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和踏雨合力把駱佟扶起來,就在亂成一團時,駱佟見到那女子直勾勾的看著談思璘,而談思璘也同樣注視著她。


    跟著,那女子居然朝談思璘奔了過去,撲進他懷裏,抱住了他,還把頭埋進他的胸前。


    駱佟覺得時間恍若靜止了,她好像在作夢,有個女人在她麵前抱住了思璘,而思璘也一動不動的任由她抱著。


    「思璘,我好想你……」


    女子適才的傲氣全然不見了,隻有聲音裏濃濃的纏綿和哽咽情意,要不是適才被那女子冷傲的對待過,駱佟覺得自己會以為這是兩個人……


    踏雨突然驚唿一聲,她捂住自己的嘴。「天啊!是赫連姑娘!她什麽時候迴來的?」


    駱佟腦子嗡的一聲,頓時糊成了一片。


    原來是那傳說中談思璘青梅竹馬的知己——梅花縣主赫連迎月……


    她懂了,這一切都是寶瑟公主一手安排的,把她引來,說是給她的專用池子,其實是一直以來赫連迎月專用的,惡意地要讓她們兩個在這裏狹路相逢。


    寶瑟公主成功了,不隻讓她們兩人碰上,赫連迎月也見到了思璘……


    「大爺!大奶奶受傷了!」


    寸心突然出聲,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她們主仆,駱佟瞧見談思璘推開了赫連迎月,大步朝她走來。


    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竟別開了頭,明明是她偷跑出來泡溫泉才會衍生這後來的事,她卻隻想質問他為何不馬上推開赫連迎月……


    「傷到了哪裏?」談思璘蹙著眉,看著她,對她此刻單薄的穿著很不滿意,迅速解下自己的鬥篷披在她肩上,拉起她的雙手搓著,再度皺眉。「手為何如此冰涼?」


    駱佟低著頭不發一語,視線所及是他的胸膛,適才赫連迎月的臉頰就靠在他的胸懷裏,雙手還把他摟得死緊……


    不管她在場與否,他都應當立即推開赫連迎月,可是他沒有那麽做,他是否仍留戀著赫連迎月呢?


    「怎麽不說話?」他低頭審視著她。


    駱佟悶悶地道:「沒有傷到。」


    「大爺,奴婢全看見了!」踏雨指著那對駱佟動手的丫鬟。「她打了大奶奶!」


    那丫鬟十分惶恐,突然就跪下了,啜泣道:「大人饒命!奴婢是無心的,奴婢不知道她是您的夫人,因為她對我們小姐不敬,奴婢才……奴婢這就自我掌嘴,直到您滿意為止……」她開始左一下右一下的打自己巴掌。


    「你閉嘴!」赫連迎月走過來,她沒好氣的瞪了那丫鬟一眼,又踢了一腳。「打都打了,現在有少塊肉嗎?何必忙不迭求饒,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赫連迎月訓完丫鬟,轉身上下打量著駱佟,她微翹起唇角,聲音帶著刻意的貶,「原來你就是我的替代品,代替我給思璘衝喜了。」


    駱佟冷冷地道:「客氣了,你就是不願給思璘衝喜的那個女人吧,謝謝你逃得那麽快,我才有機會嫁得這麽好的夫君。」


    「你是什麽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赫連迎月隨即沉下了臉。「聽說是寧遠侯府的庶女是吧?像你這種低下的庶女知道怎麽做丞相夫人,知道怎麽掌家,知道如何操辦宴客,知道如何在官夫人之間應酬,知道敬國公府這樣百年簪纓之家的規矩嗎?」


    話落,她眼神極為鄙視,唇畔勾起了一抹不懷好意的冷笑,等著駱佟迴答。


    寶瑟給她的信裏說思璘愛這個叫駱佟的女人,對她百般嗬護,還說思璘絕對不會迴到她身邊等等令她大受刺激的話,她才不信!


    既然她迴來,就要奪迴原本屬於她的一切!思璘身邊的位置是她的,她隻是暫時離開,如今她迴來了,自然要歸還予她……可是,既然她自信滿滿,又為何如此在意思璘對那女人輕憐蜜愛的舉動?


