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慧心搖頭:“於理不合, 我該迴去了。剛剛是我心急了, 叨擾到裴公子, 還請裴公子見諒。”

    “無事。”裴義淳臉微紅, “你慢走。你……你要是有空, 可以去我家中看它們。我下午一般不在家, 你找驪珠就好。”

    “嗯。”餘慧心低低地應了一聲, 告辭。

    走出鄭家,她腦子暈乎乎的,不知自己折騰這一番幹嘛來了。

    嗬, 都怪豆腐!等它迴來一定要好好收拾它!它有本事就別迴來了!

    餘慧心想到此處,突然難過。

    搞不好真不迴來了。有錢人的生活,她是想象不到的, 誰知道裴義淳怎麽養貓的, 搞不好喂它吃燕窩呢。如果那樣的話,她家的確沒法比, 豆腐嫌貧愛富也情有可原。

    哎, 賺錢吧, 迴家碼字去, 爭取不被下一隻貓嫌棄!

    迴到房中, 得知裴驪珠送了帖子來, 她頓時激動——這麽快就能再見到豆腐了?

    可惜到了那天,她並沒有機會去裴義淳的房間。

    這次想見她的是安陽。安陽沒能贏裴義淳,十分不甘心, 聽說她到了, 午覺都不好好睡,馬上叫人去請。

    餘慧心跟著裴驪珠到內堂,安陽在玩連連看,裴三嫂和裴四嫂在接龍,另一張八仙桌上砌好了一副麻將——安陽吩咐下麵的人將麻將和撲克都做了幾副,可以同時玩上好幾種。

    安陽見到餘慧心,不管連連看了,寒暄了幾句問:“你這個十四張和吉祥戲,還有別的玩法沒有?最好有點訣竅,可以不讓剛學的人發現。之前你教的那兩樣,我們一群人學了好幾天,結果還是打不過小六,他一上手就將我們贏了!”

    “啊?”餘慧心震驚,我男神這麽厲害的嗎?

    “不贏六哥一迴,我們全都吃不好飯了!”裴驪珠道,“你可有什麽辦法沒有?”

    “他是不是事先知道了,偷偷地練過?”餘慧心問。

    “沒有。”安陽想也不想地否認,“他那人實誠,要是練過,肯定不會騙我們。他學東西快,腦子靈活,我們鬧了好幾天才明白的東西,他一聽就清楚了。”

    “哦。”餘慧心恍然大悟,“他是不是算學特別好呀?這種遊戲,算學好的人占便宜。別人打了什麽,他都記在心裏,看你要什麽牌、不要什麽牌,他就能算到你手中有什麽牌。”

    “這麽厲害?”安陽驚訝,“我倒會記一記哪種牌走了幾張,卻沒想過算別人的。”

    “我也不會,想著隨便玩玩,誰去記這些?但算學好的人,不刻意去記,自然就在心裏了,這是沒法比的。長公主若真想贏,也不是沒辦法,就是……不太君子。”

    “出千麽?”裴驪珠問。

    “……咳!”

    安陽沉吟道:“隻怕他會發現。”

    餘慧心:……所以你是同意的麽?

    同意就好,餘慧心馬上開始出千教學。

    衣袖裏藏麻將、桌子下換麻將難度太高,餘慧心教她們打暗號,像後世電影裏一樣摸鼻子、摸耳朵,根據時代背景,又發展出摸簪子之類的。

    安陽等人記下來,認真地練習了幾天,將動作練得自然不經意,甚至還額外想了幾個暗號。

    準備好後,讓裴驪珠去請裴義淳。

    裴驪珠抹著淚到了裴義淳那裏,傷心地說:“六哥,你快去陪阿娘玩十四張吧。我輸了兩天了,不想再輸了……”

    裴義淳一聽,心髒縮緊,伸手就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年紀輕輕不學好,居然學打牌!打牌就算了,還往外輸錢?你有本事打,就不要輸啊!”

    裴驪珠知道他的毛病。他不但自己丟了錢心疼,看別人丟了錢還要替別人心疼,這是聽她往外輸錢,難受了!

