子,常委們一致同意。李達康心如明鏡,沙瑞金已經達到目的。反腐敗,整頓吏治,抓幹部隊伍建設,這就是新上任的省委書記要做的開局文章。李達康由衷擁護,宏大目標吸引了沙瑞金的注意力,使他暫時逃過了眼前一劫。但是李達康心裏有病,仍隱隱不安,丁義珍、“九一六”……他妻子屁股真的幹淨嗎?這都是問題!


    高育良這時也看明白了,新書記是下政治棋的高手啊,請來一位老同誌講了講傳統,就輕鬆按下了一批擬提拔的幹部。原以為前任書記留下的大名單裏能提上幾個,包括祁同偉,不料竟全部凍結了。祁同偉更是沒戲,讓新書記抓了典型。卻也活該,麻煩都是自找的!


    沙瑞金最後做總結講話:今天會開得很好,重溫了黨的曆史和優良傳統。尤其是陳岩石同誌講到的那位隻有一天黨齡的黨員,我想同誌們不會輕易忘記。我懇請同誌們牢牢記住他們,記住我黨鮮豔的黨旗上有他們鮮紅的血,記住《國際歌》裏的話,要為真理而鬥爭!


    這個省委常委會開得常委們有點暈。但有一點很明確,新書記沙瑞金將在h省政壇刮起一股新風,日子不能再像過去那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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