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揚也把目光投向了門口,隻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臉上帶著一絲驚惶站在那邊。

    這個小夥子大約二十來歲,也許是因為被關了兩天的緣故,他的身上有點髒,t恤前襟有一塊明顯的汙漬,頭發也亂蓬蓬的,眼裏充滿了血絲。

    方揚知道,這應該就是宋曉雲的弟弟宋曉磊的。

    果然,那小夥子看到宋曉雲之後,眼中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又驚喜又羞愧地叫道:

    “姐!你怎麽來了?”

    宋曉雲看到弟弟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眼眶一紅,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宋曉磊的手,說道:

    “我要是再不來,你的小命都要沒了!曉磊,你……你出國才多久啊!這就學壞了……竟然還敢賭博!而且還賭這麽大,你知不知道爸媽心髒病都被你氣出來了!”

    宋曉磊又羞又愧地低下了頭,牙齒輕輕咬著下嘴唇,心中悔恨交加。

    然後,他突然抬起頭來,說道:

    “姐,你不應該來的!這幫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而且專坑華夏同胞。我們……我們還不起錢,他們會連你也扣留的……”

    三百萬美金的債務,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宋曉磊的心頭,這兩天他根本一分鍾都沒睡,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那幫打手猙獰的麵孔,滿腦子都是這巨額的賭債。

    宋曉磊現在已經知道,實際上放高利貸的就是賭場本身。

    現在賭場已經放出話來了,三天期限一到,如果他家人沒有替他還清欠款的話,推遲一天就切他一根指頭,直到手指頭腳趾頭全部切完,就挑斷手筋腳筋丟進大西洋去。

    是的,這幫人所謂的訴諸法律,實際上全是屁話。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都是使用暴力解決問題。而事實也證明,暴力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大部分人在被切掉兩三根手指頭之後,哪怕家裏再困難都會千方百計還清債務的。

    一想到那幫人窮兇極惡的表情,宋曉磊心裏就不禁一陣戰栗。

    自己家裏的情況,自己是最清楚的。宋曉磊知道就算全家砸鍋賣鐵,也不可能湊夠三百萬美金的——這個缺口實在太大,家裏的那點錢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他已經預見到了期限到了之後,自己的悲慘命運了。

    沒想到今天卻突然提前被人帶出了房間,然後滿心忐忑地跟著他們來到了這個房間,一進門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姐姐。

    宋曉磊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反而是心中一沉。

    他已經知道約克賭場的幕後實際上是大西洋城的一個華人幫派掌握的,這些黑幫分子行事根本沒有底線。

    姐姐過來這邊,隻要是沒有帶夠錢的話,不但救不出自己,而且很有可能連她本人也會被約克賭場扣留。

    姐姐長得那麽漂亮,如果被扣留在賭場裏,麵對那些惡貫滿盈、臭名昭著的黑幫分子,可想而知將會麵對何等悲慘的命運……

    不過宋曉磊的話音剛落,他身後就響起了一個囂張的聲音:

    “小子!你說什麽呢?什麽吃人不吐骨人?把話說清楚啊!不然我可以告你誹謗的!這兒可是在美國……”

    那吊兒郎當的聲音裏還帶著一絲得意,接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這個男人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年齡,雖然西服筆挺,可就是給人一種邋裏邋遢的感覺,明明是一副白領精英的打扮,卻有一種難以掩蓋的匪氣在身上。

    宋曉磊聽到這個聲音,忍不住身體顫抖了一下,連忙低下了頭來,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宋曉雲連忙把宋曉磊往自己身邊一拉,自己護住了弟弟,然後才望向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臉上帶著一絲貓戲老鼠的神情,清了清嗓子之後一本正經地問道:

    “你們就是宋曉磊先生的家屬吧?我是約克賭場的律師陳水生,這次債務糾紛將由我代表賭場方麵全權處理!”

    陳水生說話的口吻一本正經,可是目光卻相當的不老實,眼睛冒著淫光肆無忌憚地往宋曉雲豐滿的胸部瞟了好幾眼。

    宋曉雲忍不住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將最上麵一顆襯衣紐扣也給扣上了。

    方揚一聽就知道這個陳水生就是自己找上打電話聯係過的那個律師。本來方揚一直都是坐在沙發上的,就連宋曉雲激動地跑過去和弟弟相見的時候,方揚也沒有起身。現在他站起了身來,往前走了兩步,剛好擋在了宋曉雲和陳水生之間。

    然後方揚淡淡地說道:

    “陳律師是吧?麻煩你稍等一會兒,我們確認曉磊沒有受到暴力傷害的話,就可以還錢了。”

    宋曉磊本來注意力也一直都在姐姐身上,甚至根本沒有注意到房間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人。現在他聽到方揚說的“還錢”兩個字的時候,忍不住扭頭看了方揚幾眼,然後小聲地問道:

    “姐……這是誰啊?”

