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咧著嘴,嫌棄的看著串子,啥好日子呀?現在不就是好日子嗎?安寧舒適,自己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串子繼續眉飛色舞的說:“六哥,你知道嗎?今天上午俞府的人來請六哥去俞府出診呢!你想想啊,俞府是什麽地方?那可是清水鎮的聚寶盆啊,那哪能少得了診金呀!”


    小六心中一動,嘿!真是想什麽來什麽!自己還為那名女子擔心時,這不就來了。


    小六淡淡微笑問:“你怎麽迴的?”


    串子說:“我當然心裏犯嘀咕了,怎麽會來請六哥呢?要請也是請清水鎮有名的醫堂,比如百草堂的吳醫師、一品堂的紀醫師呀!”


    小六一聽拉下了臉,沒好氣的瞪著串子。


    串子立刻閉了嘴,心裏害怕的退後了一步,立刻腆著臉笑著說:“沒有沒有,六哥的醫術很好,隻不過和他們比稍微差了那麽一點點,就一點點!”


    小六笑了,其實小六不是真生氣,隻是有點兒要麵子。


    她也知道自己的醫術在整個清水鎮算不上最好,和那些經驗豐富閱病人無數的老醫師有很大差距。


    小六沒好氣的說:“好了好了,別廢話快說!”


    串子正色的說:“我本來為六哥推了的,他們大醫堂都看不了的病,我們小醫堂就更不行了。他們一再邀請,我就說你出診了,下午才能來,他們走了”


    “ 我可是上心了,我就去街上兔精的早餐鋪打聽,你猜我聽到啥了?吳醫師和紀醫師不是不能醫治,而是不願醫治。”


    “ 得病的人是俞老板的義女,不知道是什麽病,他們都不願意醫治。六哥,這是咱們的機會呀,他們不願意治,咱們願意呀。六哥什麽都不忌諱,無論對什麽病人都是用心醫治的。”


    小六低頭沉思著,看來真是女子的隱秘之症,可是自己是男子身份,去診治也不合適吧?可是不去診治,那名女子不是還會繼續受罪嗎?


    小六又想到,自己前幾天曾當街給兔精接生,看來是自己不忌諱給女子診病之事,已經在清水鎮傳開了。


    俞府才想到請自己這個不出名的小醫師出診的吧?


    那這樣就好說了,我可以順理成章的去解決此女子的病痛。


    小六出了醫堂進了院子轉向醫室走去。


    串子一邊緊緊跟著,一邊還在說著:“下午未時過半時,他們又來了一次,你還沒來,我就說,如果六哥來了我會轉告六哥的。”


    小六徑直走進醫室,來看叫花子。串子緊隨著進來。


    璟睜開眼看到小六走到床邊,璟笑了。


    他們的談話,璟已經全都聽到了,主要是串子高唿六哥時,聲音太大太驚喜了。


    璟的耳力本來就好,聽到串子的驚唿聲,璟有些好奇,剛聽了幾句,璟就笑了。


    胡珍靜夜他們果然來了,還挺快的,看來他們一刻都沒耽擱,坐著鴻雁飛來了。已經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了。


    他們找的人是個女子,自己羅列了幾種不同病人可能采取的措施,還想到如果俞府沒有符合條件的病人,可以去搏鬥場找重傷的奴隸。


    竟然是其中的一種女性的隱秘之症。這樣也好,更能引起小六的同情心。


    她是女子,自然對女子的隱秘之症被醫師忌諱,得不到醫治而心痛。她必會竭盡所能去醫治。


    小六也看著叫花子笑著說:“你的精神不錯啊。”


    串子還在說著:“六哥,你看我們是主動去俞府?還是在這裏等著仆人來請?不會他們再請別的醫師吧?別的醫師不忌諱醫治了,就沒有我們什麽事了。”


    璟對小六微笑點著頭。


    小六轉頭對串子說:“你個毛小子著什麽急呀,等著吧,有緣了自會相見,無緣了怎麽也強求不來。”


    串子閉了嘴,還得是六哥,能沉得住氣。


    這時聽到醫堂處有人喊叫:“有人嗎?玟醫師在嗎?”


    串子驚喜的看向小六:“六哥,來了!”