    哈,她明白了,思璘肯定是故意做給她看,要引起她的妒意……


    見駱佟神色未變,赫連迎月冷哼一聲。「怎麽不說話了?你適才不是挺能講的嗎?」


    「我家娘子不需要知道那些。」談思璘低沉的嗓音響起,他淡淡地道:「我家娘子隻需吃好睡好,在我的保護下過得開心即可,我娶她不是為了操持家務,你說的那些,全部都不重要。」


    赫連迎月幽幽然地看著談思璘.「你還在怪我?」


    駱佟覺得不可思議,談思璘說了那麽多,赫連迎月是從哪裏得來「你還怪我」的這個結論?她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思璘……你信我,我被父兄強行押去塞外,絕非對你見死不救。」赫連迎月深深的看著他,眼眸泛淚。「我被困在一個根本逃不出的密室,父兄就是要我死了對你的那條心,直到如今你娶妻了,他們才願意放我出來,我也才能重見天日,再見到你……」她的視線移到駱佟身上。「這女人有了身孕是吧?若是休了她,會讓你被眾人指指點點,那麽……我甘為你的平妻。」


    駱佟心裏一沉。


    又是平妻。


    她入門時,老太君也提過要他迎平妻。


    他們究竟將她置於何地了?她是一個無血無淚,沒有感受的人嗎?她愛思璘,他同時也是她的夫君,讓她在這裏聽他們商議迎娶平妻之事,對她太殘忍了,她沒法再聽下去……


    她想掙脫他的臂膀,不想卻被他拽得更緊,但她內心的不平靜肯定由她急促的唿吸傳遞給他了。


    「你不必覺得對不住我,是我心甘情願的,隻要能在你身邊,哪怕隻是平妻,我也能承受,我要做你永遠的梅花仙子……」赫連迎月的語氣如夢似幻,全然沒注意到眼前的小兩口在鬧別扭。


    談思璘聽了,麵色變得凝重起來,他不留情麵的說道:「你的話真是好笑得緊,誰說要迎你為平妻了?」


    赫連迎月皺眉。「思璘,我都已經服軟了,你當真還要如此對我嗎?我也有脾氣的,是因為你,我才低頭。」


    「誰希罕你的低頭了?」談思璘拉著駱佟的手,傲然笑道:「你聽好了,我的娘子隻有一個,就是我身邊的這個女子,她叫駱佟,我明媒正娶的嫡妻。」


    赫連迎月顯得有些煩躁了。「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會為難你,不會讓你成為薄幸之人,我委屈點做你平妻,但你要答應我,日後需得我允許了才能去她房裏,事事要以我為優先,掌家的實權也要交給我。」


    聽到她的話,駱佟心都冷了。


    自己終究還是敵不過赫連迎月,縱然他帶著重生前的記憶又如何?知道前生她欺騙了他的感情又如何?見到赫連迎月後,他還是無法自拔。


    而現在,他之所以對她刻意冷淡,也是有意在折磨她吧,氣她不告而別去了塞外,還不肯為他衝喜……


    她懂了,適才他對自己的體貼和溫柔舉動,肯定都是做給赫連迎月看的,故意要氣氣赫連迎月……


    她正想得揪心,不想卻聽到談思璘的聲音冷如冰霜、不帶感情的傳來——


    「即便是迎娶平妻,我談思璘的平妻也需得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子,但你並不是,怎麽還能厚顏無恥的說出要嫁我為平妻?」


    駱佟驚訝了一下,他在說什麽?赫連迎月不清白?


    同時,赫連迎月也是身子一顫,她勉強穩住了,強顏歡笑地問道:「思璘,你在說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懂。」


    「聽不懂嗎?那我可以說得再清楚一些。」他眼眸極冷,語帶譏諷。「你在塞外的這段日子,已和大蕭駐守邊境的魯將軍私定了終身,如今忽然迴京說要做我的平妻,是存心破壞蕭周兩國平靜了百年的友好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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