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此話說出,立即引得王庭內一片寂靜,掉根針似乎都能聽到。


    把姑射王的人頭作為送給新汗的大禮……這豈止是紮心,簡直是用刀子來迴捅。


    眾人都匍匐在地嚇得頭都不敢抬,大汗必然會震怒。


    卻不想兀良木表現的竟然還算冷靜,隻是抖動的臉皮和微顫的身體出賣了他的心境。


    好一個殺人誅心!


    兀良木連續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壓了下來,咬牙道:“黑袍王阿古拉,本汗是小瞧你了!”


    他自以為演的已經完美,還沉下心一直等到五月才表露出真意,結果黑袍王比他還有耐心有算計。


    黑袍王之前絕對不可能知道北夷變故,他應該隻是懷疑推測。


    他也一直在等。


    很顯然,年前派出援軍隻是一場戲,隻是一個幌子。


    這支援軍並未真正去了大寧南境戰場區域,隻是藏了起來。


    以大寧跟克烈部落的關係足矣為其做好完美的掩護。


    在遼州還有一個什麽蠻族自治區,總之藏身地很多,隻要周密一些,也不會打聽到情報。


    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騙局!


    然後當他派出軍隊攻打南蠻時,便會措手不及……


    這陰謀算計比他更深!


    還有大寧皇帝也脫不了幹係。


    不過更讓兀良木震驚的是,克烈部落竟然跟大寧好到這種程度。


    跟北夷敵對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這是真的要做好守護大寧的最後一道屏障嗎?


    不管是哪一種都不可原諒!


    兀良木臉上布滿煞氣,先鋒軍的失敗並不能阻止他的腳步,他要報複迴來!


    “巴爾!”


    “大汗。”


    “集結軍隊之日提前,本汗要在十天內看到結果!”


    “血債需要血償!”


    “我的哥哥兀良鷲,本汗會為你報仇的!”


    兀良木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時眼中盡是冷意。


    “你聽到了嗎?巴爾!”


    “一切如您所願,大汗!”


    軍務大臣匍匐在地。


    隨即一道急命就從王庭發出,這是一道召集令!


    北夷各大部落都必須要出動全部兵力隨大汗親征。


    兀良木要親征了!


    又過幾天,從南蠻戰敗四散的軍隊陸續返了迴來。


    相比於出征的三十萬先鋒軍,迴來的人可以忽略不計。


    這是一場大敗,也是一場大損!


    進攻南蠻戰敗的消息迅速傳開引起轟動,不過也增加了北夷人的怒火!


    時間很快來到了第十日。


    軍隊已籌備完成,兀良木率領大軍開始了南征!


    這一次的規模遠比先鋒軍更大,對南蠻克烈部落也會是一場考驗,更是一場艱難的戰爭!


    南蠻,克烈王城。


    關重山立於城頭之上,他眺望遠方,低聲呢喃道:“隻要我關重山在這一日,除非我死了,否則北夷大軍休想踏入大寧一步!”


    蠻族之地,再起陰雲。


    時間已經來到了六月,氣候開始轉暖。


    大寧國內還算安定,戰爭帶來的影響似乎並沒有那麽大。


    陛下禦駕親征,魏梁聯軍又能如何?


    最終還不是慘敗的結果?


    對這一點,他們堅信不疑。


    而到現在,禦駕親征的關寧已經從戰場返迴了京城,這源於一個緊急事由……前首輔薛懷仁病危!


    關寧放下戰事以最快的速度迴到上京,這是臨行前特意囑咐過的。


    這並不算意外,薛懷仁的身體從退了首輔之位時就不好了,也不是生病,而是太過年長。


    關寧從太醫院裏安排了最好的大夫照顧他,才能又活了幾年,現在終於到了彌留之際,大限將至……


    迴到京城,風塵仆仆的關寧都未來得及迴宮沐浴更衣,就直奔薛府。


    “陛下駕到!”


    成敬尖銳的聲音響徹在薛府門口,聽聞之後府中之人盡數跑出跪迎行禮……


    關寧也不理會這些快步走了進去。


    “陛下,您怎麽迴來了?”


    薛慶急忙跑出庭院,身邊有幾位官員,趙南星,費田等人盡在,想必也是來看望薛懷仁。


    眾人都顯出驚色,萬沒想到陛下會突然迴京,他們事先可未得到任何通稟。


    薛懷仁病危彌留更是未曾通傳過,前線正在打仗,陛下禦駕親征,怎敢勞心掛念?


    他們卻不知道,通知關寧的正是錦衣衛。


    愣神過後,薛慶見得關寧風塵仆仆,眼眶立即泛紅。


    陛下放下軍務匆忙趕迴,可見其看重……


    “免禮。”


    關寧擺了擺手,直接問道:“薛懷仁情況如何?”


    “怕是不行了。”


    “去看看。”


    關寧多次來過,對薛府熟知,沒走幾步府中之人盡出來相迎。


    薛梅,薛玲,薛芳等薛家姐妹都在府上,皆是眼眶泛紅含淚,應該是哭過的。


    “陛下,您迴來了?”


    眾女都有驚喜之意。


    “朕迴來看看薛愛卿。”


    寒暄了幾句,關寧便在引領下去了薛懷仁所在的房間。


    屋內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藥膳味。


    他走到床前,見得窗塌上的薛懷仁緊閉著雙目,麵色黑灰,身形消瘦如柴,蒼白的頭發如是枯草一般,隻有細微的喘氣聲能知道他還活著。


    這是人到大限的跡象,直白的說現在就是等死……


    “陛下。”


    孫太醫就在床榻之前隨時候著。


    “薛愛卿怎麽樣?”


    孫太醫搖了搖頭。


    “大限已至,難以挽救。”


    關寧點了點頭。


    薛懷仁已是高壽,生老病死實屬正常,他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


    “父親,陛下來了!”


    “父親,您睜睜眼,陛下來看您了!”


    薛慶跪在床前叫著,在他身邊還跪著一個孩童,其眼睛清澈,眉目端正,看起來有十歲的樣子。


    他是薛慶的孩子,名為薛致遠。


    這個名字是禦賜。


    取自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之意。


    這個孩子在出身後就備受矚目,因其是薛慶奉旨生出,被禦賜了名字,關寧頗為看中,從小就做了他兒子弘昭的伴讀,宮中又有多位姐姐,說是養在皇家都不為過。


    小致遠聰明伶俐,此刻也是爬在床邊叫著。


    “爺爺,快醒醒,陛下來看您了。”


    薛芳幾女也在旁邊叫喚著。


    “陛下……”


    或許是聽到聲音,薛懷仁渾濁的雙眼緩緩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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