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小娘子?”跟在旁邊的姚仲融頓時激動。他表叔還能和小娘子扯上關係呢?真稀奇!

    裴義淳狠狠瞪他, 都是他鬧出來的, 他還好意思問?!

    姚仲融嚇得一縮, 委屈巴巴地往書肆那邊挪步:“我這就去給你買……”

    昨日裴義淳一上門, 他就跪在地上請罪, 掏出二十兩銀子說抵還中午的飯錢, 然後哭訴道:“是他們合謀要騙表叔出錢, 我也不想騙表叔,但我還要和他們一處玩,不敢不應。我想著, 事後將錢還給表叔就是……”

    裴義淳一把搶過銀子,掂了掂的確有二十兩,但心裏還是不舒服。賠他兩百兩銀子, 他昨天那二兩銀子也丟了啊, 想起來就心疼!

    他吼道:“以後不許和他們玩!要玩就和我玩,我看誰敢欺負你!”

    姚仲融感動得一塌糊塗, 以為這事了了。

    結果裴義淳在他家賴了一晚上, 眼看有賴一年的趨勢, 他可不敢讓家裏人知道自己合謀外人騙了他, 隻好哭唧唧地問:“表叔, 你要如何才肯原諒我的過錯?”

    裴義淳能原諒他嗎?那可是二兩銀子!

    不過看他可憐巴巴的, 最後還是想了個辦法——讓姚仲融給他買些筆墨顏料,這事就算了了。

    裴義淳在心裏感受了一下,二十兩銀子加上筆墨顏料, 他的心沒那麽疼了。

    姚仲融苦澀地答應了。筆墨都好說, 顏料大多是金銀寶石製成,那麽貴……表叔簡直不是人!

    ……

    南市這裏有家名氣極盛的文玩鋪子,裏麵賣的筆墨顏料都是極好的。裴義淳平時所用,除了宮裏賞賜,都在這裏采購,自然就帶著姚仲融來了。

    而現在,餘慧心就站在那家鋪子外麵!

    裴義淳問捧硯:“她遮著臉,你怎麽看出來的?”

    “她旁邊那丫鬟啊!”捧硯指著紅梅。

    裴義淳往餘慧心身旁看去,發現其中一個有點眼熟,多迴憶一下就對上了!還真是!

    現在,跑與不跑,是個問題!

    同時,餘慧心也在想這個問題!

    她剛剛去的書肆,就在那家文玩鋪子隔壁。但她不知道啊!她見姚仲融走過來,而他剛才又和裴義淳說了話,還以為他是裴義淳的跟班、要來捉自己!

    她趕緊對紅梅說:“走!我們趕緊走!”然後伸手按緊帽子,腳步飛快。

    雖然陳氏說裴義淳不是那等狹隘報複之人,但他都鑽錢眼裏了,搞不好會訛點醫藥費什麽的……

    裴義淳本來也要跑,突然見她跑了,頓時就愣住了。

    過了一會,他伸手揉了揉胸口……這女人昨天踹他好重一腳,他可是堂堂裴府六少爺,怕她作甚?應該叫她賠醫藥費才是!

    看她慌張的樣子,估計也怕他要錢!

    哼!他頓時底氣十足,再沒什麽好怕的了。

    “表叔……”姚仲融突然蹭了迴來。

    裴義淳冷冷地看著他。

    他低著頭,羞窘地道:“侄兒囊中羞澀,這筆墨紙硯的數量,能不能打個商量?”

    裴義淳歎氣,趕緊抓著他肩膀將他身子一扭,指著街角正上馬車的餘慧心:“看見那姑娘了嗎?”

    “啊……”姚仲融呆呆地點頭,表叔還真和小娘子有關係?

    裴義淳拍拍他的肩:“你幫我打聽一下她的來曆,我就不與你計較那二兩銀子了!”

    姚仲融愣了好一會,猛地迴神,眉飛色舞地道:“好嘞!表叔你就等我消息吧!”說完叫上自己的書童,追著馬車跑了。

    裴義淳舒了口氣,覺得一次性解決了兩個問題,劃算!

    他拿著扇子揮手,對捧硯道:“走!迴家!”

    走到他拴馬的地方,捧硯牽著馬,等他上了馬之後說:“少爺,其實我也可以幫你打聽的。”

    裴義淳渾身一僵,呆呆地看著他,片刻後仰天長歎:“我瘋了!瘋了……自從遇到她,我腦子就糊塗!這麽重要的事,我居然沒想到——我的銀子!二兩啊!”

    捧硯默默地牽著馬往家裏走,心道:二兩銀子姚二郎都加倍還給你了,是你非和人過不去!

    迴到裴府,裴義淳耷拉著腦袋地往自己房間走。

    途徑後花園,安陽長公主和裴七妹在那裏喂家裏養的仙鶴和梅花鹿。

    裴驪珠眼尖,叫住他:“六哥,你迴來啦?”

    “嗯。”裴義淳無精打采,對安陽長公主喊了聲“娘”就要走。

    “你站住。”安陽長公主說,“沒大沒小,見了我這麽不高興?”

    “我沒有……”裴義淳哭喪著臉。

    安陽長公主知道他肯定又丟錢了,憋著笑說:“我以為你要在仲融那裏待上三月呢,怎麽就迴來了?”