    這時又聽到麻子的迴應:“來了來了。”


    小六笑了,並不出去,反而坐在床頭笑著和叫花子說:“你知道俞信嗎?他可是清水鎮最有錢有勢的,可以說是清水鎮的半個王。”


    串子卻待不住,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出去了。


    小六還在和叫花子說著話:“咱們西河街一多半的鋪麵都是他們家的,咱們的迴春堂也是他的。這樣有錢有勢的人竟然來請我這個不起眼的小醫師,如果不是那些有名的醫師有忌諱,還輪不到我出這個頭呢。”


    串子喜顛兒顛兒的跑來了,大聲驚喜的叫:“六哥,是俞府來請你出診了。”


    老木聞聲也從屋裏出來了,紅光滿麵的快步走向醫堂。


    小六站起來,爽朗的笑著說:“我走了,你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璟笑著看他們出去了。


    璟很放心,他知道小六可以的,她的醫術很好,不比那些老醫師差,她需要機會去展示自己。


    小六和串子一起隨俞府仆人來到愈府,進入客廳。


    客廳中有五人映入小六眼簾,有微胖上位者姿態的俞老板,身旁是一個端莊的婦人。


    有一名英氣俊朗的華服神族男子和一名貌美秀氣的華麗紗裙的女子。床榻躺著一名十五六歲的蒼白無力的少女。


    靜夜看到進來兩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輕男子,一個瘦瘦高高的,身上挎著醫藥箱跟在一個瘦瘦小小的,背著雙手,輕鬆悠哉的男子身後。


    靜夜不由站了起來,心生敬意,他就是救治少主的人。


    胡珍也站起來,認真仔細觀察小六。


    此男子雖是平民,卻神態自若,悠然自得,不卑不亢,不是平庸之輩。


    俞信連忙站起來,笑著說:“想必這位就是玟醫師了,麻煩玟醫師給小女醫治,減輕小女的痛苦。”


    小六立刻拱手,笑嗬嗬的說:“好說好說,俞老板放心,本醫師必定竭盡所能。”


    小六同樣看向兩位錦衣華服年輕男女,笑盈盈的點頭示意。她能看出來,此二人氣度不凡,身份必定不簡單。


    小六走到床榻前,坐在床榻前的凳子上,仔細觀察少女。


    床榻少女臉色蒼白無血色,眉頭緊鎖,眼睛微閉,虛弱無力,時不時的連連皺緊眉頭,五官皺縮一團。


    此女子很痛苦,可能是身體某處或多處器官引發的劇痛。


    小六取出手帕覆蓋在桃紅放在床榻上的手腕處,把脈。


    此女子脈象細弱無力,細小而沉,此脈是身虛體弱的脈象。多見於女性天葵期或產婦貧血體弱期。


    小六心中大致有了診斷,她柔聲詢問少女:“姑娘可是小腹涼寒疼痛?”


    桃紅虛弱點頭。


    小六又問:“這兩天你可有吃過生涼之物?是什麽?”


    桃紅細弱無力迴答:“兩天前吃了冷泉浸泡的西瓜。”


    小六轉頭看向俞老板,說:“我能單獨問小姐幾句話嗎?愈夫人可以留下。”


    俞老板會意,帶頭走出了房間,胡珍、靜夜、串子都出去了。獨留愈夫人關切的看著桃紅。


    小六這才問:“姑娘可是來了“天葵”?”


    桃紅輕輕羞澀的微點著頭。


    小六輕輕的笑著搖著頭,原來吳醫師和紀醫師竟然忌諱的是此女子處於“天葵”期。恐有不潔之處。


    小六從不忌諱這些,什麽病都治,隻要是自己能治的都治。看到病人解決痛苦,恢複健康後舒心的笑容,小六覺得很有成就感,很開心,生活很有意思。


    小六收了帕子,站起來麵對著俞夫人,胸有成竹的說:“此女子因處於天葵期,食了陰涼之物,使寒氣入體,邪風肆虐,導致血氣凝滯不通,胞宮寒傷,故腹痛寒涼,虛弱無力,可斷為得了“宮寒”之症。”


    俞夫人擔心憂慮的說:“敢問醫師,這“宮寒”之症,可有醫治之法?”


    小六笑著安慰俞夫人:“夫人放心,我開個方子,保管小姐一副藥溫經散寒,漸輕,兩副藥祛瘀止痛、疼痛消失,這第三副藥嘛,理氣養血、暖宮調經,小姐身體痊愈。”


    俞夫人大喜,對著小六微點頭:“多謝玟醫師了,玟醫師真乃神醫呀!”


