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進來。”


    關寧微微一怔,這個時候求見必有要事相傳。


    隨之便有一人被引領進來。


    一襲黑衣,又有黑袍遮麵,難見之麵容身型。


    在進來之後才將遮帽掀開。


    “王倫,叩見陛下!”


    他跪下行禮。


    這時,成敬也很自覺的離開。


    他知道王倫的存在,但其他一概不知。


    這點眼色成敬還是有的。


    “是有什麽急情稟報?”


    關寧繼續翻看折子,又隨意的問道。


    “臣探得張氏學派周淩,駱經武,羊元化等人似有謀反意圖。”


    王倫的稟報,讓關寧略微詫異。


    他抬起頭問道:“這三人都什麽來曆?可有官爵在身?都沒有聽過。”


    “他們都是秀才。”


    王倫解釋道:“這三人都是瀾州,鹹化府,大嶺縣人氏,現年五十多歲,是隆景年間的秀才,之後屢試不第,在大嶺縣有些威望。”


    “他們都是張氏學派的人,此次來京吊唁張文謙,三人在暗中密謀造反之事,被我們在張府的暗衛人員無意聽到,臣便緊急上報……”


    王倫解釋的很詳細。


    “就幾個秀才?”


    關寧略顯詫異。


    “是。”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因涉及造反謀逆之事,臣才來稟報。”


    關寧又問道:“有沒有前朝餘孽參與?”


    這才是他關心的事情。


    各種輿論趁勢而起,背後絕對有前朝餘孽作祟。


    那個蕭鸞可還沒有抓到。


    “暫時沒有發現。”


    王倫開口道:“臣已派人詳細調查過這三人的背景,應該不涉及前朝餘孽,他們隻是不滿於新政推行,不過臣會繼續盯著。”


    “真是有意思。”


    關寧聽著也覺得可笑不已。


    秀才都要造反了。


    他很清楚。


    遭至如此多的反意,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影響了影響了這些人的利益!


    讀書人的特權被取消。


    他當初在南方六州推行官紳一體納糧時,就引起極大反意。


    那時他才用強硬手段鎮壓下來,隨之梁軍進攻,大戰開始,他便停止了在全國範圍內推行,然後就平息了下來。


    現在他們知道有更大的變革開始,便開始了反對。


    就像當初的隋煬帝楊廣,一代人就想要完成幾代的事,觸動了利益集團,便被趕下皇位。


    還有王莽。


    他篡漢之後,改革過急過速,采取一些過頭的政策措施而損害大多數人的利益,致使改革失去社會基礎……最終曇花一現!


    關寧知道,自己現在就處於這個階段。


    若是處置不當,便會有此結局。


    不過情形還有不同。


    他掌控了軍隊,控製了朝政,這就使得大方向不會出問題。


    唯一可能有的就是民間起亂!


    因為現在的民眾的生活並不好,還很窮苦。


    戰爭勝利了,但也把國家拖住了,他如此改革就是為了發展。


    現在勢起,就出了問題。


    所以要及時扼殺!


    關寧想著,眼中已有冷意。


    他有無數曆史經驗借鑒,絕不會出現那樣的事情!


    “繼續監查,這段時間要多注意,尤其是那些官員們。”


    “是。”


    “明天朕派人去處理,你去忙吧。”


    “是。”


    王倫應聲而退。


    等王倫離開後,關寧又把錦衣衛指揮使花星河找來。


    當前局麵,唯有以殺止惡!


    夜已經深了。


    張府還是燈火通明。


    作為翰林學士,並且還是張氏學派的創始人,其聲名地位很高,門生故舊眾多。


    張府,正舉辦著一場規模很大的發喪。


    前來悼念祭奠的人有不少,多為其門生。


    這更像是一場聚會。


    人多了,膽子就大了。


    什麽話都敢說,什麽政都敢議,越發的肆無忌憚。


    並且,在朝堂上同被打死的其他人也在此立了靈位,借機合並祭奠。


    張府前,門庭若市,來往者絡繹不絕。


    並且,還有不少人聽聞,正在來的途中。


    “老師,一路走好!”


    棺槨靈位之前。


    一個青年跪地痛哭。


    兩邊家屬也是泣不成聲,整個場麵顯得頗為沉重。


    “嚴朗也趕了迴來,他現在是在府城任職吧?”


    “嚴朗可是張大人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在朝堂上硬生生地被打死,張大人死的太慘了。”


    “可不止張大人,還有管大人,儲大人……最慘的是刑部傅大人,要被千刀萬剮!”


    “暴君!”


    “江兄慎言啊!”


    “慎言什麽?”


    兩人對話被剛起聲的嚴朗聽到。


    他直接道:“我輩讀書人明理是其次,氣節才是第一,但凡明君,皆能從諫如流,虛心納諫,而當朝陛下不聽諫言,在朝堂上打殺忠臣,此為堵塞言路,不聽忠諫之行為。”


    “諸位,曆朝曆代哪位皇帝不是重文惜才,又有哪位皇帝如此殘殺諫臣?”


    嚴朗顯然有一定的水平,其目光灼灼環視眾人。


    將眾人之心引動了起來。


    “陛下即位以來,不知打殺多少忠諫,元武元年與國子監抓捕眾學子。”


    “同年,陛下南下江淮,再次打殺不少。”


    “一樁樁一件件,都無法列舉!”


    原來這人竟然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也把眾人思緒勾起。


    他才是說到了本質之處。


    讓在場文人清流們血湧上頭,內心極度不平衡。


    他們是有學識的人,曆朝曆代皇帝,哪個不是優待他們,對他們客客氣氣。


    唯獨出了這麽一位。


    一直挑他們的毛病,還削弱他們的特權。


    這讓他們不由想起,隆景帝即位之初,雖提出儒以文亂法之言,但也從未做過這般激進舉動。


    什麽事情都怕對比。


    這樣,他們就有了別的想法。


    “元武帝實乃暴君!”


    嚴朗大聲道:“今日我就在老師靈前之言了,諸位誰有膽量,誰有氣節,明日我等叩宮門,鳴冤鼓,我等一同去問問那暴君,忠心直諫有什麽錯!”


    “是不是要把天下的讀書人都殺盡了!”


    “是不是不給我們讀書人一丁點活路了!”


    他大聲高唿,引動人心。


    “我去!”


    “嚴兄說的好,我也去!”


    “我不怕死!”


    “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沒有活路了。”


    一眾人響應,怨聲如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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