    “別說了!”裴義淳瞬間悲憤,扭頭就跑,“我糊塗!”

    安陽長公主目瞪口呆,問後頭的捧硯:“怎麽迴事?”

    捧硯也不好說是因為某個小娘子,隻好道:“少爺就是突然犯了糊塗,本來想叫仲融少爺給他買東西,結果又不買了,這會兒正後悔呢。”

    “這可稀奇。”裴驪珠說,“他還有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時候呢?”

    安陽無奈,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下:“有你這麽用典的嗎?”

    裴驪珠拿扇子擋住嘴,偷笑道:“那我迴頭好好讀書。”

    ……

    餘慧心迴到家,又被丫鬟告知豆腐不見了。

    這就是房子太大的煩惱啊!僅這個小院就比她上輩子的家大,豆腐不見了不是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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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仍是那句“不用管它”。貓這種生物根本管不了的,隻能隨著它。

    走進書房,忽聽“喵”地一聲,豆腐從花架後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來,兩隻眼睛靈動又無辜地看著她。

    餘慧心笑道:“這不是在嗎?”

    在院裏找了半天沒找到的丫鬟們撓頭:“剛剛明明到處都找了……”

    “喵!”豆腐突然扭身朝窗台上跳去,哐當一聲將花架上的一盆蘭草碰到了地上。

    丫鬟們倒吸一口氣,緊張地看著餘慧心,生怕她生氣。

    餘慧心淡淡地道:“看我做什麽?收拾了吧。”

    她上輩子見識過無數次貓闖禍,一開始還心疼家裏的東西,後來就無所謂了。

    丫鬟們鬆口氣,同時也很驚奇:她居然不為壞掉的東西生氣?那花盆和蘭草可精貴著呢。

    “以後當心點,最好別讓它碰壞東西。”餘慧心還是交代了一句。

    這屋裏的東西現在價值幾何她不清楚,但放在後世都是古董,若是壞了,想想就心疼。

    餘慧心轉身去外麵找豆腐。眨眼間功夫,又不知它躲哪裏去了。

    在廊上站了一會兒,陳氏來了。

    陳氏問:“你站外麵做什麽?外麵風這麽大。”

    餘慧心笑道:“我知道嫂子要來,在這裏等你呢~”

    陳氏嗔道:“就你嘴甜!”

    兩人攜手進屋,餘慧心問:“圓圓呢?”

    “在屋裏跟他爹認字,想明年給他請位好先生,現在督促他學一點,免得到時候先生看不上。”

    餘慧心驚訝:還有入學考試?

    陳氏來是有正事,因為快到用飯時間了,便直入正題:“我昨日想了想,那裴六郎所為甚是蹊蹺。他再乖張,也不至於無緣無故就掀陌生女子的帷帽吧?圖什麽呢?”

    餘慧心剛剛才在街上碰到,聽她提起心裏一跳,有點兒心虛和緊張。

    陳氏問:“我今天讓人去那家食肆打聽了一番,你猜怎麽著?”

    “怎麽?”餘慧心緊張極了,生怕有什麽神展開。真把那位裴六郎得罪了可怎麽得了?她今天光顧著搞市場調研,忘了找律法書呢!

    “好像是為了結賬的事。裴聚寶不想掏錢,就和人打賭……”陳氏前因打聽得不清楚,但餘慧心那節就發生在食肆老板的眼皮子底下,倒是很容易就知道了。

    餘慧心無語:“二兩銀子至於嗎?”

    陳氏像講笑話一樣:“換成兩吊錢拎在手裏挺重的呢。”

    餘慧心:“……”

    她渾身不自在。想起剛剛在街上裴義淳的反應,懷疑他記仇了!

    那可是二兩銀子呢!以現在的購買力,能買好多東西。就說他那頓飯吧,是十來個富家公子在京城的上等酒樓裏消費,總共才二兩。

    所以說,二兩很多了。別說他舍不得,她想想也有點心疼。

    ……

    餘慧心擔心了一晚上,怕裴義淳對她甚至整個餘家進行打擊報複。

    那可是二兩銀子呢!自號“聚寶散人”的人得多心疼?

    她給自己想了七八種死法,終於想到——他應該不知道她是誰吧?將來她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閨中,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不會碰上他,他怎麽打擊報複?

    餘慧心頓時舒口氣,不再擔心那些有的沒的,開始全心全意搞創作。

    她上輩子寫的是言情小說,而古代流傳到後世的故事也以愛情居多,比如《孔雀東南飛》、《西廂記》、《白蛇傳》什麽的。

    既然愛情故事有這麽大的優勢,她當然就不搞創新了,直接幹老本行!

    就來一個“霸道總裁愛上我”吧!

    古代沒有總裁,但有皇帝、王爺、公子、少爺……都是一樣的理!

    皇帝當然不能寫,容易惹禍上身,古代的文字獄可是很可怕的!保險一點,就寫位有錢人家的少爺吧!

    正好她上輩子有不少古言小說的構思,就隨便扒拉了一個出來,骨架都是有的。

    餘慧心將梗概寫下來,定好高.潮、轉折點。要是沒有河蟹的話,還該在適當的地方加點肉。水到渠成的肉,讀者最喜歡吃了~

    餘慧心樂嗬嗬地想著,突然一愣——誒?古代沒有河蟹呀!寫本純肉.文都沒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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