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上一次躺病床上的時候我就打算來看你的。”秦藝說。

    “上一次?”陳驍有些懵逼。

    “高考那年,你暈倒了。”秦藝說。

    “嗬嗬,你還記得呢。”陳驍笑道。

    “當然記得,因為在我們交往的那半年時間裏,其實發生的事情很少,不知道……你跟她這些年是不是會多一些刻骨銘心的記憶。”秦藝說。

    “小藝,對不起。”陳驍再一次說道。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爸爸要我離開的,他認為米國的生活環境和就業前景更好,他認為,那是一個對我比較好的選擇。我想,你當年也是這麽想的吧。”秦藝說。

    “好吧,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無論如何,我希望你的將來能夠開心,能夠過得更好。”陳驍說。

    “其實……在我暈迷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秦藝說。

    “什麽夢?”

    “我夢到我們從來就沒有在一起過,我跟我爸去米國的時候,我很開心,沒什麽放不下的。似乎我在那邊交了一個華裔男友,長得還不錯。”秦藝笑道。

    陳驍愣了一下,心裏百轉千迴。

    會不會有這麽一種可能,秦藝在昏迷的時候所夢到的,是自己重生之前真實發生的事情?

    是另一個位麵真正發生的事情。

    其實,即便沒有這個夢,陳驍也可以想象得到,以秦藝的性格、品貌以及家庭條件,找一個優秀的男朋友並不是什麽難事。

    是自己的重生和當初不計後果的衝動,毀了她原本應該擁有的生活。

    “你還記得他的樣貌嗎?”陳驍問。

    “誰?”秦藝愕然。

    “就是你夢中那位華裔男友的相貌。”陳驍問。

    “喂,怎麽可能記得呢?你做夢的時候,能記得夢中人的樣子嗎?”秦藝說。

    “我情願記不得。”陳驍說。

    如果他當年記不得秦藝的樣子,記不得自己高中三年時對秦藝的那種感覺,秦藝肯定會過得比現在更好。

    隻是陳驍的說辭,讓秦藝有些不解,還以為他真是夢到了什麽意中人念念不忘呢。

    秦藝說:“當年我們分手,我還可以理解,畢竟我們之間相處時間不長,很多觀念也有分歧。但是顏蕎跟了你這麽年,你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千萬別忘了人家為你所做的一切。”

    陳驍:“???”

    見此表情,秦藝也跟著:“???”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陳驍問:“什麽時候走?”

    秦藝道:“看你什麽時候能重見天日。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裝病,商場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盡快走出陰霾,再送我一次。”

    陳驍看著秦藝,笑了笑,說:“其實我想說,高考那次暈倒住進了醫院,我也是裝的,你信嗎?”

    秦藝道:“我信……我信你個大頭鬼!”

    數日之後,陳驍出院。

    這意味著關於中源建材的股戰已經落下帷幕。

    世紀中源集團對中源建材的持股量達到了30%,而陳驍私人對中源建材的持股量達到了10%,他因此而成為中源建材的最大股東,再加上豪運投資公司所簽的“一致行動書”,已經再無人能夠撼動陳驍對中源建材的實際掌控權了。

    隨著陳驍重傷的負麵消息一掃而空,中源建材及世紀中源集團的股價開始“報複性”反彈。

    同樣的,也不知道是在“報複”誰。

    總而言之,用專家的話來說,超過預期的反彈大多數是屬於“報複性”反彈。

    因陳驍持有大量的股票,股價的上漲也使得陳驍的身價大幅度飆升,從而進一步在所有人的思想上完成了他對中源建材和世紀中源集團的靈魂級地位。

    2006年的聖誕節前夕,陳驍再一次送秦藝離開。

    這些年反複就是一個輪迴,在不同的時間,上演著同樣的事情。

    秦藝張開懷抱,跟陳驍在渝市機場最後一次相擁。

    “要照顧自己……”

    “無論你賺多賺少,無論貧窮還是富貴,我隻願你安好。”

    陳驍聽著覺得耳熟。

    沒錯,七年前的今天,秦藝說了同樣一番話。

    不過好像差了一點什麽。

    對了!

    差了一句“要想我”。

    陳驍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用手在秦藝的肩上輕輕拍了一拍:“有沒有再次夢見那個華裔男友?”

    秦藝的臉龐離開陳驍的胸膛,笑道:“吃醋了?”

    陳驍認真的說道:“如果你再次夢到他,一定要記住他的樣子。因為……他可能會是你的真命天子。”

    秦藝不知道陳驍為什麽會這麽說,不過看到陳驍一臉悔過的樣子,便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直到秦藝所乘坐的那架航班起飛,陳驍才開著顏蕎的帕薩特離開機場。

    渝市正在逐漸成為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機場路修得更寬了,兩旁的植被也愈加茂盛。

    帕薩特的前方,高空之上,一架客機正在離他遠去。

    秦藝透過車窗,打量著這片故土,直到飛機沒入雲端,才不舍的收迴眼神,插上手機耳塞。

    很難得在這片故土聽一次家鄉的歌曲,還那麽應景。

    因為歌裏唱道: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當愛情已經桑田滄海,

    是否還有勇氣去愛……”

    仿佛迴到了渝江師範大學門外的那間咖啡店。

    那間咖啡店還在,但是重新裝修過了,曾經無數對情侶許下的甜言蜜語都隨之煙消雲散。

    陳驍迴到世紀中源大廈,收到了一堆員工送的鮮花。

    大多數是代表健康的,對病人比較適宜的花種,比如康乃馨,蘭花,鬱金香等等。

    也有百合。

    陳驍想了下,在這個年代,百合僅僅是順利、祝福以及心想事成吧。

    陳驍正打算找陳紅潔等人過來匯報一下戰況,章恩澤先忙忙慌慌的走了進來,對陳驍說:“彭寧威被抓了。”

    陳驍擺弄著辦公桌上的鮮花,然後說道:“如果方便的話,我去警察局看看他吧,你有律師資格證,你幫我安排一下。”

    章恩澤有些詫異,因為他覺得陳驍的表現太淡定了,好像早就知道這麽一迴事似的。

    沒錯,陳驍早就知道了,或者說,彭寧威被抓,是陳驍一手促成的。

    去警察局見他,隻是想聽他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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