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鐺……


    兩聲清脆的錘聲響起,隨之還有一連串喘息聲,仿佛揮動發出聲音的錘子需要極大的力量一般,讓使錘者都感覺到了一股疲憊感,光是路過的人都會錯覺那錘子敲打的是他們的心髒一樣,心跳更是隨著錘聲時停時起。


    幾個年輕的鐵匠路過這間無處不在散發著熱氣的房間,眼神之中攜帶著多種不明的意味。


    “聽說了嗎,老府長又收了一個徒弟,聽說是一個實力不錯的強者哎,也不知道這種強者來學什麽?”


    “老府長好像什麽都沒有教,隻是讓那位強者一直打鐵,而且還不允許動用一切力量,隻能動用肉身的力量,嘖,老府長是不是不知道他那柄玄金庚錘的重量啊,別說那位強者了,就連學府最擅長打鐵,力量最大的陳師傅也沒能靠肉身的力量將其拿起啊!”


    “嘶,還是老府長比較狠,也不知道那個強者想的是什麽,跑來老府長這裏找虐……”


    就在第三個鐵匠說話的時候,其餘的鐵匠頓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頭也不迴地向前走去,無論那鐵匠怎麽唿喚他們,他們都是堅定不移地向前走去。


    沒等他追上夥伴,一隻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一個他絕對不想聽到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他也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小夥伴將他拋棄了。


    “小子,在背後嚼人舌根可不是什麽好事噢,去找小陳領罰吧。”


    來者正是老府長,他越過那年輕鐵匠的身體,向麵前的屋子走去,隻留下一臉生無可戀的年輕鐵匠。


    所謂的領罰其實也是一種磨練鐵匠的方式,隻不過那個程度的鍛煉對於這些年輕鐵匠來說負擔太過沉重了,光是揮錘就要完成十萬次,而且每一次的力道都不能超過一定的上限,也不能低於一個下限。


    光揮錘就完了?那你可想太多了。


    學府怎麽可能讓你就這樣白白的揮錘。在揮錘的同時還要鍛造一塊鐵塊,讓其在錘擊之下不斷凝實,變得品級更好的胚子。


    也就意味著在這十萬次揮錘的同時還需要打造出一個又一個品質不錯的鐵胚,一旦打造一個失敗,那麽揮錘的次數又會多出一百次。


    別看這一百次很少,對於後期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開始下降的鐵匠來說,想要完美完成懲罰可不是那麽輕鬆的事情,一個大意就有可能讓自己的懲罰再添磚加瓦。


    而這也被稱作學府之中最慘無人道的懲罰,很多弟子寧可選擇去嚐試打造出一柄初級神祗使用的武器,也不願意去接受這種懲罰。


    但懲罰的效果也是十分顯著,隻要能夠完成一次懲罰,那麽鐵匠無論是對力量的把控還是對鐵具的熟悉度都會大大提升,也算是變相提升鐵匠的鍛造技巧了。


    將房門推開,一股熱浪不斷拍打在老府長的身上,那個還在失神的年輕鐵匠也被那股熱氣給喚迴神了,他下意識的探出頭,想要看看裏麵那位被老府長收為徒弟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房屋內的裝設很是簡陋,甚至連一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麵積更是隻有十平米,也就勉強揮動錘子敲打鐵床了,想要住人的話除非是睡在鐵床之上,不然是一點空間都沒有。


