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暖花開的季節。


    陽明山上一棟私人別墅的前院,正在舉行一場低調但絕對奢華的婚禮。


    但這場婚禮不見熱鬧、不見喜悅,參與的親朋好友個個臉色也都是繃緊的,因為這是一場沒有新娘的婚禮,新郎卻有兩位!


    站在神父麵前的是兩名各穿著一襲手工訂製西服的俊美男子。


    殷翼凡身為台灣建築業龍頭“東毅集團”的新任總裁不過三年,年僅二十八歲的他,自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個性狂傲霸氣,親族友人皆以“太子”稱之。接掌集團後,這等狂放氣焰不僅在生意場上橫行霸道,更將整個集團的事業版圖拓展至歐洲及北美,跨足經營六星級的度假飯店,再與專走精致高價位的旅行社結盟,以維持一定的高住房率,成了集團的金雞母。


    不過商場上再怎麽唿風喚雨的他,似乎也改變不了眼前正在上演的荒謬鬧劇。


    他俊臉緊繃,近一九○的完美身材站得直挺挺的,全身上下散發著天生的尊貴氣息,深邃的瞳眸不見任何波動,但緊抿的性感薄唇卻泄露出心中的怒火。


    站在殷翼凡身旁的也是一名帥哥,更是一名相當漂亮的男人,在場的所有人對這張貌似美人的臉蛋可是一點都不陌生。


    他是殷翼凡的私人特助沈子航,身高接近一百八十公分,黑色西裝裏的白色蕾絲襯衫透露了這場男男戀的婚禮中,他的女性傾向。


    不同於殷翼凡沉潛得不見任何波動的黑眸,那雙璀亮眸子卻盡是被懊惱之火給充塞著,並不停的在賓客間搜尋一張熟悉的臉。


    但沒有!該死的竟然沒有?!


    隨著神父宣讀結婚誓詞,婚禮持續進行著,四周的空氣變得更為凝滯。


    當交換戒指的話語落下時,所有的人,包括兩名新郎都將目光投注在從一開始就坐在輪椅上觀禮的殷老,他是殷翼凡的爺爺,也是執意要為孫子完成這場同誌戀婚禮的主婚人。


    但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場婚禮根本就是這對冥頑不靈的祖孫在賭氣下所造成的一場荒腔走板的鬧劇,可偏偏兩人都是硬脾氣,都等著對方舉白旗投降。


    不過此時那一頭花白銀發、臉上歲月痕跡刻劃鮮明的老爺子神情嚴峻,毫無退讓之色。


    再瞧瞧年輕的那一個,他的神情也是一個“冷”字足以形容,但這會兒又冒出了怒火,像豁出去了似的,他粗魯的抓了戒指戴到好友的無名指上,再不耐的為自己戴上另一枚婚戒,抿緊薄唇,挑釁發怒的黑眸射向老頭子。


    沒想到的是,麵無表情的老頭子竟然“啪、啪、啪”地拍起手來了。


    家族集團的大家長拍手了,其他人哪敢不拍,於是連忙也跟著鼓起掌來,可沒想到老爺子突然停手,其他人再度噤聲,四周再次跌入那令人不安的沉悶中,寂靜得連風拍打樹梢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禮成了,新人不是該親一下?”


    老爺子冷冷的聲音突地響起,緊接而來的是一聲聲的倒抽涼氣聲。


    看來老爺子是賭氣看這個孫子能胡鬧到什麽程度了?!


    殷翼凡難以置信的瞪著爺爺,隨即雙目一眯,好,老頭子還要玩下去,他奉陪!


    他一轉頭,看著瞠目結舌的好友,隨即執起他的下顎,吻上他冰涼的薄唇。


    救、救命啊!沈子琪快昏倒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半闔著黑眸吻著自己的男人,卻不敢推開他,這跟她哥哥說的都不一樣嘛!


    說什麽為了哥哥的前途,要她這個雙胞胎妹妹來頂替他一下,因為他打死都不肯穿上白紗,可結果她是穿燕尾服上陣啊!


    哥還說這對頑固的祖孫肯定會在這場婚禮進行前或在中間喊“卡!”,說這隻是一場角力賽,死要麵子的殷老爺子絕不可能讓他唯一的孫子娶一個男人……


    可現在呢?不僅禮成了,他還吻了她!


    真是……真是莊肖為!她的初吻竟然就被這個第一次見麵的男人給奪走了!


    騙子。


    “哥,你騙我,說什麽演一出同性戀的劇碼,他爺爺就不會再逼婚了,可現在呢?!不僅禮成了,還宴完客了,我們就在別墅的主臥室裏!”


