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淩華迴府之後,婉娘和柳淮山的身體肉眼可見好了許多,臉色紅潤,身體康健。


    這段時間,每隔幾日夜裏,淩華便會潛入二老的房間,用靈力溫養著兩人的身體。


    兩人體內的沉屙被淩華用溫和的靈力治愈,加上有了淩華陪伴,這些日子兩人精神頭明顯很足。


    二老不顧府中下人的阻攔,堅持帶淩華上小瑉山一趟。


    伺候婉娘的大丫鬟名為倚翠,年已二十,是當年被柳學思從城郊一處破廟中撿來的。


    撿到她的時候,她衣衫襤褸。


    身邊的老人體溫冰冷,唿吸早已停了多時。


    老人緊緊將她抱在懷裏。


    當時正值大雪紛飛的冬日,一個瘦弱的孩子在四麵漏風的破廟裏被凍得不省人事。


    即便有老人的屍體包裹,但是冰涼的屍體又如何能抵擋冬日的寒冷。


    柳學思為一方父母官,家裏的妻子正懷著孕,想到了即將出生的孩子,看著眼前這一幕,不免起了惻隱之心。


    他將她帶迴了家,一盞熱辣的薑水灌了下去,隻過了一夜,她竟好生生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除了死去的老乞丐,她本便無依無靠,便留在府裏當了丫鬟,並起名為倚翠。


    為人沉穩細心,在府裏做了數年漸漸得了府內夫人的信任器重,將她派到了老夫人身邊伺候,這一伺候便是十年的時間。


    老夫人為人和善、從不為難下人,若是氣急了也隻是罵上一二便消了氣,已是極好伺候的主人。


    倚翠感激柳府的救命、收留之情,愈發精心伺候著。


    對了,老夫人便是婉娘,老太爺便是柳淮山。


    至於這府裏的老爺,自然是柳學思了。


    此刻的倚翠,站在婉娘身側,眼神擔憂,麵上盡量維持著笑容,但是聲音卻並沒有麵上的平靜。


    “老太爺,老夫人,這小瑉山山路陡峭,你們如何能上去,不如......”


    婉娘語氣輕柔堅定:“倚翠,你不用管了,聽我的就好,這小瑉山我定然要去的。”


    倚翠神色擔憂,張了張口,正想說些什麽。


    一旁的淩華雙眸微動便製止了倚翠。


    雖然不知為何爹娘,堅持要上這所謂的小瑉山,但是既然爹娘想去,淩華自然會陪著他們去。


    見淩華阻攔,倚翠神色一黯,想到有這神秘有本事的小姐陪同,應該會照顧好二老。


    再加上她也會陪老夫人一起上山,不會出什麽岔子。


    於是應了一聲“是”,便不再出言。


    次日天蒙蒙亮,幾人便乘坐著府裏的馬車去往小瑉山。


    到了小瑉山,婉娘輕輕掙脫了倚翠的攙扶,“好了,倚翠,你就在這山腳下等著,我們去去便迴。”


    倚翠一急,“這如何使得,老夫人,還是我扶著您上前吧。”


    婉娘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座翠綠的山,開始一步一步走上去。


    她輕聲道:“聽話,你就在下邊等著。”


    柳淮山也跟著她走了上去。


    兩人走了幾步,迴過頭來眼神催促著淩華。


    淩華不知這山上有什麽吸引著二老一定要上去,但是既然已經到了此次,她本就是打著陪二老一起上前的打算。


    腳尖輕點,隻三兩下便輕盈地落在二老身旁。


    “爹娘,我帶你們上去吧。”


    淩華神識觀察了一下,這小瑉山雖然有個小字,但是著實不小,且極為陡峭,若是一個壯年男子上山,沒幾個時辰下不了。


    更別說二老了。


    婉娘輕拽住淩華鵝黃色的衣角,搖了搖頭。


    “娘想一步一步走上去。”


    如此。


    淩華看了看婉娘,又看了看一旁的柳淮山,柳淮山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麵上的意思明顯也是要自己走上去。


    “好,爹、娘,我陪你們走。”


    二老麵上露出笑意。


    倚翠一直等到看不到三人的身影才收迴視線,迴到馬車上等著。


    淩華走在二老中間,在二老踏上陡峭的山石台階時,暗暗用靈力將二老略微托舉。


    如此,上山雖有些慢,但是好在二老並未費很大的勁。


    二老又不是全然沒有察覺,這些日子身子的變化他們感受於心,雖然不說,但是內心自然知道這是淩華在暗中給他們調理身子。


    二十年前兩人上一次登山還需要兩個時辰,如今年歲大了,不過一個時辰便登上了。


    二老上山自然不是來遊玩的,而是帶著淩華來還願的。


    淩華被帶走的那年,三個月後婉娘肚子裏的孩子便出生了。


    月子過後,婉娘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來這小瑉山上一處道觀求簽,花了十個銅板。


    一求便是上上簽,那支簽文,如今還好好地壓在婉娘的枕下。


    當然,婉娘也不止求了這一處,這附近的道觀佛寺廟幾乎都被她走過一遍。


    可是唯有在這小瑉山道觀求的是上上簽,其他的皆不如人意。


    因而,婉娘自然最為看中從此處求來的簽。


    這簽是為淩華求的,如今淩華迴來了,二老便想帶著淩華上小瑉山道觀還願。


    很快一處破敗的道觀便出現在三人的麵前。


    道觀的牌匾已經被蛀蟲咬得剩下一塊巴掌大、不規則的板子,板子旁還有一些木屑。


    更別說看清楚這牌匾上麵的字了。


    婉娘在淩華的攙扶下緩步上前,悵惘道:“竟成了如此模樣了嗎?不知道長近來可好。”


    柳淮山上前,敲了敲緊閉的大門,裏麵沒有絲毫的動靜,像是沒人在裏邊。


    淩華探出神識,隻一眼便看到院內角落旁那具腐爛的屍體,散發著腐臭和而刺鼻的味道。


    死肉上還有無數的蛆蟲和小蟲亂爬,屍體還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道袍。


    想來,這便是這道觀裏的道士了吧,道長近來很不好,性命都丟了。


    看這模樣,想來死了沒多少天。


    指不定兇手就在裏邊。


    淩華正欲加大神識的觀察範圍,這時神色猛地一變,分別拉著婉娘和柳淮山後退兩步,隨後將二老的身子轉後。


    二老大驚失色,“圓圓,這是怎麽了。”


    淩華偏過頭輕聲安慰二老,“沒什麽事,爹娘,你們不要轉過來,一會兒就好了。”


    隻見二老原先站著的地方,赫然插著一把銳利長刀。


    一個臉上有刀疤,還有一顆明顯黑痣的壯碩男子自一旁的古柏樹茂密樹葉間落下,眼神放肆地打量著淩華,眼底淫邪之色愈發濃鬱。


    這些日子過於開心,淩華竟放鬆了警惕。


    加上此人的斂氣一絕,她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他嘿嘿一笑,眼神緊盯著淩華不放。“嘿嘿,小娘子,我最喜歡的便是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娘子了。”


    “待我將那兩個老東西處理了,馬上就來疼你。”


    淩華眸色一冷,眼底寒光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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