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言,變了。


    為了能夠掣肘他以達到奪迴梁小濡的目的,他甚至置阿澈的性命於不顧,種種行為,思細級恐!


    想到此處,唇角微動,浮現出一個冷漠又嘲諷的淺笑。


    姚盛陽來勁了,卷著袖子嚷嚷著:“是呀邢斌,你還真不夠意思,我就不相信阿澈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會不知道?還真看的下去,就躲在法國任憑我們怎麽找你都不迴來!見死不救是不是?你還是人嗎?”


    邢斌不像剛來時那麽輕鬆自在了,被說的麵紅耳赤,沒辦法去看朋友們的眼睛,隻能推了推眼鏡,尷尬的坐在簡言身邊。


    姚盛陽看看同樣不說話的沈澈,開始替他打抱不平起來:“邢斌,你也不開個口?這種事情還要梁少用條件去換?還不就是你抬抬手的事兒?難道你真看著阿澈錯過最佳治療時機,然後爛得沒了人形……”


    他越發的口無遮攔起來,雖然聽上去惡心,其實也表明了他的擔憂和畏懼。


    知道沈澈染上了那東西,他立即偷偷用手機去百度了一下。種種身體器官各種病發潰爛的圖片驚到了他,他先是扶著牆嘔吐,隨機又擔心痛苦的哭了起來。


    不過堂堂姚氏企業的總裁哭了,這能隨便告訴別人嗎?他姚盛陽也是沉得住氣的,隻是不說而已。


    簡言隻能幫腔開口了:“前段時間邢斌家裏出了點小問題,所以跟我一起留在法國共度難關,現在家裏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這不馬上迴國了?既然大家都是好兄弟,救死扶傷更是彼此都應該做的,邢斌診治阿澈自然是應該的,梁少替我救人也是必須!”


    一番話,四兩撥千斤,平白將他的暗中阻撓給掩飾了,也不跟梁以沫談條件,卻又在無形中達成了某種共識。


    一幹人之中,隻有簡言說話能有這種造詣。


    梁以沫太冷,話極少!沈澈熱血,容易衝動。姚盛陽就更別說了,一根直腸子,吃什麽拉什麽,一點都藏不住事兒!他每天晚上跟傲潔做幾次用什麽姿勢做都巴不得跟兄弟們交流一下意見,是圈裏有名的大嘴巴大喇叭!


    梁以沫沒說話,手指輕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噠、噠、噠……


    所有人都不在說話了,許煙雨一直在旁邊端茶遞水的,好似整棟宅子裏的女主人似的,見著梁以沫麵色沉重,知道他要把梁小濡從牢裏救出來,微微蹙了蹙眉。


    小手緊緊握著精致的紫砂茶壺把手,她咬了咬下唇,終究還是忍住了什麽都沒說,微笑著俯身給梁以沫茶盞裏添了半杯。


    鼻息裏傳來一陣暗香,梁以沫睫毛幾不可查的顫了顫,淡淡看了她一眼。


    很快他便收了目光,涼涼說道:“好,成交。”


    他不認為自己有救死扶傷的責任,他梁以沫不是冤大頭大寫的人,相反,他覺得自己睚眥必報心胸狹隘,凡是惹到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所以,簡言的話他不接受,“成交”兩字的分量極重,他可以救人,但不是他犯賤,那是交易,他會得到好處!


    簡言微微一怔,旋即麵露喜色,轉頭看看邢斌,點點頭。


    邢斌吐了口氣,顯得心事重重,他真怕簡言依舊挾持著他,讓他麵對有難的朋友見死不救,那樣他沒辦法麵對自己了!


    得了許可,他看了沈澈點點頭:“阿澈,跟我去客房一下!”


    沈澈看了看簡言,身子一動不動。


    邢斌極了,他已經看出沈澈的情況不太樂觀,需要爭分奪秒才是,一跺腳:“阿澈!聾了?”


    沈澈依舊不動,看著簡言冷笑,鏗鏘道:“梁少,不要為我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情!阿澈這條命本來就是你救下的,現在還迴去也是應該!我不希望因為我的一條賤命,被任何人要挾!”


    簡言臉上一陣青紅交替,不過他修養極好,並沒有生氣,隻是推了推金絲邊眼鏡,柔和的笑笑,仿佛沈澈指桑罵槐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阿澈,你跟邢斌去做檢查!”


    梁以沫垂著眼眸,低頭喝了口茶,他還想連著再喝一口,手腕被一隻白生生的小手給按住了,許煙雨溫柔的望著他,搖了搖頭:“慢點。”


    “梁少!”沈澈不悅的叫了一聲。


    “阿澈,如果你還當我是兄弟,就給我好好的先活下去!”梁以沫沉著臉,看都不看他,語氣強硬。


    沈澈想了想,拉著臉跟著邢斌走了。


    姚盛陽也急忙追了過去:“哎,邢斌,等等我,我還有點私事想向你請教,怎麽樣能讓自己的女人滿意又持久……”


    花藤下的玻璃房內,剛才的熱熱鬧鬧瞬間就變得冷清下來,許煙雨知道簡言和以沫要談正事,很乖巧的端著托盤走了。


    就剩下了梁以沫和簡言兩個人,梁以沫坐在椅子上,腿上是許煙雨給蓋的一條小毯子,慵懶的把玩著一隻茶杯。


    簡言喝了口水,微微一笑:“梁少,別怪我跟你談條件,你也知道我的心思,這麽多年,我心裏就隻裝著一個人,現在那個人你不要了,我要!”


    他不跟梁以沫清算奪妻之恨、始亂終棄之責就不錯了,現在是他梁以沫不要放棄的人,他不過是帶走她,有錯麽?


    梁以沫沒說話,將茶杯放好,緩緩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了一瓶琥珀色的液體,放在掌心緊緊攥著。


    他曾經許過梁小濡最後一個願望:永遠忘了她。


    他會言出必行,給她自由!


    畢竟在監控視頻裏還是她當著麵,都說自己最愛的人是簡言,她對他,不過是被迫的無奈的,從未主動過!並且兩人有了殺父之仇的隔閡,再無可能!


    假的!全都是假的!她給他的情給他的義,全都是假的!


    騙子!梁小濡就是一個騙子!潛在他身邊,先是為了等簡言,後是為了報殺父之仇!


    眉心微微一涼,他皺了皺眉頭。


    掌心裏,瑰麗的琥珀色像蜜汁一般潤澤,輕輕一搖動,就形成漂亮的琥珀色掛壁,神秘極了,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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