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頭看看腳下的黑狗,又看看滿臉委屈的顧健東,兩個都是要人哄的娃,


    沈老頭意思意思說了白蘿卜、又意思意思說了兩句顧健東,和得一手好稀泥,強行讓倆孩子和好了。


    顧健東的席子破了,沈老頭閑不住,知道了,當即就把他的席子拿出來給補了。


    沈舒玉總感覺今天的顧健東有點不對勁,但是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她照常給顧健東倒了一杯靈泉水,看著他喝下去,這才進廚房和她奶嘮嗑。


    自己後腦勺的傷有多嚴重顧健東是知道的,他當初能有命活下來,


    是戰友不顧生命危險,拖著失去意識的他從槍林彈雨躲到安全區,


    救援也來得及時,軍區醫院的醫生手術高明,他爸手裏還有一根百年人參,他能活下來,真真是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


    他現在好了,之前醫生對他爸媽說的話,他是有記憶的,他腦子的傷,現有的醫療條件治不好,也就是說他會一輩子癡傻下去。


    正是因為這樣, 他爸媽,才會安排他下鄉,這裏有沈家人在,會護著他。


    他下鄉到現在,不到半年,腦子就突然恢複正常了, 顧健東怎麽想都覺得不合理。


    他看著陶瓷杯,心裏開始有些許猜測。


    顧健東吃了早飯,推著自行車,笑嘻嘻的說要出去玩, 沈舒玉沒怎麽在意, 這孩子平時出去玩也是推著自行車出去的。


    顧健東出去,沒像往常一樣去找他的小夥伴玩,而是去了縣城,到了郵局,他撥通了部隊那邊的傳達室,


    傳達室的同誌很快喊來江自強, 江自強聽到他的聲音, 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健……健東?”


    “是我,我爸媽在大西北那邊是什麽情況,你有他們的聯係地址吧,說一下。”


    江自強自己手動把自己驚訝的下巴合上,聽到他沉穩的聲音,江自強不確定的問, “健東,你……你腦子好了?”


    “嗯。”


    “真好了?”


    “嗯。”


    “怎麽好的?”


    “被野豬拱到,拱好的。”


    江自強拿著電話在傳達室一臉驚奇,表示長了見識,


    “野豬還有這功效?我現在的腦子有點不太聰明,我要不要試試找一頭野豬踢我腦袋。


    不行,我們這邊的野豬好像沒有這種功效,我還是去沈家壩大隊找那邊的野豬踢保險一點,


    話說,沈家壩大隊的野豬該不會是華佗轉世吧,上次我去看你,你還是顧三歲,


    怎麽讓野豬踢一次就好了,這是醫學奇跡啊,那些野豬這麽厲害,我們得把那些野豬帶迴部隊……”


    江自強越說越偏,顧健東冷聲開口,“說正事。”


    江自強在電話那頭跳腳,“你兇我?我去沈家壩大隊的時候,你不是這樣對我的。”


    顧健東:“……”


    “江自強,等我迴部隊,我們切磋一下。 ”


    江自強不叨叨了,立馬說出顧爸顧媽的地址和聯係電話,他是傻了,才會和他切磋。


    他兄弟在部隊可是有最強兵王的稱號的,和他切磋,這不是上趕著被虐嗎。


    和江自強掛了電話,顧健東按著江自強給的電話撥了過去,撥了好幾次,電話一直沒通。


    顧健東找工作人員拿了紙筆, 寫了一封信,“同誌,你好,我要寄信。”


    信給了工作人員,顧健東給了錢,看到工作人員手裏有好幾版新的郵票,顧健東一並給買了,他記得舒玉喜歡這種好看的郵票。


    縣城醫院。


    劉盼睇一早起來煮了玉米糊糊,裝進碗裏,提著籃子來到了醫院。


    兩人的傷勢是真的很重,醫生做了一天一夜的手術,兩人現在還待在手術室,危險期沒過。


    劉盼睇見不了沈雪,她在醫院坐了半天, 問了醫生、護士好幾次能不能見沈雪,


    得到的迴答都是不能,劉盼睇坐不住了, 在這待著,她總覺得不得勁。


    把帶來的玉米糊糊喝完了,提著籃子出醫院,迴去的路上,遇到了騎自行車的顧健東, 她招手,“健東,搭三伯娘一趟。”


    顧健東傻的時候就不愛搭理劉盼睇,現在傷情恢複了,更加不會搭理劉盼睇。


    踩著自行車,直直的從她身邊騎過去, 他騎得太快,還帶起一陣灰塵,揚得劉盼睇滿臉都是。


    顧健東到家, 拿著他買好的郵票擺在沈舒玉麵前, “噔噔噔!舒玉,你看看這是什麽?”


    沈舒玉拿起花花綠綠的郵票,眉眼間都是笑, “這麽多郵票,誰給你的?”


    顧健東抓著白蘿卜的狗尾巴,有一搭沒一搭扯著它的狗毛,“我買的,我去縣城玩了,看到好看的郵票,我就買了。”


    沈舒玉板著臉, “你去縣城怎麽不喊我,你一個孩子出去很危險的,外麵有很多拐子,專心拐你們這些可愛的孩子。”


    這孩子一直都是在村裏玩,從沒自己去過縣城,


    今天卻一聲不吭的去了縣城,這要是遇到壞人怎麽辦,沈舒玉擔心他,說話的語氣也就重了,


    抬眼就瞅見顧健東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像下大陣雨一樣, 沈舒玉慌了,拿手帕給他擦眼淚,


    “顧健東,別哭了好不好,我剛剛不是要兇你,我是擔心你被別人拐走了,


    畢竟你這麽可愛, 你要是不見了,我會傷心的。


    我錯了,我跟你道歉。”


    沈舒玉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給他嘴裏塞糖,連續塞了五六顆才停。


    顧健東嘴裏都是糖,腮幫子鼓鼓的,這麽多糖,齁得顧健東牙疼。


    沈舒玉可不知道他覺得齁,以前他哭,沈舒玉都是這樣哄他的,嘴裏的糖要是少了,他還不高興,


    看他還在哭,沈舒玉又塞了三顆糖給他。


    顧健東:“……”


    顧健東怕又被塞糖,他不哭了,哭聲、眼淚說停就停。


    他想說話,嘴裏塞滿了糖,顧健東張了張嘴, 放棄了。


    沈舒玉把郵票收起來,“顧健東,鍋裏有紅糖發糕,想吃的時候自己去拿。”


    現在天冷,沈舒玉動也不想動, 隻想窩在炕上,嗑瓜子, 看小人書,


    這時候沒有手機刷,沈舒玉也就隻能看小人書打發時間了,


    顧健東嘴裏含著糖, 說話含含糊糊的,他索性不說話,看沈舒玉櫃子裏還有毛線,他迴屋拿了針, 坐在沈舒玉邊上, 給她鉤毛衣。


    顧健東已經給沈舒玉鉤了兩件毛衣了, 沈舒玉怕他又給自己勾,手戳戳他,“顧健東,我的毛衣夠穿了,你別給我織了,你給你自己鉤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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