    她急忙道:“是輸給阿娘和三嫂、四嫂的,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裴義淳臉色緩和。裴家的田對外是一整塊,對內分作幾小塊,隻要別將他這一小塊的往外麵流,其他人怎麽流來流去他不管。

    裴驪珠道:“她們還叫我打,我沒幾個錢可輸了。六哥,你去陪阿娘吧,反正你隻贏不輸。”

    “嗯……”裴義淳猶豫,擔心自己的田埂不夠結實。但想想前幾天他大殺四方,顯然全家人的田埂加起來都比不上他一個人,他便放心地往外走。

    “六哥你不拿錢嗎?”裴驪珠問。

    裴義淳看她一眼:“我又不會輸,拿什麽錢?”

    “……”今日可不一定!

    到了安陽房中,見安陽和裴三嫂、裴四嫂以及一個丫鬟在洗牌。

    安陽說:“來得正好!來陪陪你親娘,這些丫鬟笨得不行,玩不盡興!”

    “是她們不敢贏你吧?”裴義淳問。

    旁邊的丫鬟起身,將位置讓給他。他抖了抖衣袖,大馬金刀地坐下來,一副要贏光所有人的樣子。

    安陽和兩位兒媳交換了下眼色,繼續洗牌。

    裴驪珠坐到裴義淳身邊,看了一會兒後叫丫鬟給她拿瓜子。

    沒一會,裴義淳輸了。

    他有點懵,怎麽會輸呢?

    裴驪珠安慰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也不能一直你贏,不叫別人贏吧?下一把贏迴來就是了。捧硯,快去給你主子取錢!”

    “別取!”裴義淳叫道,“這不是咒我繼續輸嗎?”

    安陽道:“那你這把是想賴賬?”

    裴義淳心塞地不說話。

    捧硯趕緊從腰間扯下錢袋,拿了一兩銀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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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是一炮雙響。”裴三嫂說,“該給二兩。”

    “二兩”是個命定的虧錢數目,裴義淳聽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起身道:“我不玩了!”

    安陽桌子一拍:“坐下!有你這樣的嗎?輸一把就不玩了,上次你連續贏了好幾把,倒是笑嘻嘻地,可沒說不玩。你這樣,哪有一點正人君子的樣子?”

    “玩就玩!”裴義淳又坐下去,憤憤不平地道,“正好讓我贏迴來!”

    “就是就是……”裴驪珠咯嗞咯嗞地嗑瓜子,過了一會又叫丫鬟上茶。

    裴義淳又輸了。

    或許是流年不利,一連輸了好幾把。

    裴驪珠在旁邊一會兒要吃的,一會兒要喝的,他聽得腦仁疼,叫道:“你一邊吃去!就知道吃吃吃,也不怕胖死你!”

    裴驪珠哼了一聲,端起話梅走開了。

    裴義淳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突然就贏了。

    他愣了愣,覺得轉運了,再接再厲,結果又輸了!

    “繼續吧。”安陽淡淡地道。

    “等等!”裴義淳突然覺得不對,扭頭見裴驪珠不知什麽時候又站在自己身後了,頓時跳起來,“好哇你們!居然出千!”

    “你不要血口噴人!”裴四嫂急道。

    “肯定是你給她們通風報信了!”裴義淳抓住裴驪珠,“說!你是不是故意坐我身後的?”

    裴驪珠甩開他,委屈地道:“你發什麽瘋?我見你輸了,想安慰你,你……你居然……”

    “你要是不在我身後,我就不會輸了!”

    “嗚……阿娘!”裴驪珠走到安陽身邊,“六哥他嫌我!”

    “我不嫌你,你坐我身邊。”安陽拍拍她的手,對裴義淳道,“輸了就輸了,你賴別人幹什麽?坐下!”

    “我……”裴義淳見大家都譴責地看著自己,氣氛地坐了下去,想了想問捧硯,“輸了多少了?”

    捧硯趕緊數了數剩下的錢,說:“十一兩了。”

    裴義淳頓時不能唿吸了,好半天才緩過來,顫巍巍地抬起手:“剛剛肯定是小七使壞……”

    裴驪珠唾道:“自己沒本事,倒怪我,有本事你就贏迴來!”

    “我這就贏給你看!”

    然後,他又輸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裴驪珠,裴驪珠坐在安陽身邊,不滿地瞪著他。

    這次不關她的事,他不信邪,繼續,連著輸了好幾把!

    他怒了,將桌子一推:“不來了不來了……”

    桌子被他推得移開幾分,撞到了對麵的裴三嫂身上。

    裴三嫂哎呦一聲,安陽怒道:“你輸了就輸了,撒什麽潑?!”