    兩個小時後,沈子琪一邊抓頭發一邊講手機,一下子坐著,一下子又站起來,她真的快瘋了,但卻隻能壓低嗓音的在這間喜氣洋洋的新房裏頻頻踱方步,而新郎倌──她哥的上司兼好友就在浴室裏衝澡。


    “他察覺到你不是我了嗎?”


    她仰頭一翻白眼,“當然沒有,誰分得出來我們兩個呢?!”


    他們這對龍鳳胎在父母尚未離異時,就沒人認得出來了,後來一個跟著父親、一個跟著母親,在地球兩端生活,拜視訊網路之賜,兄妹倆都沒有錯過彼此的成長歲月,也對兩人同個模子印出來的外貌及那幾難辨識的中性嗓音感到不可思議。


    “那還好。”


    “還好?!哥,我現在──”她拿著話筒走到連身鏡前,看著身上的西裝,咬咬牙,轉身一腳跨坐在沙發椅上,煩躁的爬了爬掉落額前的瀏海,“你上司的變態爺爺找了不少人守在門口,要我們在這裏好好‘休息’幾天!”


    “慘了!老爺子一定是……”


    “是怎樣?!哥?”


    “收訊不好……喂……單圈兒,我聽不見你的聲音了,總之,別讓他發現你是女的……嘟嘟嘟……”


    她掛了電話,但想想又不死心的連撥幾次,卻怎麽也撥不通哥的手機!


    “卡”一聲,浴室門突地打開了,殷翼凡的頭發微濕,手上一條大毛巾擦拭著古銅色的身體,她怔愕的雙眸頓時從手機跳到那雙毛茸茸的長腿兒,再逐步往上,白色大毛巾正好遮住他的重點位置,從那露得過低的腹肌判斷,他、他、他裏麵肯定、絕對沒穿的啦。


    她的唿吸轉為不順,心也亂七八糟的跳著,但視線卻像是有自我意識般地,逕自再往上,瞪著那肌肉糾結的光滑胸肌後,再往上看著那張剛沐浴完的清爽俊顏,微濕的黑發有幾絲落在額前,讓他增添了幾分孩子氣,但卻更為魅惑迷人,而她,竟像被磁鐵吸住般地移不開視線。


    隻是他的注意力並不在她身上,他煩躁的轉身往床上走,而她就這麽看到他完美如阿波羅雕像的裸裎背影,連那結實的臀部、走路時的肌肉曲線──


    她呆呆的看著,直勾勾的看著,一直到他突地跳上了床,呈大字形的躺下後,粗咒一聲,“見鬼了!我怎麽想也想不透,老頭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開通的?!”


    天啊!她、她、她會長針眼!那條大毛巾順勢滑落,什麽也遮不住,她的眼神迅速掠過他的重要部位,再轉個彎,低下頭,不敢再看。


    殷翼凡真的難以置信,要不是老頭子一天到晚要他相親、對他逼婚,他火冒三丈的幹脆接受好友兼下屬的提議,演場同性戀的婚禮,可沒想到,向來傳統的死老頭居然點頭了?!


    他咬咬牙,瞪著頭垂得低低的好友,“你的臉去洗一洗吧,幹麽塗得五顏六色的,真他媽像個女的!”


    沈子琪隻能點頭,她真的是女的,可哥在將她推入“火坑”時,千交代萬交代不能讓他知道她是女的,所以要她加減塗塗抹抹一下,遮住男人應該要有的胡碴。要不獵豔無數的他,難保不會吃了她!


    是否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即便哥與他的交情好得不能再好了,哥卻從不讓這名風流倜儻的上司得知他有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妹?!雖然她的言行舉止一點也不像女孩,反而比較像男生。


    “杵著不動幹麽?快去洗一洗,我們得想辦法,怎麽度過這十天!”


    她隻能再次點頭,低著頭快步的往前走,但走路沒看路的結果就是──“碰”地一聲,她的頭撞到門,她捂著額頭,“好痛。”


    “你搞什麽?!又不是第一次進我房間!”怎麽覺得他今天笨拙到不行。


    瞧她仍低頭,打開浴室門進去,將門關上,又聽到一聲滑倒聲,“噢──”


    “你到底在搞什麽?”他受不了的坐起身來吼人。


    “沒、沒事啦!”她一手揉著跌疼的屁股,瞪著掛在浴室杆架上的一件男性黑色內褲,她粉臉漲紅,天啊,怎麽辦?她沒想到會被留下來耶,她身上那套女性內衣褲該怎麽處理?不對,她沒有衣服可以換。


    先洗澡再說好了,水、水──她的手去拉開水龍頭,嘩啦啦的冷水落下,“冷冷冷!”她急急的伸手要去調整水溫,沒想到打到了蓮蓬頭,“砰”地一聲掉落地上,她忍著冰水噴灑在身上的寒意,轉了水龍頭把手,“噢~燙燙燙!”她急急的再調整水溫,總算──“唿……”她鬆了口氣,溫度剛剛好了。


    門外,殷翼凡聽到乒乒乓乓又唉叫聲不斷,差點沒去踹破他的門,吵死了!