    小六嘿嘿的笑,嘴裏說著不敢當,不敢當,心裏樂開了花。


    小六喚串子,眾人開門都進來了,


    俞夫人對俞老板小聲說著剛才的情況。


    俞老板大喜,對小六拱手:“請玟醫師開藥為小女減輕痛苦。”


    胡珍和靜夜都眼有亮光,讚許賞識的看著小六,真不愧是救了少主的醫師,少主交給這個醫師可以放心了。


    小六點頭,對串子說了藥方和藥量:艾葉、當歸、桂枝、白芍、幹薑、吳茱萸、大棗、肉桂、小茴香等煎服。早晚各一次。一共三服藥,溫經散寒,祛瘀止痛,理氣養血、暖宮調經。


    串子仔細記下,為趕時間,和愈府仆人坐馬車迴迴春堂抓藥。


    小六又叮囑了床榻少女平日裏一些注意事項,注重保暖,謹忌生涼之物等。


    待小六交代完注意事項後,俞老板恭敬的請小六落座,上好茶。


    並吩咐仆人把桃紅送迴夫人處,讓夫人照看。


    仆人用擔架抬著桃紅出去了,俞夫人跟著一同離開。


    小六大方落座,端起熱氣騰騰的茶水喝了一小口,嗯,是好茶!清香淡雅,真不錯!


    靜夜對小六讚不絕口,直誇醫術高明精湛。問了小六家住哪裏,家裏有什麽人。就是無事嘮家常一樣和小六談著話,聊著天。


    小六也挺喜歡這個長得溫柔秀氣的女子。交談中迴話時,說家裏有那幾人,獨獨沒有說出叫花子。


    小六不想讓叫花子過早出現在任何人的視野。他是高等神族,必有仇家,一切等他痊愈後有了自保能力,再出現比較保險。


    靜夜和胡珍卻是越來越對小六讚賞有加。此醫師有警覺,警惕性很強,還很聰明,少主在他的醫館很安全。


    怪不得少主要用如此麻煩的計策來行事。也不願迴來密室靜養,密室這裏有更好的條件,要什麽有什麽。也不需要這麽大費周章的行事。


    胡珍靜夜一開始疑惑納悶的心,現在去了大半。


    幾人邊喝茶邊聊天,相談甚歡。


    一會兒串子抓藥迴來了,小六認真仔細查看著這些藥和用量。沒問題了才又說了如何煎服。一旁的仆人一一記下來,下去直接去煎藥了。


    小六站起來要告辭。


    俞信拱手施禮說:“玟醫師醫術高明,不忌諱不偏薄,仁心仁術仁德救治了小女,俞某感激不盡,定當重謝。”


    串子抿著嘴笑了,暗自竊喜,我說吧,診金肯定不少呢。


    小六淡定的微微笑著,心裏美,麵上不顯,打著哈哈:“俞老板言重了,本醫師資曆尚淺,俞老板的謬讚實在不敢當啊。救死扶傷本就是醫者分內之事,俞老板不必過多放在心上。”


    俞信從身上掏出兩個錢袋子,把其中一個打開,倒出一小堆金錁子,碎銀子,金錁子有五六個,碎銀子有十幾個,加一起足有六七十兩銀子。


    串子看直了眼,咽了口口水。這可是夠家裏足足五年的開銷了!就看這一次病,就有這麽多嗎?


    小六也很驚訝,這些診金給的也太多了吧?平時自己偶爾也給有錢的富貴人家診過病,他們一次給個三五兩,自己都高興好長時間,這次也太多了吧?!


    俞老板又打開另一個袋子,是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玉瓶,


    他拿著玉瓶,說:“為了感謝醫師,我願意拿出我偶然得到的,可以消除疤痕,恢複完美肌膚的萬年雪蓮凝成的三滴“新顏”。”


    小六一聽眼眸發光,“新顏”!去疤痕的!這不是叫花子正好需要的嗎?他滿身的恐怖疤痕,用了這個不就可以痊愈消失無痕了?


    小六頓時心動了,想要這個!可是心中覺得不對勁,這個俞老板也太大方了吧?給銀子就行了,給的還這麽多,為什麽還給這麽貴重的寶物?我不過是給他義女看了個隱秘之症,也不是救命的大病,這麽貴重的寶物不應該呀?他是有什麽目的嗎?


    萬年雪蓮凝成的“新顏”可是極其難得的寶物。萬年雪蓮長在極北酷寒的冰原天山之巔,不斷吸收著日月精華,滋潤著晝夜清露,融和著雪域冰源,最終靈力匯集於雪蓮花蕊下的蜜源處,經過上千年的融合,最終形成幾十滴的“新顏”。


    現今俞老板竟然拿出這麽貴重的寶物,小六自然是不敢收的,心裏充滿了警惕和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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