    “阿娘,我沒事。”裴三嫂急忙說。

    裴義淳跳起來,站到了凳子上,將桌布一掀,麻將都飛起來,桌子周圍的人都被砸了幾下。

    安陽也不能幸免,捂著額頭道:“你做什麽?!”

    “你們肯定出千了!”裴義淳眼都氣紅了,“我要的牌你們用不著都不給我,你們要的牌卻拆了去喂對方,還說沒出千?剛剛那個誰,一會兒要茶一會兒要點心,肯定是在對暗號!”

    “那個誰啊?!”裴驪珠見他名字都不叫了,氣得叉起腰,“不就贏你幾個錢,你想翻天不成?這裏可是阿娘和嫂嫂!”

    “阿娘和嫂嫂怎麽了?就能騙我的錢了?”

    “我的雞毛撣子呢?我的刀呢?”安陽問丫鬟,對裴義淳道,“你到底下不下來?就輸了幾兩銀子,是要了你的命嗎?你要上天啊?!”

    “幾兩銀子就不是錢了嗎?”裴義淳更氣了,“而且明明是十九兩了!十九兩!十九兩啊!”

    “殿下!”門外的丫鬟突然慌張,“相爺迴來了!”

    眾人臉色一變,安陽道:“還不快收拾!”

    裴大人倒是不介意家裏聚眾賭博,但要是賭得翻了天,他就要重振家規了。

    丫鬟們馬上趴在地上撿起麻將來。

    裴義淳跨上桌子,嚇得大家急忙躲開。他踩著裴三嫂剛剛坐過的凳子跳下去,三兩步出了門。

    裴大人慢悠悠地從院門外走了進來,身邊跟著裴三和裴四。三人都穿著朝服,處理了一天政務挺疲累的樣子。

    “爹啊——”裴義淳哭喊著衝過去,跪在裴大人麵前將對方一把抱住。

    裴大人嚇了一跳:“做什麽?!”

    “小六,快起來!”裴三道。

    裴四往裏麵看去,見裴三嫂和裴四嫂扶著安陽走出來,急忙走過去請安,問:“這是怎麽了?”

    “她們騙我錢!”裴義淳扭頭控訴,哭兮兮地對裴大人說,“她們做局出千,故意坑我!”

    “輸了就輸了,怎能冤枉長輩?”安陽道,“隻許你贏,不許別人贏麽?你贏的時候,誰說你出千了嗎?”

    裴大人頷首:“正是。”

    “哪裏是了?”裴義淳叫道,“爹啊,你可得好好管管她們!這內宅的事都歸她們管,孩子都歸她們教,她們卻心術不正、坑蒙拐騙,又不好好操持家務,整日裏就知道聚在一起打牌,如何做個好榜樣?這家遲早要因她們敗了!”

    裴大人聽得頭疼,對安陽道:“將錢還他!”

    裴義淳不是第一迴因為錢鬧了,趕緊將錢還給他就能消停了。

    裴三卻怒了,指著裴義淳道:“你說什麽呢?有你這樣說嫂嫂的嗎?你嫂嫂哪點不好了?”

    “好你個裴義淳!”裴四也怒了,轉身進屋,將安陽牆上的刀取了出來,“你成天不務正業、遊手好閑、不事生產……你居然還敢說別人?”

    “這是做什麽?!”安陽大驚。

    裴四嫂急忙去拉人:“夫君,你快住手!”

    “娘子你閃開,他竟敢說你?他有何臉麵說你?我早想砍他了!自己不做事,全家人慣著他,他還想拐帶我們兒子!”

    “你看看——”裴義淳拉著裴大人,“我說什麽?這家就因為她們亂了!”

    裴大人正要發怒,裴三道:“爹!他剛剛還說娘了!”

    裴大人一頓,揮起袖子在裴義淳腦袋上一拍:“你膽子肥了啊!輸了錢不認賬,還敢指責長輩?”

    “我……”裴義淳捂著腦袋委屈,“你懼內!不講理!”

    “我——”裴大人抬起腳想踹他,差點摔倒,還好裴三將他扶住了。他一把將裴三推開,又指著裴四:“幹什麽?我還沒死呢!從小教你們要兄友弟恭,你們倒好,竟然動起刀來了……都給去我跪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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