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分辨。


    沈行雲說:“我們明天一起去逛街吧。”


    陸停晚大腦完全不轉,茫然地問:“為什麽?”


    沈行雲沒有直接迴答,隻是將他抱緊。


    過了很久。


    他在才斷斷續續的水聲中,聽到一句:


    “去買一個新的耳環送你。”


    他累得不行,閉著眼哼哼一聲,以作迴應。


    第109章


    兢兢業業的快遞員早上八點就送貨上門。


    沈行雲被電話叫醒, 反思一秒自己跟陸停晚睡一起後越起越晚的作息,然後又被正在睡覺的某個人拉迴床上。


    他歎口氣,在陸停晚臉上親一口, 趁人放鬆警惕,從他懷裏鑽出來, 套上衣服去給快遞員開門。


    快遞員手裏拿了三個小盒子, 看上去也沒大睡醒, 遞東西過來的時候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沈行雲說聲謝謝, 正準備關門,那小哥突然“哢噠”一下閉上嘴,瞪圓了眼睛瞅他。


    沈行雲:“?”


    快遞小哥:“沈行雲?!你住這兒啊?”


    他一臉驚愕, 退後一步看看外麵,又扭過頭來看他, 嘖嘖稱奇:“沒想到, 我以為你們這種大明星都要住那些高檔小區的。”


    沈行雲沒搭腔,隻讓他不要跟別人說。


    快遞小哥連連點頭, 又探頭探腦試圖往他身後瞅。


    沈行雲皺了下眉:“還有事嗎?”


    小哥搖頭,抓抓腦袋:“沒,就是,那個……我這兩天也挺關注微博的哈……”


    他試探:“陸停晚現在是不是跟你住一起啊?”


    沈行雲神色冷下來, 朝他微微一笑:“你不送其他快遞了嗎?”


    小哥一愣,反應過來, 立刻尷尬地笑兩聲,朝他道句歉,飛快地跑下樓。


    沈行雲關上門, 低頭看手機裏來的新推送。


    xx區江景房售賣中。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別好。


    陸停晚在夢裏含含糊糊叫他一聲, 沈行雲在外麵馬上就能聽到。


    他笑一下, 劃掉那條推送。


    確實可以考慮換個住處了。


    節目這周因為他們兩個的事情被迫停更,而下周末就是最後一期。


    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好像一眨眼就過完了。


    ……他還沒跟陸停晚住夠呢。


    三個快遞的收件人都被打了碼。


    兩個沈字開頭,是寄給他本人的,還有一個“月”字開頭,是寄給那個叫“月無”的陸停晚的粉絲的。


    看清收件人,沈行雲愣了愣,有點意外。


    但很快又反應過來。


    這三份快遞,兩份是陸停晚演唱會的門票,一份是五一期間動漫電影的首映票。


    那兩份演唱會門票,薄的那個,是陸停晚工作室寄來的,他們這些陪伴比較久、跟工作室接觸比較多的大粉,有演唱會的時候,一般都會獲得一兩張工作室贈的門票。


    至於另一份厚的,自然是陸停晚送給他的巡演全套票了。


    他把三個盒子摞好放到一邊,一封郵件剛好發送過來。


    沈行雲打開郵件,飛快掃幾眼,又毫不意外地關掉。


    郵件裏是他昨天托人查的內容,被調查的對象是陸停晚的那個“大學同學”。


    兩個人這會兒因為錄製戀綜風頭正盛,最近,互聯網上陸停晚五周年演唱會的消息又鋪天蓋地,對方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突然揪出多年前的事情曝光,也並不特別奇怪。


    但處於謹慎考慮,沈行雲還是托人查了一下。


    結果不出所料。


    這人一直到去年,生活都還算得上是一帆風順。他前年年底迴國發展,在一家不小的公司任職,因為是海歸,又確實有一些能力,在公司裏很受重要,位置一路向上。但去年年中,他任職的那家公司突然出了問題,大麵積裁員不說,還沒撐夠兩個月就徹底倒閉。


