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佟和駱菲因為答應了張令霞,因此很快去報名了。


    駱芙對劃船那粗鄙的活動根本沒興趣,甚至是嗤之以鼻,但她也聽說了,張令霞喜歡劃船,為了討好張令霞,她便勉為其難參加了比賽,偏偏三個人一隻小舟,她自然是跟駱佟、駱菲同一隻小舟。


    三人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上了小舟,駱芙主子一般的往船尾一坐,讓駱佟、駱菲坐在前麵一左一右的劃漿。


    「你們倆給我好好劃啊,要是有什麽差錯,看我怎麽罰你們。」駱芙一慣用使奴婢的語氣命令駱佟、駱菲。


    張令霞一聲令下,二十五隻小舟全慢慢地往湖心蕩去,比賽規則很簡單,哪一隻小舟先抵達對麵插著紅旗的岸邊,並把紅旗取下來便算贏了,三個人可以得到張令霞準備的豐富獎品,其中還有一個可以跟她進宮見太後。


    規則雖然簡單,不過她們全是沒劃過船的大家閨秀,要劃到對岸可不是容易的事,許多人慢慢就劃偏了,也有人在原地打轉,更有人劃了一半卻往出發地劃了迴去,讓岸邊觀賽的張令霞笑了個仰倒。


    「你們劃快點!劃這麽慢是存心要輸嗎?」駱芙一心想要拔得頭籌,要是她能跟張令霞進宮見太後,誰還敢小瞧她?


    「四姊姊,我們已經劃很快了……」駱菲不識水性,她從一開始就很緊張,偏偏駱芙又一路責罵,一個沉悶的撲通聲傳來,她的漿竟然掉了!


    「死蹄子,你到底在做什麽?!」駱芙怒氣騰騰地站起來,小舟受力不均,開始搖晃。


    駱佟在此危急時刻也顧不得裝柔順了,她喝斥著駱芙,「越動就晃得越厲害,你快坐下——」


    駱芙一聽就不高興了,這死丫頭,竟敢命令她?她讓她坐下,她就偏不坐下,要是她能令她們兩人落湖,不就可以顯示她們笨手笨腳,而她臨危不亂嗎?


    現在奪冠已被她拋到腦子後了,那些個獎品算什麽,在張令霞麵前出風頭,讓張二爺知道她今天的表現才是最重要的!


    小舟左搖右蕩,駱芙打定了主意要讓駱佟、駱菲落湖,她抬腳往中間移,小舟瞬間劇烈搖晃起來。


    「四姊姊,你要做什麽?」駱菲嚇得臉色發白,都快哭了。


    「做什麽?」駱芙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也沒什麽,就是讓你們去湖裏洗個澡。」


    可是,天不從人願,跟駱芙想要的結果不一樣,她大動作的舉動竟讓小舟整個翻覆了。


    三個人都落了湖,駱芙雙手亂揮,發出淒厲的尖叫,駱菲也在胡亂喊著救命,兩個人都在湖麵撲騰著。


    駱佟同樣不會泅水,但前生就不是個會鬼吼鬼叫的人,落湖後,隻感受著冰冷的湖水灌進口鼻的難受,她什麽也沒想,隻慶幸現在是六月天,湖水並不冰寒,她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雖然一時死不了,但她漸漸往下沉。


    她閉上了眼,腦中浮起前生一幕幕的往事,感覺身子不像是她的,就好像前生她自縊時那般的虛無飄渺,這時候她終於覺得自己可能會死……


    死就死吧,反正這一世她是多活的,她也沒什麽可牽掛。


    黑暗中,她的身子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多的水浸入她口中,她不能唿吸了,胸口好痛……


    可就在她將生死置之度外,即將沉入黑暗的那一瞬,她的身子被一隻手猛地抓住,有人在湖裏托住了她不斷下沉的身子,那人按住了她的頭,迅速堵住了她的唇,將氣度入她口中,在幾乎快昏厥的意識裏,她仍可以知道那人雙臂緊抱著她,把她帶上了岸。