    直到安靜了,他這才又躺迴床上,死老頭,他知道他在打什麽如意算盤,他相信自己絕不是個同性戀者,要他十天跟一個男人窩在房間裏,他會受不了,會向他投降,乖乖的聽任他的安排,而他顯然成功了一大半,光想到十天隻能麵對沈子航,他就快瘋了!


    顯然他的下下策給了老頭子更多整他的時間跟空間,生性風流的他一連十天隻能跟個男人窩在一起?!


    他撫著發疼的額際,看了看時鍾,起身走到浴室用力敲門,砰砰砰!“你他媽的是男人不是女人,洗什麽貴妃浴?!快出來!”


    “好,我快好了。”


    一門之隔,在熱氣氤氳的浴室裏,她倉皇的抓著掛在杆架的胸罩跟內褲,手忙腳亂的找著浴袍,而外麵的男人顯然耐性盡失了。


    “開門,都一起泡過湯了,還怕什麽?!”砰砰砰!


    她連忙大叫,“好了,我開了!我開了──”


    這男人怎麽這麽沒耐性,看了半天,也沒找到半件更好遮掩的衣物,她也隻能就這樣穿了,匆匆的將浴袍的帶子打了個結,她急忙開門,卻見他仍然是赤裸裸的,她倒抽了口涼氣,急急的轉開臉,沒想到他一把將她拉了出去,濃眉一擰的瞪著她那件微敞的浴袍下疑似“乳溝”及那兩團奇怪的凸起──


    “這是什麽?”他的手想也沒想的就去碰觸好友那團凸起。


    沈子琪倒抽了口涼氣,直覺的往後一縮,“色狼!”


    “是你變態吧!”他一臉嫌惡,甩了甩手,怎麽那個觸感跟女人的胸部一樣軟?“你幹麽裝女人,不會以為我真的要跟你上床吧,你分明知道我喜歡女人!”


    “呃──是啊,”她突然想起了哥提醒她的話,忙擠出笑容,“我隻是開、開玩笑而已!”


    他黑眸半眯,冷冷的道:“拿掉它們,我心情夠差了,你還有心情扮女人開玩笑──”


    他伸過手,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下,被他拉掉浴袍帶子,她想也沒想的就以手揪住衣領,嚇得越過他,急急的往床上跑去。


    “沈子航,你夠了,還是你原本就有同性戀傾向,才會給這種鬼建議,害我莫名其妙的娶了你!”


    他火大了,氣憤的追上前去,一手拉住她的後領,這後扯的力道太強,她沒有站穩整個人往前傾,一個不小心,浴袍竟被他扯了去,她跌趴在床上,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粗魯的將她轉過身來,接著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穿著女人的白色棉質胸罩及內褲,而bra包裹的那兩團竟還頗有份量?!


    天啊!她唯一能做的事是窩入被窩中,雖然她明明還有穿,但就是尷尬、不對勁!


    “你、你真的──”殷翼凡一臉錯愕,幾乎講不出話來,他被算計了?!沈子航早就對他有意思,所以不惜去整型,把自己弄成女人好嫁給他?!


    “我知道女人很愛我,但我不知道身為男人的你,竟然為了愛我而把自己……”他震驚的說不下去了。


    她粉臉漲紅,氣得怒叫,“少、少胡說了,我是男人,怎麽可能愛你?!”


    “你是男人,那軟咚咚的胸部是什麽?男人的命根子又在哪兒?你那邊根本像娘兒們……”


    “你看錯了!”她急急的打斷他的話,“都在,都還在啊!”


    “在?!你以為我眼瞎了?!”


    他火冒三丈的走到床邊,要拉開她的被子,但她死命的拉著,“你醉了,誰要你在宴席間拚命喝酒,總之……你不是要談這十天的事嗎?這是──”


    “你給我閉嘴,我酒量有多好,身為助理的你還不清楚嗎?!”他半眯起黑眸,火氣沸騰,“我也想喝醉,但我今天輸了,在我人生很重要的一場戰役中輸到底了,我現在心情差到不能再差,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你究竟在搞什麽鬼?!”


    “什麽話?”


