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橋春就是在背後利用黃震的人之一。


    他也屬前朝遺貴。


    因無法忍受朝廷“剝削”,便用了這般法子。


    元武八年了。


    自新朝建立以後,他們就有種一直在承受剝削的感覺,到現在的農莊法更是徹底,是要剝他們一層皮。


    他們聯合起來,想要試探朝廷的反應,也是想表明態度,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可又不敢太直接,便利用了黃震,把他推了出來。


    雖然沒掛名頭,但在背後造勢可是出了不少力。


    嚴格的說,他們也算是同黨!


    而今試探出了成果,陛下沒有任何顧忌,直接派來了南府軍。


    殺的幹脆,殺的利落。


    這可是闖了大禍!


    “據說東垣侯被斬之前交出了一份名冊,現就在州牧劉大人手裏。”


    管家的話又是一記重錘。


    “老爺,咱們該怎麽辦?”


    “等……死。”


    張橋春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


    其實他們都清楚,想要造反成功是不可能。


    當朝皇帝春秋鼎盛。


    前朝蕭氏皇族都被殺的幹淨,他們又能有什麽作為?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把黃震推出來。


    這位陛下還是一如既往地的殺伐果斷。


    這般試探真是兒戲,可笑至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跑又能跑到哪裏,除了等死,似乎再沒有任何退路……


    如張橋春這樣的人顯然不是少數。


    黃家被滿門抄斬一事迅速傳開。


    那些原本借勢抵製朝廷的地主縉紳們都惶惶不安。


    有的還毆打了行事官員,有的還借著黃震的名頭鬧事,這些人都遭受到了清算。


    實際上,農莊法的覆蓋麵並沒有這麽廣。


    針對的隻是那些土地兼並來路不正的上農地主。


    或者是因各種原因被荒廢的田地納入農莊,都利用起來,擴大生產,提升產量。


    可這些人卻借勢參與進來,這不是上趕子找死……


    不是我要找你們,是你們自己送上門來的。


    州牧刺史深諳聖意。


    能到這個位置,豈能沒有些嗅覺。


    陛下就是要糧!


    手握名冊的劉標抓到了把柄。


    隻要他願意,直接可定一個東垣侯同黨,沾染上造反的罪名,誰也救不了。


    但他不殺人。


    他就要田產!


    想要保命保家產,你們就主動交出來……


    事態還在繼續發酵,很快傳遍整個永州。


    之前還彌漫的風潮瞬間銷聲匿跡,無人敢提,東垣侯這三個字成了禁忌。


    有過牽連參與者都惶惶不可終日,每日心驚膽戰,睡不著吃不下。


    他們都知道,不定什麽時候刀子就落下了。


    刀子倒是沒等到,但等來了朝廷督察……


    “田景伯,你有多少田產?”


    胡光明開口詢問。


    他是國學學員,是被挑選出來推行農莊法的督察。


    “五百餘畝。”


    “具體多少!”


    另一個搭檔,講武堂學員馬兵直接嗬斥。


    “五百三十二畝。”


    兩人對視了一眼。


    這個數字可是令人咂舌。


    他們第一次前來什麽都沒問出來,還遭到了抵製。


    推行農莊法這差事實在複雜。


    動員大會上他們陛下親自訓講,讓他們滿懷抱負,可實際做起來根本不是一迴事。


    各種問題層出不窮,無從下手,難有進展。


    而今是老實了。


    “你每年繳納稅糧有多少?是按幾畝繳納。”


    張橋春遲疑,咬牙道:“三十二畝。”


    他不敢不老實。


    “陛下說過,就算是造反也要納稅。”


    造反這兩個字太敏感,嚇得張橋春麵色一白。


    “我……”


    “從元武元年開始算,把欠的稅都補繳上來,另加十成三的罰沒,具體數額不用我們幫你算吧?”


    “我……”


    “有沒有問題!”


    馬兵又是嗬斥。


    “沒問題,沒問題。”


    張橋春立即應聲。


    他反應過來了,這是要他如實上繳,納稅換命!


    要不就不是督察來了,而是南府軍來了。


    近日本就惶惶不安。


    現在自然不敢怠慢,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哪還敢像之前那般?


    “十日內上繳,晚一天,晚一石,就不是我們來找你了。”


    胡光明開口道:“黃震造反案還在查辦中,可別查到你的身上。”


    這已經不是暗示了,而是明示。


    “不敢不敢,我肯定會按時繳納!”


    張橋春忙的應聲。


    八年的欠稅,再加上罰沒,這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換成以前,他是萬萬都不會交出的,可現在卻不再考慮。


    造反的罪名落下來,他就會跟黃震一樣,有再多的田產也沒用……


    “稅的事情說完,就該說地的事情了。”


    胡光明開口道:“不知您這五百餘畝地是從何而來?”


    張橋春神色再一次黯淡。


    果然還是來了。


    “朝廷正推行農莊法,張某願把自己的田產捐出為朝廷出力,為陛下分憂。”


    “捐多少?”


    “三百……”


    “嗯?”


    “三百畝怎麽能夠?”


    張橋春話音立轉。


    “我是說,我隻留三十畝即可,其餘……都可捐出!”


    他一咬牙,為了保命保家族,也是下了狠心。


    胡光明跟馬兵對視一眼。


    這田景伯倒是識趣的人,不過還是劉大人的法子好,手握名冊密而不發就吊著他們。


    這般折磨之下誰能承受的了。


    正所謂棄車保帥,現在是棄地保命。


    田產在這些遺貴手裏,糧稅難以收繳,充了公納進農莊,自能多收多產。


    “還請二位大人在劉大人麵前美言幾句,我張橋春心向朝廷,可沒有半分異心。”


    “伯爵大人深明大義,怎麽會跟黃震同流合汙。”


    聽到這話,張橋春終於寬心了。


    今天能睡個好覺了。


    他心想著。


    如他這般的人還有不少,在督察登門時皆順從無比,當然也有不識趣的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經此之後,永州推行農莊法進展順利。


    而黃震造反案也迅速傳遍全國,給那些有異心的人敲響了警鍾。


    使得相應阻力大大減少。


    奏章送到關寧的案頭。


    “好!”


    “好!”


    關寧連道兩聲,這隻雞殺的好!


    “劉標這差辦的不錯。”


    趙南星附和道:“據其上報的折子寫到,此次光是征收補稅就有三十萬石,不日將運抵上京。”


    “嗯。”


    關寧點頭道:“僖宗還是做了些好事,這些前朝遺貴們手裏存貨不少,每到關鍵時,就為朕解了憂慮。”


    ps:點點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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