    “我公司的大老板方揚。”宋曉雲目光複雜地看了方揚一眼,說道,“方總這次是專門陪我過來處理這件事情的,而且他也願意借錢給我們……”

    宋曉磊一聽,忍不住說道:

    “姐,那可是三百萬美金啊!他……你老板他拿得出這麽多錢嗎?”

    宋曉雲不禁瞪了宋曉磊一眼,說道:

    “你還好意思說?一下子輸了這麽多錢,真當我們家是開印鈔廠的啊?”

    宋曉磊頓時羞愧地低下了頭來。

    這邊陳水生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道:

    “請便吧!我們賭場對客人向來都是以禮相待的,哪怕他輸光了錢,哪怕他倒欠我們三百萬,我們依然都是好吃好喝伺候著的,不信的話你就問問宋先生自己吧!”

    方揚把目光投向了宋曉磊,問道:

    “曉磊,這兩天他們有沒有虐待你?你有沒有受到毆打或者恐嚇啊?”

    宋曉磊連忙搖了搖頭說道:

    “方總,這些都沒有……”

    因為最近範子豪都在大西洋城,對賭場這一塊抓得也比較嚴,所以底下的人也基本上不敢亂來,宋曉磊倒是真的沒有吃什麽苦頭。

    隻不過他知道,如果到了明天還還不出錢來的話,那這幫人絕對是說翻臉就翻臉的,因為他已經見識過一次了。

    有個從國內來的遊客,也是中了他們的圈套,欠了一百多萬美金,大約比宋曉磊早了兩天時間,他們也是給了他三天時間籌錢,結果這遊客沒有籌集到足夠的錢,大約還差了二十萬美金的樣子。

    於是這幫人就真的把這遊客的大拇指給生生切了下來。為了震懾宋曉磊,他們也是把宋曉磊帶到了現場,近距離“觀摩”了整個過程——殺雞儆猴,這也是他們的常用伎倆了。

    那遊客哭天搶地的慘嚎以及那血淋淋的場麵,給宋曉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當場就嚇得差點尿了出來,心裏也是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當然,這一切宋曉磊是不敢當著陳水生的麵說出來的。

    “真的連恐嚇都沒有?”方揚若有所思的地看著宋曉磊問道。

    這孩子一看就是嚇破了膽的,如果說約克賭場這幫人沒有恐嚇過他,方揚是打死都不信的。

    陳水生撇了撇嘴,懶洋洋地看了宋曉磊一眼,那目光裏卻是充滿了警告。

    宋曉磊根本不敢和陳水生對視——那天切人拇指的活,就是眼前這位衣冠楚楚的陳律師親自操刀的,在宋曉磊心目中,這個身材瘦削的所謂律師,簡直就和惡魔一樣。

    宋曉磊低下頭,說道:

    “真的沒有,除了不讓我離開之外,其他……其他都挺好的。”

    陳水生聞言哈哈一笑,說道:

    “這位先生,聽到了嗎?我們約克賭場可是正規經營的賭場,而且放貸也都是符合法律規定的,怎麽可能做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呢?”

    接著陳水生繼續說道:

    “好了,現在沒有問題了吧?是不是該付錢了呀?”

    方揚瞥了宋曉磊一眼,然後才望向了陳水生,嘴角微微向上翹起一個弧度,說道:

    “好啊!”

    陳水生打了一個響指,說道:

    “爽快!我就喜歡和爽快人打交道。對了,這位先生,還沒請教你貴姓呢!”

    也許是想到馬上就能拿到錢了,陳水生心情大好,連語氣也客氣了幾分。

    “免貴姓方。”方揚淡淡地說道。

    “方先生,宋先生一共從我們賭場借了三百萬美金,到今天為止,連本帶利你們一共需要償還三百一十三萬美金,這是借據複印件和明細,你可以先看看。”陳水生說道,“隻要我們確認收到欠款,借據原件就會立刻還給你們的。”

    方揚在國內就已經看過傳真件了,他知道宋曉磊實際拿到手的錢肯定是不到三百萬的,隻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沒用的,因為借據上麵白紙黑字就是這麽多,而且有宋曉磊的親筆簽名,這筆借款是受法律保護的。

    所以方揚也沒有仔細看,拿過來掃了兩眼就點頭說道:

    “沒問題。”

    接著方揚從西裝內袋中掏出支票本,刷刷刷地寫上金額,不多不少就是三百一十三萬美金,接著方揚簽上自己的大名,然後將支票撕下來遞給陳水生,說道:

    “這是瑞士銀行的支票,可以隨時兌付的。”

    陳水生眼中露出了一絲貪婪的神色,伸手接過支票仔細檢查了起來,半晌他也沒有找到任何問題——這支票本來就是真的,方揚也從來沒想過用一張假支票來糊弄他們。

    方揚也不屑於這麽做。

    陳水生小心翼翼地收起支票,然後說道:

    “方先生,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馬上就會派人到銀行去兌付這張支票。還要麻煩幾位在這裏稍事休息,如果支票沒有問題的話,我們馬上歸還借據!”