    “你去整型了,對不對?就在去年,你請了三個月的長假留職停薪,說是到耶魯進修,我看你去是把自己變成女人吧?!”


    她一愣,他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哥明明是去進修嘛,“並不是好不好!”


    “不是?!”他耐性盡失,咬牙切齒的揪住那床被子,刷地往後一扯扔到地上去。


    她嚇得隨即拿起枕頭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但他大手一抓,用力的將枕頭給丟下床,他也上了床,頎長又陽剛的男性軀體直接壓住她,這個姿勢太曖昧了,他身上又光溜溜的,她的胸口無助的起伏,那兩團柔軟擠壓著他堅硬的胸膛,不過那張俊臉倒沒有什麽欲火,隻有怒火──


    所以她現在就得趕緊選擇,看是要撒謊當個整型的變性人,還是坦言告知他,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我可以解釋,你可不可以先走開?”


    “怎麽解釋?!”


    沈子航這凹凸有致的身材及觸感可一點都不輸真女人,毛毛腿跟毛毛手也沒了,要不是知道他是真男人,在此情形下,他的欲火應該不會點不燃。


    “我……我……”她無法克製那微微顫抖的聲音及臉上灼燙的燒紅感,她的動作甚至聲音也許都較傾向男人,但她畢竟是女人。


    “你在害羞!老天爺?!你、你在我身邊兩年,我竟然沒有察覺到你對男人有興趣?!”他整個人簡直快瘋了!


    沈子琪從未曾跟男人如此裸裎親近,她腦袋幾乎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跟他對話。


    “這場同性婚禮,你策劃多久了?”


    “咳──是很久了。”為了不讓她被他吃掉,她也隻好順著他的話來說。


    他氣憤的咬牙,“而我竟然傻傻的往裏麵跳!”


    “我、我第一眼就愛上了你,事實上,你不也是雇用我的第一天就吻了我?!”


    這是她親愛的哥哥告訴她的,哥哥還因此刷了近三小時的牙,因為這個男人給了哥哥一個很道地的法式舌吻。


    他粗咒一聲,“那時我以為你是女人──”


    “而我在那天之後以為你對我也有特殊情愫,日久生情,所以就……這樣不是很好?”她說得好無辜,但隻有天知道她也快吐了好不好?


    他冷眼一眯,猝然從她身上起身,她這才暗暗地吐了口長氣,急急拉起掉在床底下的被子蓋住自己幾近半裸的身子。


    “我不歧視同誌,但我對當同誌或跟同誌發生關係一點興趣也沒有,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他火冒三丈的走到衣櫃前,隨便抓了條褲子穿上,他一向習慣裸睡,但他可不想讓他有想入非非或伺機而動的機會!


    “我知道了,我會死心的。”


    她點頭如搗蒜,他要是有性趣,她才會瘋了!但看到他穿上褲子,一股莫名的笑意突然湧上心坎。


    殷翼凡上了床,被子一拉上後,盡管兩人中間還隔著一條楚河漢界,但他突然又坐起身來瞪向她,“我嚴重的警告你,你要是敢偷襲我,你就死定了!”


    他搶了她的台詞吧?!她瞠視著他,隻覺得烏鴉啊啊的滿天飛過。


    荒謬透頂了!他竟然怕她偷襲?就從她跟她哥日積月累的在網路視訊的談話中了解,這個男人是不婚主義的擁護者,但即便如此,他換女伴的速度還是快得令人匪夷所思,這麽花心的男人還被怕她偷襲啊!


    她指著另一邊的沙發邊往那兒走去,“那我睡沙發,成了吧。”


    他的迴答是躺下去背對著她,她忍不住搖頭,就算他是那種會讓女人一見就怦然心動的帥哥,但也是傲慢得讓人受不了!


    她躺下來,房間裏有暖氣,所以一點也不覺得冷,但沒蓋被子還是怪怪的,她起身才往衣櫃走了兩步,那個男人就猝然轉過來,“幹什麽?”


    她嚇了一跳,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隻、隻是找被子嘛。”


    他以眼示意,她拉開另一個櫃子,裏麵有好幾床薄被,她拿了一條,迴到沙發上躺下,而他犀利的冷眼就盯著她,一直到她躺好。“不必關燈嗎?”


    “哼!讓你有機可乘?”


    “算了,”她雙手一攤,“當我沒說。”她幹脆閉上眼睛。


    過了好久,寂靜的房裏,響起了沉勻的唿吸聲。


    她這才張開眼睛,看向那張仍麵對著自己的英俊臉龐,長那麽帥其實很罪過呢,可連睡著了,那張臉看來還是那麽臭屁,真不簡單!