    「姑娘!姑娘!」談思璘快速拍打駱佟的臉龐,隻見她閉著雙眸,氣息微弱。


    他實在不解,哪有人落水不會求救,竟像是要尋死一般,她一個侯府的小小庶女,竟將生死看得這樣輕?若他沒有縱身來救,她似乎就準備這樣葬身湖底了,這個事實令他眉宇蹙得死緊,無端的心疼。


    置生死於度外……要怎樣的經曆才會讓一個人置生死於度外?他想要了解她,更想從今爾後保護她……


    姑娘……是在叫她嗎?駱佟努力睜開眼睛,先是看到有個人頭在她眼前晃動,慢慢的,她能看清楚了,水順著那人的發絲滴落在她臉上,是那個人,拾走她帕子的那個人……他身上同樣濕透了,而且,她靠在他腿上……


    所以,是他救了她?


    她看到他身著玄色的侍衛服,這才知道,原來他是國公府的護衛。


    「姑娘,你能說話嗎?」談思璘抬手在她鼻子前探了探。「難道是溺水過久以致氣息停滯?」


    一察覺到出事他就縱身入湖救人,顯然還是太慢了,她掉進湖裏太久了。


    他十分自責,若不是他將她引來國公府,她也不會遭此劫難,差點死掉……


    「沒……沒事。」他的臉色很是關切,駱佟很想朝他擠出一個笑容,但力不從心,隻能顫抖著唇說道:「多……多謝了。」


    才說罷,她的意識卻漸漸消失……


    【第五章 一舉就成名】


    寧遠侯府上上下下都炸了鍋,因為張家正式要求退親,這可把崔氏和駱芙炸得目瞪口呆。


    退親的理由冠冕堂皇,說是特請欽天監合過,張二爺與駱四姑娘八字不合,命中相克,一個是水,一個是火,若是成親,必定水火不容,禍延家門,最後會不歡而散,和離收場。


    說的這般嚴重,駱家也不能死守著不退親了,加上寧遠侯性格本來就軟,遇到強勢的理國公府便好像做錯事的是寧遠侯府,當下就同意了退親。


    駱芙從不敢置信到被迫接受了事實,這中間她天天吵天天鬧天天哭,但沒有任何挽迴的餘地,退親之事已成定局,就算她哭瞎了眼也沒用,她成了棄婦,還成了笑柄。


    最後,倒黴的仍是二房的五名庶女,一個個全成了駱芙出氣的對象,她甚至還罰隻有十歲的九姑娘駱菱在她門前跪一晚,而崔氏對她種種不可理喻的行徑也不加以攔阻,大有隻要她不去尋死,怎麽欺負庶妹們都行的縱容,而駱二老爺駱文濤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由著駱芙找妹妹們出氣,他跟寧遠侯一樣,性格軟弱,隻希望事情快點過去。


    就在侯府一片凝滯的氛圍裏,官媒上門了,求親的對象是八姑娘駱佟。


    駱芙被退親,駱佟卻有人上門求親,崔氏一開始便有幾分不快,麵對官媒時也是陰陽怪氣,再聽到求親者是敬國公府的世子,她著實愣住了。


    這談大爺不就是滿京城謠傳著快病死的那位不祥之人嗎?因為急需一位新娘子來衝喜,先前談家也向駱芙提過親,但讓他們給婉拒了,這倒好,轉個頭,竟然又來侯府求親了。


    寧遠侯苦笑。「看來談家很信欽天監的話啊,非要咱們侯府的姑娘嫁進去衝喜不可。」


    對他來說,三房加起來的孫女那麽多,他根本記不住,嫁一個去敬國公府也沒什麽,先前因為駱芙是二房嫡出,又是崔氏的寶貝女兒,這才婉拒了談家,可這冋人家退而求其次,求娶的八姑娘是庶女,沒理由再拒絕,但崔氏是八姑娘的嫡母,是正經做主的人,他雖是想一口答應,也要崔氏同意才行。


    駱家大老爺駱文泊說道:「父親,日前談二爺才由參知政事高升了右丞之位,是皇上麵前的大紅人,府裏的安老太君又和太後交好,在京城,除了親王世家,哪裏還有比敬國公府還要尊貴的世家?先前他們來向芙兒求親,咱們已經推了,這迴怕是不好再推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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