    方揚瞥了陳水生一眼,然後走到茶幾前打開自己的隨身小包,拿出事先放在裏麵的一部相機,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也是為了保險起見,把剛才的事情都錄了下來。我想……陳律師應該不會吞掉我的這筆錢哦?”

    陳水生臉上的表情一滯,笑容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方先生你多慮了,我們賭場信譽一向良好,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呢?”

    “那就好!”方揚淡淡一笑說道,“陳律師,請便吧!”

    陳水生走後,屋子裏就剩下方揚和宋曉雲姐弟倆了。

    當然,方揚神識稍微一掃,就知道門口站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彪形大漢,而且他們的身上還都帶著武器——一人一把大口徑手槍。

    方揚對這種程度的武力自然完全不會放在心上,依然神色自若地坐在沙發上,同宋曉雲姐弟倆閑聊。

    知道了方揚的身份之後,尤其是看到方揚隨手就簽出三百多萬美金的支票,宋曉磊顯得有些拘謹,而宋曉雲則擔心那三百多萬美金被賭場給吞了,心裏一直都在擔心著,所以大家聊天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氣氛稍顯沉悶。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房間門就被推開了,陳水生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對宋曉磊說道:

    “恭喜你宋先生,現在你和我們賭場已經兩清了。”

    說完,他將那張借據原件遞給了宋曉磊,說道:

    “宋先生,這是你的借據,請檢查一下有沒有問題。”

    宋曉磊恍如隔世,呆愣在了原地,還是宋曉雲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服,他才迴過神來,連忙一把接過了借據,反複看了好幾遍,然後對方揚和宋曉雲兩人點了點頭。

    方揚伸手從宋曉磊手中拿過借據,“叮”的一聲打著zippo火機,將借據湊過去點燃,然後隨手將它丟在了茶幾上的煙灰缸裏,看著它燒成了灰燼。

    方揚笑著說道:

    “現在兩清了!陳律師,我們可以走了嗎?”

    “當然!”陳水生目光灼灼地看了宋曉雲一眼,說道,“宋先生已經自由了,你們隨時都可以離開!”

    他的心裏卻不甘地說道:哼!要不是豪哥天天強調什麽轉型,老子今天不但要吞了你的三百萬,還要睡了你那嬌滴滴的女朋友!

    宋曉雲也感受到了陳水生那毫不掩飾的淫邪目光,覺得渾身都不舒服,皺了皺眉頭說道:

    “方總,那我們走吧!”

    方揚點了點頭,率先邁步走出了房間。

    陳水生帶著兩個彪形大漢,陪著方揚三人七拐八彎地來到電梯口,乘坐電梯迴到四樓,然後穿過廊橋進入賭場主樓,再從樓梯一層層走下去,迴到了賭場一樓大堂。

    此時已經接近中午了,賭場也已經開始營業。

    中午生意自然不如晚上那麽火爆,不過也已經有不少賭客穿梭在各色賭台之間了,方揚注意了一下,來約克賭場賭錢的人,還真是東方麵孔占了多數,也不知道是賭場自己安排的托,還是被那些遍布全美的“業務員”誆騙來這裏消遣的。

    陳水生注意到了方揚那饒有興趣的目光,忍不住轉了轉眼珠子——這絕對是一隻比宋曉磊大得多的“肥羊”啊!

    陳水生湊上前去,笑嗬嗬地問道:

    “方先生,有沒有興趣玩兒兩把?我們這裏設施非常完備,在國內可找不到這麽好、而且可以光明正大賭錢的地方哦!”

    宋曉雲一聽,連忙湊到方揚耳邊小聲地說道:

    “方總,不要上當啊,這個賭場有問題的……”

    陳水生雖然沒有聽到宋曉雲說什麽,不過看她表情也猜出了七八分來,於是幹脆又加了一把火,說道:

    “方先生應該剛從國內過來吧!大家萬裏迢迢相見也是緣分,這樣吧!我送方先生一千美金的籌碼,你可以在我們賭場隨意體驗,贏了都算你自己的,如果萬一一千美金輸了,你也可以隨時離開,不需要在我們這裏做任何消費!”

    方揚嘴角翹起了一絲小小的弧度,說道:

    “既然陳律師這麽熱情,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留下來玩幾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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