    吐了一口長氣,她可以安心睡了,她比他更怕被侵犯呢!


    “你想他們會上床嗎?要沒上床,我的曾孫打哪兒來?”


    淡水豪宅裏,殷克誠盯著笑得俊魅的沈子航。


    “放心,事前的功課都做好了,這也是我們計劃的最後一步,”他拿起手機撥了電話,“老太爺說可以播放了。”


    聞言,嚴峻的老臉卻不由自主的漲紅了,因為這事兒他也是幾分鍾前才知曉,眼前這個俊美斯文的男人腦袋實在挺邪惡的。


    “是。”


    陽明山殷翼凡的別墅裏,隻見主臥室的房門外,幾名保全頓時忙碌起來,其中一人在手提電腦飛快的敲鍵,另一人也按了手上的高科技設備後,電腦裏立即出現令人臉紅心跳的a片畫麵,同一時間,房內的電視自動打開,同步放映中──


    “嗯……嗯……啊啊……嗯嗯……啊啊……”


    “寶貝,快點……來……對……嗯嗯……”


    殷翼凡尚未睡得極沉,這突如其來的呻吟呐喊聲,讓他登時醒了過來,但他沒張開眼睛,心裏粗咒個不停,還不認份?想引誘他?他還沒有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他敢發誓,沈子航膽敢走近他,他一定把他給大卸八塊!


    天啊,怎麽這種聲音?沈子琪倒睡得有些沉了,迷迷糊糊隻聽到女人在唉唉大叫及呻吟,其中還有男人吼叫著,“寶貝,好,寶貝……啊……啊……啊……”


    “唿唿……嗯嗯……嗯嗯……”


    好吵!她迷迷糊糊的轉了身,再睜開眼睛,往聲音來處看過去,這才發現電視是開的,而螢幕上──


    她睡意頓失,眼睛幾乎要瞪凸了,看著像蕩婦似的裸女跨坐在一名男人身上,上下擺動,那對g奶晃得她眼睛差點沒花了……


    她直覺的看向殷翼凡,他是變態嗎?竟然看這種影片,不會是想亂來吧?


    她連忙起身,往電視走去,臉紅心跳的要將電視關掉,突然間,身後有人將她撲倒在厚厚的地毯上,她尖叫一聲,雙手卻被反扣在背後,一隻膝蓋還用力的壓在她背上,讓她動彈不得,“你想幹什麽?!”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才是吧?!”


    他冷硬的聲音就在她耳畔,他想幹麽?她努力的掙紮,而同時間,電視傳來男人跟女人在達到情欲高潮時的嘶吼尖叫,她頭皮發麻,他也是頭皮發麻,兩人竟異口同聲道──


    “敢亂來你就死定了!”


    兩人同時一愣,他不由自主放開了她。


    她急忙起身,迴頭看他,他也看著她,眉頭皺緊,兩人又很有默契的看向電視,同聲問:“不是你開的?”


    答案很明顯了,有人想為他們的新婚之夜添些催情劑!


    殷翼凡臉色丕變,突地往門口走去,一把拉開了門。


    嗬!外麵還真熱鬧,幾個保全守著一台電腦及一些裝備,乍見到他,幾人臉色一僵,他抿緊了唇,將房門砰地一聲甩上,同時電視也自動關閉。


    迴過身,他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上了床,背對著她,心中已有決定,他要逃!


    天啊,搞什麽鬼!沈子琪感覺有些虛弱,迴到沙發上躺下來,吐了口長氣,太可怕了,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什麽怪事發生。


    老太爺是想把他唯一的孫子真的弄成個gay嗎?!萬一看了影片真的有衝動?她不敢再想,逼自己睡覺、睡覺……


    而房門外,保全已通知老太爺,此計不通,太子甩門!


    “失敗了。”


    殷克誠掛斷電話,喝了口提神的黑咖啡,表情上盡是失望,不過沈子航倒挺穩的,那雙漂亮的眸子仍閃著若有所思的笑意,“笑什麽?”


    “愈來愈有趣了,老太爺。”


    “是嗎?”


    “別墅四周都有人守著吧?”


    老太爺突然笑了,他明白了,“不隻人,連狗都有。”


    沈子航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依他對殷翼凡的了解,荒腔走板的戲一集一集的上演了,他怎麽可能乖乖的留在那裏當個任人操弄的男主角?!至於他的妹妹嘛,單細胞生物的她,恐怕也隻會急急的跟著逃,這對男女主角在被迫相互合作以重迴自由的情況下,當然會發展出革命情感,這電影或電視劇不都是這麽演的嗎?


    他愈來愈佩服他自己了,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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