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達摩郡三鎮兩江,所有市民心中都產生了強烈壓抑的恐慌。


    在中醫概念裏,恐和懼是有區別的。


    懼如同鳥對周圍環境的警戒。


    而恐是更深層次的心靈的瀕死感,所以恐有心字。


    cbd寫字樓,高鐵車站,各中小學教學樓和運動場,小區附近的菜場、江邊的全民健身器材區....


    無論是身材妖嬈的ol,還是穿著身體硬朗的老爺子。


    無論是正窩在家中打遊戲的青年,還是在衛生間裏刷手機嗬嗬傻樂的打工人。


    所有人陡然心胸悚然,似乎胸口莫名空掉了一塊,深深唿吸了一口氣來緩解胸中壓抑的氣氛。


    奇怪,明明是白天,為什麽覺得整個世界像是黑了下來?


    天氣也還沒到濕氣重的梅雨季節啊。


    無窮的黑暗、無意識、無感知...萬念俱灰的真實情緒如同黑潮一般自天空倒掛席卷而來,卻隻有修行人看得到,大多數人如同路燈下的螞蟻,不知晝夜地繼續忙碌。


    市區的七角亭精神病院。


    從一樓到六樓所有的燈光都開始明暗閃爍,有的病人嗬嗬流著口水傻笑,有的病人呆若木雞,有的病人不停地朝著窗外磕頭,有的病人則躲在床下嘴裏不停大叫別碰我!別碰我!


    重症區穿著拘束衣的病人不斷在床上嘶吼著什麽,房間裏黯淡無光。


    可依然有幾位病人神情平靜,穿過了房間內到處奔跑唿叫的護士和醫生,拿起門後的掃帚望向房間裏出現的陰影抱怨道:“垃圾真多啊。”


    各宗教場所負責人紛紛開始向宗教局和其他堂口打電話通報情況。


    榮光堂。


    妖風灌入教堂,燈火通明的大堂頂燈卻如風中殘燭一般開始詭異的搖曳,拉長了正在做彌撒的信眾的深黑陰影。


    幾名紅衣神父閉目親吻了一下手中的十字架,開始齊聲念誦“耶和華使一切的災禍變成祝福。\" (《列王紀下》8:45)”。


    歸一寺。


    大雄寶殿內如來法相清淨莊嚴,此刻卻慢慢震動起來,似有黑氣自九幽以下欲破土而出!


    執經僧閉目“鐺”的一聲輕敲鍾磬,伴隨著講經堂比丘默念《金剛經》的念誦聲一起如水蕩漣漪一般十方震散!震動錚然而停,隻有長明燈微微搖晃,檀香四溢,複而沉靜。


    一石投水,滿湖皆波,生生而起,衍涉漣漪。


    玄妙觀。


    幾名正在後山下飛行棋的鶴發童顏的老頭子陡然怒目圓睜望著天上盤桓不去越積越厚的黑雲,叱吒一聲舌綻春雷!陡然一道常人不可見的雷光自高天劈下,直接把華蓋一般籠罩整個道觀的黑雲整個殛散。


    清真拉麵館。


    幾名正在切切糕的大胡子望著房間裏陡然出現的扭曲陰物,卻是麵露冷笑地關上了卷閘門。一片漆黑中,彎刀如冷月一般陡然照亮室內,流光溢彩。


    等到卷閘門重新被拉開時,切糕變的更加鮮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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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齊玄守這邊。


    如同蟲群一般不斷湧動的奇形怪狀的厲鬼正源源不斷地散發出蒼涼哀淡的薄霧。


    明明是初夏,空氣溫度卻愈發冰涼,張羽龍甚至吐出了一口白霧!


    \"媽的!別擋路啊!\"


    由於虛的冰涼血液浸潤,動作同樣滯塞起來的齊玄守抬起右腳猛地一踩地麵!


    一道赤紅如潮水的罡氣將保衛他們的虛全部掀翻,稍微阻止了虛繼續朝前奔湧的勢頭!


    兩人氣喘籲籲地望向天上的裂縫,對視一眼後心頭同時都產生了焦躁和恐慌的情緒。


    太多了...


    就是幾百頭豬躺在地上讓他們殺都要殺半天。


    更何況這幾百頭豬還會咬人!


    追著他們咬!


    就在他們咬牙死撐的時候。


    幾百枚散發著青光的黃符陡然鋪天蓋地的淹沒了他們周圍所有的虛!


    “嗯?”


    紮著兩條馬尾辮的小雨朝著肩部的大型rpg發射口輕輕吹了一口氣,接著朝兩人靦腆一笑:“炸個痛快!”


    正太手持掃帚腳步不停,不斷將一排排如同希臘雕像一般巨大的虛一個個拍飛,神情比無常和滅卻師還輕鬆愜意地抱怨道:“灰塵不掃不會自己跑掉。”


    “強人鎖男!”


    一身肌肉虯結的鍾大叔正左右手肘部各緊緊鎖住兩隻惡鬼的脖頸,肱二頭肌猛地擴出比葉虎還誇張的弧度,惡鬼瞬間就吐著舌頭發出骨頭斷掉的牙酸聲,接著整個頭顱直接爆炸!


    一陣硝煙散過。


    雷店長露出迷人的微笑望向一臉懵逼的齊玄守和張雨龍:“are you ok?”


    “這些垃圾交給我們吧,而你們現在的對手是...”


