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宋暖暖的男朋友?


    暖暖,祝你生日快樂。


    螢幕裏的男人說完這句話後,從桌上捧起一個蛋糕,舉向攝影機,唱著生日快樂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我們家暖暖二十歲了,不知道交男朋友了沒有?爸爸很想嫉妒一次,對著那些想追求我們家暖暖的男孩子們擺臉色。


    剛才爸爸在店裏挑選蛋糕的時候,心裏想像著,我的暖暖二十歲時,會長成什麽模樣?


    會不會有一雙和媽媽一樣的大眼睛,會不會有一頭和媽媽一樣的黑長發,會不會和媽媽一樣愛唱歌,會不會還是像小時候那樣,老愛賴在大人的懷裏笑著?爸的小暖暖包,你過得快樂嗎?


    這是爸爸給你的第十二封信,也是最後一封。


    記不記得你九歲生日那年,看完爸給你的第一封信之後,賴在地上哭鬧,說不要讓爸爸到法國學手藝,不要十二年後才看得見爸爸。


    才哭鬧幾聲,你又改變主意,扯著媽媽的裙子大喊,「既然去法國學做蛋糕,是爸爸的夢想,媽媽,我們和爸爸一起去吧。」


    那個時候,爸爸清楚聽見你的害怕,從小,你就害怕寂寞,害怕分離。


    媽媽把你的話告訴爸爸,爸爸聽得好心酸,把頭蒙在被子裏,哭得像個小孩。


    今天是爸離開後,你過的第十二個生日。


    我想,就算媽媽沒有告訴你,爸爸去哪裏學手藝,你一定也猜出來了,對不對?很抱歉,爸爸說謊了,我不是去完成夢想、去學做蛋糕,而是到了天堂,爸爸隻能買到單程票,無法再次迴到暖暖的身邊,無法捧著暖暖的臉,看著你暖暖的笑顔。對不起,爸爸有很多的對不起,想要告訴你。


    對不起,不能陪著你長大?,對不起,不能陪你經曆人生重大考驗?,對不起,不能牽著你的手,把你交到愛你的男人手中……對不起!


    爸爸常告訴媽媽,我覺得自己很幸運,能生下暖暖這麽可愛體貼又溫柔的女兒,這樣的女兒,即使用天下所有的財富與我交換,我也不願意。


    因此爸爸在害怕即將離去的同時,也感到欣慰,有我的暖暖在,一定可以好好照顧媽媽。


    暖暖和媽媽過得快樂,爸爸在天堂,就會跟著喜樂。


    暖暖,你有沒有時常為媽媽唱歌?有沒有逗媽媽開心?有沒有像冠軍保母那樣,認真照顧媽媽?


    允希見畫麵中的男人露出一抹苦笑,接著又聽到他說——要是讓媽媽聽見我問你這些話,她一定又要嫌我嘮叨了。


    好啦,今年的生日,爸爸要教你學一首新曲子,你要好好學起來,認真唱給媽媽聽。允希看到男人從旁邊拿起一把吉他,開始低聲吟唱——每個人心裏一畝一畝田每個人心裏一個一個夢一顆呀一顆種子是我心裏的一畝田


    用它來種什麽用它來種什麽種桃種李種春風開盡梨花春又來那是我心裏一畝一畝田那是我心裏一個不醒的夢


    一首歌,男人反覆唱了十幾遍後才放下吉他,允希不禁驚訝於他醇厚的嗓音,接著又聽到他柔聲說——暖暖,爸爸希望你的心田裏種下歡樂、種下喜悅、種下寬恕、種下仁慈。


    如果田裏不小心冒出痛苦、仇恨、嫉妒……的雜草,你一定要勤奮些,快點把雜草拔除,不然你的幸福無法開花,喜悅無法結果,你的人生無法豐收。爸爸想再對心愛的暖暖說一次,生日快樂。


    爸爸想再次提醒爸爸的小暖暖,如果有一個好男人,可以像爸爸這樣疼愛媽媽,暖暖一定要鼓勵媽媽勇敢追求幸福,知道嗎?


    影片結束,暖暖的鮮奶油花也畫好了,一朵朵玫瑰經過她的巧手,在蛋糕中間盛開。


    她仰起頭,吸吸鼻子,用手背把眼淚抹乾,走到電腦前,對父親用力一點頭,像宣示似的用力說:「爸,我會勤奮除草的。」


    把電腦蓋上,她找出托盤將蛋糕、布丁、餅乾一一放上去,旋身,這才意外發現允希若有所思的站在門口,她不免一驚,他是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


    隨即她又朝著他露出一抹溫和甜笑。他真是怎麽看怎麽帥,雖然總是板著臉,好像所有人都對不起他似的,但即使如此,她還是莫名地想看著他。


    好像光是看著,就很甜蜜,好像光是看著,就會安心,很奇怪的感覺,她解釋不來,但是……真的好喜歡。


    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這種喜歡歸類成一見鍾情,但她確定,她會耐心等他對自己也產生相同的喜歡。


    「要吃嗎?我做了很多,味道也還不錯哦。」暖暖笑咪咪地對他說。


    允希定定的望著她,因為剛剛哭過,她的鼻頭微微泛紅,眼角也還帶著來不及散去的淚光,但她的笑容仍舊這般無害,他指指電腦,問道:「他……是你父親?」


    暖暖迴視著他,笑意微斂。他這是關心還是好奇?接著她吸了口氣,無論他是抱持什麽樣的心態,她都感激他打開這個話題,因為這麽多年來,她始終沒有遇到可以談論最最親愛父母親的對象。


    「是,我爸爸是甜點師傅,在我九歲生日那年,留給我一段影片就離開了,我一直以為他去法國學做蛋糕,那是他的夢想,可是……」她仰起頭,再次把眼淚逼迴眼眶裏,但嘴角依舊笑著。


    他沒說話,隻是看著她。


    明明笑得那麽心酸,但……好吧,他有一點點明白,為什麽她叫做暖暖了,因為她的笑容帶著二十七度0的微暖,帶著幾分甜的微暖,讓靠近她的人感覺舒服,像她父親那樣。


    她托盤遞給他,又走迴廚櫃旁,找出另一個托盤,把剩下的巧克力、馬卡龍……統統擺上去。


    暖暖走到他身邊,看他一眼,率先走出廚房,卻突然在走道上站定,旋身。「你對父親最深刻的印象是什麽?」


    允希很快的就迴道:「有一年我出車禍,我爸坐在病床邊跟我說對不起,說他無法輸血給我。他臉上的歉意,讓我印象深刻。」如果無法輸血是某種罪惡,那麽罪應該是在他身上,而非父親。


    她點點頭,她能感受到他父親的自責,所有父親都想把最好的、最重要的給孩子,甚至是生命,看著兒子無助地躺在病床上,他肯定恨不得受苦的是自己。「你呢?你對你父親最深刻的印象是什麽?」


    「我怕閃電打雷,隻要一打雷,我就會哭著到處找爸爸,就算爸爸滿手麵糊,他也會先停下工作,把我緊緊抱在懷裏。


    「那年他生病,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擔心往後打雷我再也找不到避風港,因此那次打雷下雨,他撐著傘,背著我走到公園。他一麵走,一麵說:


    「暖暖,不要害怕打雷,那是老天爺在唱歌,我們和老天爺一起合唱,好不好?」我在雨中和爸爸一起唱歌,我們唱得很大聲,比雷聲還大,他用音樂驅逐了我心中的恐慌。」


    微暖的笑,再度讓他看見心酸。


    暖暖歎了口氣,繼續往客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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