    那之後,他又換了好幾家公司,一家不如一家,生活也越來越不如意。他本身花錢就大手大腳,丟了工作之後也沒有任何收斂,不知不覺就欠了一大批債。


    中間換的這些公司,給他的薪資待遇都不好,而且還有幾家在試用期就主動辭退了他,說他“能力很強,但和公司調性不太符合”。


    直到今年年初,他又一次跳槽到了個新的金融公司。


    這公司雖然不如歸國後的第一家,但比起之前那幾家來說,也還算不錯。對方看中他的能力,給他開的薪資比較高。


    介於這家公司老板比之前那些家都有眼光,他勉強在這裏安定下來,本來打算就這樣往上爬。


    結果不巧。


    大概一個月前,這家公司因為惹到了某個人,整個玩完。


    他再次丟了工作。


    本來是該再去找個新工作的。


    但這次不一樣。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這次丟掉飯碗的理由。


    不是公司不行,不是老板不行,更不是他自己的原因。


    而是因為,一個大學起就跟他結下了仇的“老同學”。


    一目十行地掃完,沈行雲一時間有點唏噓。


    他給對方迴了個“謝謝”的郵件,把尾款付清,想了想,把這份資料保存下來。


    如果陸停晚想知道,他就給人看。


    如果陸停晚不想知道,他到時候再銷毀。


    對麵很快迴了一條“合作愉快”。


    沈行雲清空信箱,看一眼時間,正要去準備早飯,臥室裏突然傳出一陣手機鈴聲。


    鈴聲很快消失,沒多久,又再次響起。


    第三次被掛斷的時候,臥室裏傳來一道模糊的哼哼聲,聽上去很不情願。


    會這麽鍥而不舍地反複給陸停晚打電話的,也就隻有劉能一個。


    沈行雲無奈笑笑,半路折轉,去了臥室。


    陸停晚趴在床上,整個人都埋進被子裏。


    他聽到動靜,把頭往這邊側側,但沒再有更大的動作。


    沈行雲關上門,在床邊坐下,陸停晚十分自然地蹭過來,腦袋抵在他大腿邊上。


    被子隨著他的動作散開一些。


    兩個人昨天折騰到比較晚,收拾完之後都困得不行,陸停晚懶得再爬起來穿睡衣,幹脆光著滾進沈行雲懷裏取暖。


    於是現在,他在沈行雲眼前也依舊不著寸縷。


    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外麵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擠進來,散成細碎的光影,打在陸停晚身上。


    眼前線條明晰、肌肉勻稱的身體上零零星星散落些痕跡,像是份被人精心裝點過的草莓蛋糕。


    沈行雲伸手在他鎖骨上點一下。


    陸停晚覺得涼,抓著被子往他身上蹭,模模糊糊嘟囔一句:“別鬧。”


    沈行雲撚撚指尖,幫他把被子蓋好,想了想,問:“你經紀人有急事嗎?”


    陸停晚“唔”一聲,茫然掀開眼皮看他一眼,想起什麽一樣,摸摸索索從枕頭底下掏出個手機,拎到沈行雲麵前。


    “不管,幫我拉黑他。”他強勢得很,聲音卻因為困意發軟,聽上去像是在撒嬌。


    沈行雲笑起來,順從地接過手機:“密碼是什麽?”


    陸停晚仍舊迷迷糊糊,不假思索地迴:“你生日。”


    沈行雲心裏一動,他輸入自己的生日,打開陸停晚的手機,然後突然安靜下來。


    陸停晚正困,完全沒察覺到他這點變化。他抱著被子又蹭過來點,腦袋幹脆埋進沈行雲懷裏,避開外麵的日光。


    沈行雲低頭看看懷裏毛絨絨的腦袋,又看看麵前的手機屏幕,沉默良久,驀然失笑。


    陸停晚的手機還停留在微博界麵上,是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賬號的主頁。


    賬號名叫“喜歡他的第n天”。


    他往下滑,裏麵全是博主對某個人的記錄,最新的一些,都是兩個人之前的日常,再往前,更多的則是博主自己的心理變化。


    他沒看太久,很快退出微博。


    他本來還打算按照陸停晚的意思把劉能拉黑,但找了一圈,發現這手機好像就是個追他專用的機子,除了那個微博小號和他的一堆音頻視頻照片之外,別的什麽也沒有。


    放下手機,沈行雲還是沒忍住,在小號主人的腦袋頂上揉了兩下。


    他向下俯身,貼近陸停晚。


    這人明明是睡著的,手卻不老實,繞到他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他衣服裏鑽。


    掌心滾燙的熱意從皮膚上劃過,沈行雲忍不住被燙到一樣,挺直了腰。


    他捏住身後那隻不乖的手拉到身前,又在人腦袋上揉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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