    雷店長此時指向天上已經從洞中探出上半身猙獰身形的大虛:“這隻第二身餓鬼。”


    此刻大虛僅僅探出洞外的身形已經比傳說中的奧特曼還大,四五百米高的身形幾乎接近《環太平洋》裏刀鋒頭的體型。


    它身上破敗襤褸的布衣隨風飄搖,隱約可見身上各種詭異的花紋。而露出衣外的身軀呈深灰色,那雙類似手的東西...幹枯僵硬,蒼白的屍皮包裹著骨頭,隻有手指,卻沒有指甲。


    “確定了,是大虛。”


    抬頭望向那隻如同恐怖故事裏才出現的惡鬼形象的怪物,落木露眼神呆滯地緩緩用手機給虛拍了張照:“由數百隻厲鬼互相吞噬而成,這種等級的虛我都隻在講武堂教材插圖裏見過,怎麽可能連這種東西都出來了?”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這種級別的厲鬼按照教科書上介紹隻有天策上將殺力所能及,我們甚至以為這種厲鬼和朝陽群眾一樣都是出現在傳說中!”


    張雨龍此刻眼神閃動,語氣不再有先前的自信:“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巨大的厲鬼...”


    “切,這有什麽猶豫的?”


    齊玄守此刻休整過後卻是戰意勃發,右手緊了緊手中的殺豬刀露出狂熱的笑意。


    砍了這麽多鬼,現在的自己手感比之前順手多了!


    “你...有辦法對付他?”


    張雨龍心裏震驚齊玄守的自信。


    齊玄守騷包的對著張雨龍自信露齒一笑,隨即大喝一聲撲向已經從裂縫裏踏出的大虛腳掌!


    “慢點!”


    張雨龍眼睜睜看著齊玄守大刀朝鬼子的腳上砍去。


    然後就被虛如同一棟小樓房一樣大的腳掌給“轟”地一聲踢到了牆壁上...


    “齊玄守!”


    望著大虛根本都沒使勁,隻是自然走路的力道就把齊玄守踢飛,張雨龍心裏一驚,一箭就射向虛的麵具!


    然後連擦痕都沒有就被彈飛了。


    我方未能擊穿敵人的護甲。


    “四眼!快把我從牆上弄下來!”


    此時臉上鮮血淋漓的齊玄守依然中氣十足地卡在裂痕四散的紅瓦牆裏朝張羽龍叫道。


    “...你腦子秀逗了?怎麽想的就這樣衝過去?”張羽龍一邊將他摳出來一邊問道。


    齊玄守依舊還是一臉睿智的表情:“很簡單....他不是大嗎?我就跟砍甘蔗一樣一節節砍,最後剩個腦袋不就可以消滅它了嗎?”


    “你....真他娘的是個天才。”


    就在張羽龍扶起齊玄守刀背時,手中射天狼陡然從天藍色流光璀璨化為深紫色!


    “你...你的弓箭是怎麽迴事?充會員買皮膚了?”


    此刻不僅齊玄守,就連張羽龍感受著從刀身不斷洶湧流向自己左手滅卻師徽章的靈力也是內心震驚不已!


    這是周圍有極其強大的靈力被他吸收轉化的體現!


    “我想到辦法了!”


    說完張羽龍雙腿一張將斬魄刀夾在胯下,對齊玄守大喊:“你雙手握住刀柄將靈力輸送到最大!我就能射出可以擊破大虛防禦的箭矢!”


    齊玄守“嗯”了一聲,隨後歪著頭問道:“那個...靈力放至最大是什麽意思?”


    “你....平常不知道怎麽控製靈力嗎?那你怎麽戰鬥的?”


    張羽龍簡直驚呆了!


    現在無常的水平這麽拉胯了嗎?連基本力量的使用都不知道?


    齊玄守聽到他的問題更加奇怪,打架有什麽要問的?


    他直接用腳尖在沙地上畫了一隻蝦拉著一個雞蛋的落木露流派簡筆畫比劃示意道。


    ““蝦雞八砍就行了啊!反正無論什麽怪物基本都扛不住我兩刀,鬼道用過幾次,太麻煩了。”


    就在張羽龍無語於齊玄守這不知是天才還是智障的打法時,一道深黑的陰影陡然遮蔽了兩人眼前本就黯淡的天光。


    四百多米高的大虛正睜著茫然無神的眼睛望向地上兩隻給它強烈吸引的人類。


    張羽龍牙齒一咬,右手用勁猛然拉動弓弦!


    一支長及兩米寬至三米的巨型破虛箭散發著紫色的光芒瞬間成型!


    “堅持不住了...去吧!”


    張羽龍承受著手部從未體驗過的能量灼熱感,猛地上仰對準虛那張詭異的虛頭!


    如後羿射日!


    長弓在握,巨型箭矢破空而去!


    尾部逐漸形成了灰色的音爆氣流雲!


    帶起一層層震破耳膜的音爆以箭矢為圓心震碎了方圓兩公裏以內所有建築的國產玻璃!合金材質的窗台在餘威下依然震顫不止!


    隨著纖藍色的流光倏地沒入虛的臉部。


    幾百米高的大虛左下臉頰部位瞬間就被巨矢給貫穿!


    而麵具後一片虛無,隨後才被其他部位的一張張扭曲嚎叫的人臉再次填滿!


    一道恐怖的低沉鬼笑聲響徹整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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