    而且在鐵床一旁還有一箱箱材料,即便是在學府之中求學多年的年輕鐵匠也沒能認全這些材料,隻能通過材料上的色澤得知這些材料十分珍貴。


    而在鐵床和材料之間,還站著一個青年,他正在赤裸著上身,手中握著一個和他體型截然不同的巨錘。


    隨著青年每一次用力抬起巨錘敲打在鐵床之上,一股強烈的震動不斷從鐵床上傳出,甚至具現出實體的波紋,不斷向外散去。


    但周圍的牆壁卻將這些震動吸收得一幹二淨,不過老府長將門打開之後,大部分震動還是衝向了老府長。


    麵對這種純粹為蠻力而激發出來的震動,老府長卻一臉不在意,隨手揮了揮,瞬間將迎麵而來的震動給抹除。


    房屋內的青年似乎感知不到老府長的到來,依舊低著頭,用著全身力量將巨錘抬起,緩緩落下,激蕩出一圈又一圈震動波。


    看到那鐵錘之後,年輕鐵匠的臉上頓時露出一股愕然的神色,他自然認出那是老府長的玄金庚錘,但就是因為知道,反而更覺得房間之中的青年有多麽恐怖。


    要知道老府長的玄金庚錘可是用了道源界前十的金屬糅合打造出來的,不說其那玄妙的效果,單單那重量就不是常人能夠抬得起的,就連學府之中力量最大的陳師傅都無法抬起。


    可眼前卻被一個看上去如此瘦弱的青年抬了起來,而且還在不斷捶打著鐵床上的鐵胚,這如何不讓他感到震驚。


    “陸汐這小子還真不錯,沒想到能夠用庚金這麽久還沒有倒下,就是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裏?”


    老府長站在門口緩緩說道,聲音也沒有掩蓋,似乎全然不在意門外的年輕鐵匠會有什麽想法。


    他的目光看向陸汐,此刻的陸汐雙眼早已遍布血絲,身上更是遍布點點白色,那是汗水不斷蒸發之後所殘留出來的鹽分,在這種特殊的房間之內,無法動用力量的陸汐身體也和正常人差不多,也會流汗,也會疲憊。


    但是奇怪的是老府長明明感覺到陸汐的身體已經開始不斷逼近極限了,但是每一次身體瀕臨崩潰的時候,陸汐的體內就會湧現出一股莫名的力量,不斷滋潤陸汐的身體,讓其疲勞過度的身體得以繼續堅持下去。


    人在極限之後確實會得到提升沒錯,但是向陸汐這種連續數十次甚至上百次的提升以及恢複那可就不是正常人能夠做到的了,甚至連聖者都做不到這種地步。


    陸汐的異常也讓陸汐的身體正在不斷飛快的提升,其體質更是不斷提升,隨著鐵錘每一次落在鐵床之上,陸汐的身體也在不斷逼近極限,那一股莫名的力量也在不斷湧現,滋潤陸汐幹枯的身體。


    老府長不知道的是,其實陸汐的意識一直處於清醒的狀態,但是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的意識繼續清醒的掌控了,否則那無盡的疲勞感會讓陸汐徹底昏迷過去。


    這已經是陸汐來到這個學府的第三天了。


    第一天的他甚至連這個鐵錘都無法抬起,即便用盡全身的力量都也是如此。


    第二天才能夠勉強錘下一錘,但就單單一錘就將陸汐的體力消耗了一大半,雙手更是直接脫臼,休息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


    第三天,陸汐已經開始能夠勉強抬起玄金庚錘進行錘擊,不過每一次錘擊的周期極其漫長,從年輕鐵匠們經過這裏到老府長打開門觀察陸汐這段時間,陸汐也隻是勉強錘了三下罷了。


    但效果也是十分明顯的,每一次錘擊帶來的震動也會對陸汐產生相對應的反作用力,對陸汐的身體也算是起到了一種錘煉的作用。


    原本的陸汐身體雖說不上骨瘦如柴,但也是偏向瘦弱。


    但現在陸汐的身體上遍布肌肉,那雙手臂上的肌肉更是虯結盤繞,看上去就感覺到一股撲麵而來的力量感。


    隨著陸汐最後一錘落下,擺放在鐵床之上三天的鐵胚終於緩緩形成一個劍的形狀,雖然還處於十分粗糙的狀態,但是對於陸汐這個新手來說已經是突破性進展了。


    而隨著劍型鐵胚打造完成,陸汐的雙手也不再繼續握著鐵錘,整個人直接趴在鐵床之上,絲毫感知不到鐵床那熾熱的溫度。


    老府長緩緩走人屋中將陸汐抬了出來,將其丟在門口,隨後目光便盯上了遲遲未走的年輕鐵匠。


    “桀桀桀……”


    看著年輕鐵匠的老府長突然發出一陣怪笑,嚇得年輕鐵匠臉色瞬間蒼白,此刻他悔得腸子都青了。他不斷埋怨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好奇地什麽都要看一眼,不過現在他想要走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隨著一聲慘叫聲響徹整個學府,其餘鐵匠聽到這道聲音後都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也不知道老府長又盯上誰了,默哀。


    一時間整個學府之中的人竟然不約而同的如是想道。


    ………………


    “你……比我想象之中還要瘋狂,看來真正的瘋狂你並沒有交給我啊。”


    陸汐的意識體正閉目地躺在腦海之中,邪念就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似乎確認了什麽,隨後轉身向腦海深處走去。


    一處宮殿緩緩出現在邪念麵前,宮殿還沒有建立完畢,現在也隻完成了一半,但也足夠邪念做他想做的事情了。


    王座之上是一個模糊的人影,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人影和陸汐有幾分相似,自然和邪念也有著幾分相似。


    邪念緩緩走上去,注視著人影那模糊的麵龐。


    “一魂分三身,鑄就無上真魂,取魂之名,烙印於虛空之底……陸汐啊陸汐,即便我是你的邪念,也不得不承認,你那隱藏在靈魂深處的瘋狂,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其恐怖啊!”


    邪念看著人影感慨道,說完之後邪念緩緩盤坐在人影之旁,身上一道道黑色的氣息逸散出去,不斷湧入王座上的人影體內,每多一分邪念的氣息,人影的身體也在漸漸變得凝實。


    就在邪念正在往人影輸送自己那部分特殊的力量的時候,陸汐的意識體緩緩睜開了雙眼,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血腥之光,但很快又消散。


    鐺……


    一聲錘聲突兀地響徹整個腦海之中,可在宮殿之中的邪念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而剛剛清醒過來的陸汐意識體也瞬間被這一聲錘聲震得再次陷入昏迷。


    隻不過在陷入昏迷之前,一絲絲猩紅色的氣體從陸汐的身上出現,又快速化作純白色的能量,不斷補充到陸汐的靈魂之上。


    每隔一段時間,那錘聲就會再次響起,陸汐的意識體上也會隨之逸散出一絲絲猩紅色的氣體,化作純白色的能量。


    ————————


    “這小子,不會這輩子就這樣睡下去了吧?”


    老府長看著躺在床上的陸汐,臉色有些難堪的說道。


    足足十天,陸汐絲毫沒有一點要清醒過來的樣子,就好像植物人一樣躺在床上,要不是老府長能夠感受到陸汐的靈魂還沒有徹底荒寂,他都差點認為是陸汐錘煉過度,讓靈魂都寂滅了。


    一位婦人站在老府長身旁,好奇地打量著躺在床上的陸汐。


    “這就是你說的天命之子?不會被你整死了吧,要是讓那些和他有關係的人知道了,看他們不扒了你的皮。”


    “別啊,這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找到你嘛,之前收的時候哪裏會知道這個家夥牽扯的東西那麽多,早知道我就不收了,現在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如果你都不幫我的話,那我真的會死啊!”


    老府長絲毫沒有一府之長的威嚴,此刻就像個孩子一樣,向著婦人哀求道。


    婦人冷哼了一聲,但還是伸手放在了陸汐的頭上,一股力量不斷湧向陸汐的靈魂。


    片刻之後,婦人神色古怪的收迴自己的手,看向老府長搖了搖頭。


    “這孩子有問題,我幫不了他,他的靈魂好像被他自己沉寂下去了,不過其活性還在,至於何時蘇醒全靠他的意願,我也無法做主。”


    聽到婦人這麽說,老府長知道其不會欺騙他,隻得無奈的歎出一口氣道:“行吧,還是謝了。”


    婦人詫異的看了一眼老府長,但很快又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老府長看著躺在床上的陸汐,久久沒有說話。


    …………


    鐺……


    鐺……


    鐺……


    富有節奏的錘擊聲響起,老府長脫掉他的長袍,展露出虯結的肌肉,不斷揮動著手中的玄金庚錘,敲打著鐵床上那塊流光四溢的金屬。


    每隨著錘擊聲響起,躺在另一台鐵床上的陸汐也出現了微微恢複的跡象,隻不過極其微小,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老府長卻絲毫沒有在意,繼續錘擊著鐵床上的金屬,漸漸地,他也沉浸在了錘煉金屬之中,一錘又一錘落下。


    隨著這一聲聲錘聲傳遍整個學府,那些年輕鐵匠抬起頭,他們根本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而那些學府之中存在許久的老師傅卻不約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默默的看向老府長所在的鐵匠鋪之中。


    “錘煉百心,再一次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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